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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平浪靜,不遠處是生死一線后重逢,激動難耐的陸家族人。
譚盈漫不經心地瞥了眼陸家修士,悄無聲息地布下隔音陣,盯著張箏皮笑肉不笑道:“箏箏師妹怎么總愛管閑事呢?他們與你又有什么淵源?”
“沒什么淵源,路上偶然碰到就一起走了,沒想到譚師姐居然也在這兒,真是緣分。”
“哦?是嗎……”
低眉垂目,譚盈慘白的面容平添了兩分病弱美人態,一縷散落的黑發撫過薄唇,她道:“能與箏箏師妹在此地遇見,師姐亦真是料之不及呢!更料不到,師姐我這平日避師姐如避毒蛇猛獸的箏箏師妹這次居然膽子大得敢明里暗里威脅師姐了?”
最后一句似是反問,又似是稱述。
張箏滿臉無辜,不答一話,只笑看著譚盈。
“不過……不管怎么說,師妹的請求師姐可是做到了,這古話有言,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垂落的發絲被她玉指捻到雪白耳后別上,“不知師姐我得的這瓊琚是何?”
張箏笑得如偷了腥的狐貍,厚顏無恥道:“我知師姐是在與我開玩笑罷了,古語還有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譚師姐人美心善,知道師妹我身無分文,實力弱小,怎么會向我要報答呢?”
譚盈美目盼兮,“箏箏師妹說的什么話,師姐從不喜好與人開玩笑的。”
嘖,果然敷衍不得她。
張箏只好轉言其他,道:“譚師姐千方百計偽造身份進入這傳仙殿,必然是有師姐自己的打算,如果我說我可以不泄露你的身份,當做咱兩從前并不相識。從這兒離開后,我們便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素不相識,不知可否能當這報恩的瓊琚?”
四目相接,即便面上皆是一副笑意盈盈,眼底卻暗流涌動,無一人愿意退讓。
足足僵持了半刻鐘,陸家修士已有人注意到她們之間的詭異相處狀態。
“罷了罷了……”
譚盈長嘆一口氣,眸光流轉,幽幽道:“沒想到箏箏師妹也變得不可愛了,行吧,就依你言。”
張箏粲然一笑,毫不虛假地阿諛奉承道:“譚師姐真是太讓人敬佩了,人又美,心地也善良。”
“譚道友,張道友。”
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了張箏繼續往下說下去。
陸海清幾步走上前來,拱手做輯道:“這次我們能活命,全仰仗于譚道友,實在是多謝譚道友出手相救。”
譚盈連忙撫住她的胳膊,帶著她站起身,嬌嬌弱弱地笑道:“海清姐說的什么話,不過是一件死物罷了,沒了便沒了,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有譚盈的推辭,陸海清仍舊堅持地立下承諾,“今日我陸家族人得救于譚道友師父留與愛徒的保命符寶,他日譚道友若遇到任何困難,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在我陸家能力范圍之內能做到,必然竭盡全力,銜草結環。”
“從今往后,譚道友便是我陸海清生死之交,道友若是有任何需要,不必客氣。”
譚盈只得應承下來,“好,海清姐與我既為生死之交,海清姐若有任何事亦可與盈盈說道。”
“對了,”譚盈兀地開口道:“不若我們進去查探一番這突然冒出來的巨坑,死陣也不可能爆破出如此窄深的裂谷,或許會有什么新發現。”
“好,我這就與人來細細查探一番,盈盈你且先修養一陣,一有結果我們便會立刻告知與你的。”
譚盈的確損失不小,身體神魂此時都是極致的脆弱,方才能說這么長的話,也不過是硬撐著沒顯露出來罷了,此時臉色愈發難看。
她也不再推辭,直接道:“那便多謝海清姐,勞煩諸位道友費心費力了。”
除了譚盈之外,實則此次在陣內之人無不損耗巨大,心神的損耗非丹藥便能愈合如初。
尤其是陸海清和陸玉松兩人,他們擅長的法器更是在陣中與石傀同歸于盡,沒了法器相助,實力便大打折扣。
陸海清與陸煥成幾人商議后,決定由陸煥成和陸銘義另帶三位陸家修士一同入深坑查探。
剛從陣內逃脫之人皆原地進行修整,待恢復后若查探沒結果再離開此地。
“你們萬萬要小心為上,時刻保持傳訊玉牌響應,一旦出現任何問題,我們會及時趕來救援。”
臨行前,陸海清站在深坑旁千叮嚀萬囑咐,因為她方才從險境中脫困,更知道此處潛伏的危險,若非不能一直被困在此處,她實在不愿再冒如此大的險。
按理而言,金殿中的傳承考核若是參煉修士自覺過不了關,只需心神一動,便可直接退出考核,這在他們在黃沙中抵著刀劍行走時亦是靈驗的。
這也是為何最初陸江離會拒絕陸姜明幫助張箏的原因之一,少一個人便少一份競爭。
但不知為何,在陸海清一行人進入石柱陣后,他們便沒法離開金殿了。
待到石柱陣破后,包括張箏等人在內,皆不可再以此途徑離開金殿考核。
他們必須找到荒漠中的原石進入下一關,又或者找到辦法離開此地。
陸煥成遙遙望著席地而坐正閉目修養的譚盈,明顯的心不在焉,對陸海清的囑咐,只附和地點了點頭。
陸銘義心知陸海清擔憂的是什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回道:“海清你就放心吧,我會看好他們的,我們一同行走查探,只要不分散,應該不會出現太大問題,實在不行,這不還有你們在外邊時刻守著了嘛。”
“幾位道友,請問,在下可否跟你們同下深坑?路上一直受著你們庇護,在下亦想著能做些什么回報。”
幾人這才轉向張箏,陸海清并不認識張箏,不由得神情露出兩分疑惑。
陸銘義遂連忙向她解釋說道:“海清,這位是張箏,張道友,我們在路上結識的。若非張道友無私相助,我們恐怕根本尋不到你們的蹤跡。”
說罷,他又轉向張箏道:“張道友言重了,你已幫助我們許多,實在不必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當然,若張道友想與我們一同下深坑,我們自是樂意歡迎。”
他早已看出張箏的實力并不算弱,再者,能進入傳仙殿的下界修士必有她特殊處,此行下深坑有她同行,或許也能有所裨益。
張箏頷首,“多謝道友,在下便與你們同下深坑吧。”
以防萬一,他們皆在腰上系上了長鎖帶,直連著荒漠中他們鎮下的千斤墜,若是深坑下無法動用靈力,便可借此快速返回。
臨下深坑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張箏腦海中響起。
“地下的黃色果子,記住是中心帶有褐色的,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