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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周亞夫,死期不遠吶~


更新時間:2022年12月29日  作者:血貍奴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血貍奴 | 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第247章周亞夫,死期不遠吶

第247章周亞夫,死期不遠吶

“賈氏······”

“——喚皇后。”

當日午后,未央宮,綺蘭殿。

帶著妹妹王兒姁回到殿內,于織機旁的踏上坐下身,剛把方才,發生在椒房殿的事大致道出,弟弟田蚡下意識一聲‘賈氏’,便惹得王美人眉頭稍一皺。

“宮中人多口雜,皇后又才剛得立,正是風聲緊的時候;”

“往后,要多注意著些,千萬不要再‘喚錯’了。”

“須知宮中,禍,往往便是從口而出······”

被王美人明里暗里警告一番,田蚡也只得訕訕低下頭;

嘿嘿僵笑好一會兒,才改口再道:“皇后今日,倒是和往日頗有些不同?”

“若是照往日的性子,皇后怕是要嚇的根本坐不住,反要把程夫人、唐良人,還有阿姐幾人,都請上主位;”

“未曾想今日,竟還真端起了皇后的架子,還像模像樣的做起了交代?”

見弟弟改了口,王美人剛皺緊的眉頭隨即便松開了些,但面上神情,卻仍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陰郁,和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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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身旁的妹妹王兒姁稍一對視,待見妹妹也帶著期盼的目光,等著自己‘指點迷津’,王美人才神情陰郁的深吸一口氣;

思慮片刻,又悠然發出一聲長嘆。

“照皇后的性子,是斷然無法端起這架子的。”

“想來,是薄夫人在一旁提點,再加上有太后指點迷津······”

“唉”

“——皇后的性子,不像栗姬那般刁蠻;”

“太子的脾性,也不比臨江王儒弱。”

“再加上這對母子,已然是得了太后庇佑”

“往后的事,我們得從長計議了······”

五味雜陳的一番感嘆之語,只引得一旁的王兒姁、田蚡二人面上,也隨之涌上一抹澹澹的憂慮之色。

王兒姁倒還好些,畢竟爭奪儲位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感到擔憂,也只是出于對自己的姐姐,以及自己可能受到姐姐牽連而擔憂;

與王兒姁這頗有些復雜的憂慮相比,田蚡的擔憂顯然更純粹——一副愁苦萬分的模樣,愣是比王美人,都還要再焦急不止一丁半點。

至于王美人,雖然腦子已經快亂成了一團漿湖,面上卻依舊保持著最起碼的鎮定之色。

面沉若水的低著頭,面色變換的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終是抬起頭,再呼出一口濁氣;

而后,便將暗含苦郁的目光,灑向身側的妹妹王兒姁。

“近些時日,陛下來綺蘭殿,似是來的沒以前勤快了?”

“莫不是兒姁,在陛下面前說錯了話,觸怒了陛下?”

“還是······?”

見姐姐問起自己,王兒姁只趕忙搖了搖頭,忙不迭開口道:“不曾!”

“自妹妹生下乘兒,陛下便很少再來看我母子了。”

“也就是當天,陛下來看了看,給乘兒起了個名字;”

“之后不久,就是立皇后、立太子······”

若有所指的道出一語,王兒姁便幽怨的低下頭去,似乎也同樣為天子啟‘不常來看自己’而感到擔心。

但王兒姁話里的意思,王美人、田蚡姐弟二人也聽得明白;

自打立了賈皇后、劉勝母子,天子啟似乎就在有意識的減少來綺蘭殿、來看‘小王美人’——王兒姁的頻率。

而這個發現,無疑是讓王美人、田蚡姐弟二人本就不算愉悅的神情,只肉眼可見的又郁悶了一分。

——對于天子啟‘獨寵某人只維持數年’的性格,王美人當然早有所知;

也正是因此,王美人才會趁著自己即將失寵、天子啟對自己的獨寵即將‘過期’的緊要關頭,將妹妹王兒姁接入宮中,并伺機送上了天子啟的御塌。

王美人想的很明白:單憑自己,是很難將天子啟的心,長久留在綺蘭殿的。

既然靠自己不行,那靠妹妹達成目的,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

畢竟這老話說得好:肥水,他不留外人田嘛;

與其便宜宮里其他的狐媚子,尤其是那些摸不清來路,也未必能掌控的外人,倒不如就由自己的妹妹,把天子啟的心繼續留在綺蘭殿。

就算不能永遠留住,也至少能多留幾年,能留多久是多久了。

只是王美人萬萬沒想到:天子啟對妹妹王兒姁的寵愛,居然只維持了這短短幾年;

第三胎才剛生下沒多久,天子啟,便已經有了‘不再寵愛小王美人’的預兆······

“想來,是因為乘兒剛出生不久,妹妹身子還弱;”

“陛下也忙于國事,才沒能抽出空······”

強笑著安慰妹妹王兒姁一番,又對滿是幽怨的妹妹溫笑一點頭,王美人便從座位上稍站起身。

“妹妹剛生育不久,又不畏涼風去了椒房;”

“乘兒,當也餓了。”

“妹妹還是回去看看乘兒,再好生歇著,養養身子吧。”

“這些事,我和阿蚡商量便是了······”

澹然一語,自是惹得王兒姁糯糯一點頭,起身對姐姐王美人稍一福身,便由一旁的宦官攙扶著,朝著綺蘭殿內的另一座殿室走去。

也就是在王兒姁的身影,從殿門外消失的同一時間,王美人、田蚡姐弟二人的神容,只不約而同的‘唰’的一下沉了下去。

“阿姐;”

“這‘小王美人’,似乎并不很關心彘兒的事阿?”

“瞧這樣子,要不是陛下來綺蘭殿來少了,怕是連皇后、太子的事兒,這‘小王美人’,也未必會往心里去?”

弟弟田蚡頗有些不忿的一番牢騷,卻只惹得王美人面沉若水的坐會座位,又緩緩點下頭。

“也算是人之常情。”

“——畢竟是為陛下,連續生下三個兒子的‘小王美人’嘛;”

“換了誰,能連續生下三個皇子······”

“呵;”

“上一個連續生下三個皇子的姬嬪,可才剛在長樂宮內‘病重暴斃’······”

“也不知這‘小王美人’,能不能像那栗姬一樣,活到三個兒子長大成人?”

同樣有些不忿的陰陽怪氣一番,王美人很快便將注意力,從自己的妹妹王兒姁身上移開。

當說起正事時,王美人那方才還有些郁憤的神情,也瞬間恢復到平日里,那處變不驚的極盡澹然。

“陛下往后,應該不會再常來綺蘭殿了;”

“廣明殿的母子,也都各自有了歸宿。”

“——過去的賈夫人,如今已貴為皇后;”

“曾經的皇九子,如今也已是嫡皇長子、嫡長太子。”

“老七彭祖,和薄夫人住進了北宮;”

“等過幾年,太子儲位穩固,老七就會去做趙王。”

“等陛下百年,薄夫人,也會跟著老七一起去邯鄲,做老七的趙王太后······”

“都有歸宿了阿”

“就連廢皇后,都有了‘趙王太后’這樣,讓人不曾料想到的歸宿。”

“但我、我兒彘的歸宿,又會是什么呢?”

“——膠東王、膠東王太后?”

“還是如今的臨江王,以及,已經‘病重暴斃’的栗姬呢······”

以一種無比澹然的語氣,到處這本該是惆悵、感概的話語,王美人望向弟弟田蚡的目光,也隱隱帶上了些許警醒。

“我母子,倒還好些。”

“畢竟再怎么說,彘兒,也終究還是太子的弟弟,是陛下的血脈骨肉;”

“——頂天了去,也就是我一條命,便足使我兒性命無憂,安樂一生。”

“但兄弟,應該還沒忘記吧?”

“栗姬、臨江王出事之后,第一個死的,可就是栗氏······”

滿是深意的一語,只惹得田蚡稍一愣。

頗有些驚詫的抬起頭,見姐姐望向的目光中,竟已隱隱帶上了一抹警告,田蚡思慮再三,終還是搖頭一笑。

“阿姐,實在是多慮了······”

“阿姐的妹妹,是因為自己為陛下生下了皇子,又和姐姐同為‘美人’,才會生出自己的念頭;”

“但弟弟和阿姐,可是向來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之前糧食的事,弟弟雖然沒有插手其中,但也早就被太子盯上了;”

“事后,太子輕飄飄一句話,就讓無鹽氏闔族破亡,說到底,也還是在敲打我。”

“別說弟弟和阿姐、和彘兒榮辱與共了;”

“——就算弟弟我,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商人子弟、別無長處的‘長陵田氏’子侄,恐怕,也很難得到太子的寬恕。”

“事已至此,弟弟又怎么會背棄阿姐、背棄彘兒?”

毫不做作的說著,田蚡也不由一陣苦笑搖頭,似乎是因為姐姐懷疑自己,而感到非常無奈。

見田蚡這般架勢,王美人也適時一笑,又頗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

“兄弟這么一說,倒是我這做姐姐的不是······”

“唉”

“實在是近些時日,兒姁越來越有自己的‘主意’,弄得我,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聽聞此言,田蚡也只呵笑著搖搖頭,稍嘆一口氣,便又反寬慰起姐姐來。

“小王美人的事兒,阿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畢竟再怎么說,這進了宮的女人,便萬事都得為自己考慮。”

“再近的血親,在宮里也比不上陛下的恩寵;再親的手足,也比不上自己懷胎九月,為陛下生下的龍子鳳孫。”

“阿姐和小王美人,確實是一母同胞,就連小王美人入宮,都是因為阿姐的緣故。”

“但說到底,如今的小王美人,也已經為陛下生下了皇子,假以時日,也至少是個王太后的尊儀;”

“既然是宮里的女人,那為自己、自己的兒子考慮,便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

“至于和阿姐之間的手足情誼,小王美人,怕也是顧不上了······”

溫聲細語的一番寬慰,也讓王美人愁云滿布的面龐之上,稍涌上些許笑意;

本就只是試探,得到田蚡如此反應,王美人自也就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姐弟二人接下來的話,也才終于恢復到往日,那彼此絕對信任的氛圍。

“糧食的事,太子辦的很漂亮。”

“——無妨;”

“——我長陵田氏,自太祖高皇帝之時,便執關中糧食牛耳,至今足有五十載。”

“——只要我長陵田氏不再出手,關中的糧食,也有的是讓太子頭疼的地方······”

“嗯”

“小心著些;”

“別再被抓住把柄。”

“——弟明白······”

“接下來,太子要著手錢的事。”

“你有什么打算?”

“——這件事,還需要阿姐,再多探探消息。”

“——摸清太子那邊,是個什么章程,弟才好著手應對······”

“好。”

“太子那邊,我會去探。”

“只是還要兄弟,為我籌備些禮物······”

“——阿姐的意思······”

“——館陶公主?”

“嗯。”

“這消息,也只能從館陶公主那里探。”

“館陶公主的門,空手又進不去······”

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片刻,姐弟二人便已經有了盤算;

只是對于太子劉勝,姐弟二人,卻明顯仍有些顧慮······

“聽說丞相,至今都還對陛下立皇九子為太子,而心懷不滿?”

“如果咱們從丞相身上著手······”

田蚡試探著道出一語,只惹得王美人面色稍一緊;

短暫的思慮過后,卻也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丞相那邊,我們還是不便插手。”

“靜觀其變吧”

“如果丞相最終如愿,我們可坐收漁翁之利,自是再好不過;”

“但立小九為太子,是陛下主動提出,又有太后點頭答應的事。”

“——現如今,冊立太子、敕封皇后的詔書都已經頒下,太子、皇后,也都各自住進了太子宮、椒房殿。”

“就算對此感到不滿,恐怕丞相,也根本無法改變陛下的心意。”

“反倒是丞相自己······”

若有所思地說著,說到最后,王美人本還有些遲疑不定的語調,也已莫名帶上了些許篤定。

“——丞相,是在玩火自焚。”

“當年,老丞相那般威望,又出于公心,尚且沒能迫使陛下退讓;”

“如今的周丞相,遠老丞相遠矣,和陛下之間的分歧,又是冊立儲君這種‘非人臣所能置評’的事。”

“陛下,絕不會退讓的。”

“周丞相最好的結果,也頂多是步當年的北平侯之后塵,罷相歸家;”

“若冥頑不靈,陛下再一狠心,怕是連性命······”

滿是惆悵,就好似周亞夫已經罷官免爵、被壓上法場的唏噓語調,只惹得田蚡頓時一愣!

滿是驚異的愣了好一會兒,才難掩差異的瞪大雙眼,望向身前不遠處的姐姐王美人。

“還不至于如此之地吧?”

“畢竟再怎么說,丞相周亞夫,也是平定吳楚之亂的功臣吶!”

“又是絳武侯周勃的兒子······”

“——正是因為他周亞夫,是周勃的兒子。”

不等田蚡說完,王美人便毫不遲疑地道出一語,將田蚡還沒道出口的話,又原封不動的原路塞回了肚中。

“正是因為他周亞夫,是絳武侯周勃的兒子,陛下才更不可能放過他。”

“——一來,平滅吳楚,確實是周亞夫的功勞;”

“但陛下拜周亞夫為相,本就是為了卸兵權,讓周亞夫從‘太尉’的位置上,合乎情理的下來。”

“至于平滅吳楚的功勞,往好了說是功勞,往壞了說,那就是催命符。”

“正所謂:功高震主,難得相安無事······”

“二來,周亞夫插手的,不是丞相,甚至不是人臣應該插手的事。”

“自古以來,冊立儲君太子,都是君主一言而決;”

“周亞夫卻自恃功高,又借著自己丞相的身份,再三對陛下表達不滿,又幾度再提‘立嫡立長’。”

“如此不知輕重的舉動,便是寬仁如先帝,恐怕都很難寬恕。”

“更何況陛下,從不曾以‘寬仁’的面目示人······”

“其三:周亞夫,是絳武侯周勃的兒子。”

“當年,先帝自代國來長安,入繼大統之時,絳武侯周勃、曲逆獻侯陳平二人做的事······”

“——在周勃之后,周亞夫能顯赫,已經是先帝仁慈,對周氏一族百般寬仁;”

“但對周、陳二族做過的事,漢家的皇帝,永遠都不會忘記······”

說到最后,王美人的面色只再度沉了下去,不忘面帶憂慮的望向田蚡,再三提醒道:“最近這段時日,離周亞夫遠些。”

“便是在路上碰到,也盡量繞著走,能不打招呼,就最好連招呼都不要打。”

“——應該要不了多久,周亞夫便要‘退位讓賢’,讓出丞相之位了。”

“只要讓出丞相之位,周亞夫,恐怕便是死期不遠······”

聽聞王美人這頗有些‘危言聳聽’的話,田蚡也不由疑慮重重的低下頭。

即便不愿意相信,過去這些年的經歷,也使得田蚡確信:既然連姐姐都認為周亞夫‘死期不遠’,那周亞夫,只怕真的是活不久了。

只是······

“退位讓賢?”

“應該···不會這么快吧?”

“——周亞夫做丞相,這還不到一年阿?”

仍有些不敢置信的一語,卻引得王美人一陣苦笑搖頭,看向田蚡的目光,也不由帶上一抹若有似無的唏噓,和惆悵。

“兄弟,還是不了解陛下阿······”

“——莫說周亞夫,才做了一年丞相;”

“便是這丞相之位,周亞夫才坐了一天,陛下該免,也還是會照免不誤······”

“不信?”

“那兄弟,要不要和我打個賭?”

“——就賭明日朝議結束,周亞夫,還是不是我漢家的丞相。”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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