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到站民政局，兩人進大廳排隊填表。
所有流程走完，肖東明拿著結婚證看了又看上面的名字，笑得格外開心。
林玉蘭見過姐姐的結婚證，獎狀一樣的一張紙，簡簡單單。
當拿到自己的結婚證，有一種非常神圣的感覺。
合法婚姻。
從此，她是他的妻。
林玉蘭坐在副食店門口臺階上，單手托腮望著向她走來的男人。
眉眼彎彎，接過他拆好遞過來的紅豆冰棒。
“你以后正式跟人提我，是不是要說我愛人？”
“對呀。”
“噫…土里土氣的稱呼。”
林玉蘭滿臉一言難盡抖抖肩，啃了一口冰棒。
“怎么會…”肖東明輕笑一聲在她旁邊坐下來，“夫妻是平等互愛的關系，所以，是愛人。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
“唔？聽你這么一說，好像又沒那么土了。”林玉蘭美美地啃了一大口，咔吱咔吱嚼著嘴里的冰沙。
一支冰棒，很快就只剩木棍。
“還要～兩支～”
她把棍子準確丟進店門口的垃圾桶，舔舔冰涼的嘴唇。
一手一支，左啃一口右啃一口，咔吱咔吱一頓嚼的豪橫吃法，給旁邊的幾個小孩看羨慕了。
他們默默看著自己手里的冰棒，有心想學她啃著吃，但，吃完一時爽…
快樂是很短暫的。
畢竟沒人給他們買第二支。
只能繼續嗦著吃…
印刷廠位于縣城東邊，接近城郊，周圍住戶不多。
一大片半舊建筑物佇立在一片荒地中，高高的圍墻外，松柏成排。
“我要去找食堂采購組長，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不不不，我不想動，我就在這里乘涼。”
林玉蘭坐在花壇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搖頭搖得干脆。
身后一排泡桐樹，枝繁葉茂，亭亭如蓋。
面前是一條雨花石鋪成的小徑，沿路種著修剪成胖球形的冬青樹，再往前是一排黑板。
這里離廠房有段距離，旁邊不遠是食堂。
肖東明俯身捏捏她的臉，“那你不要到處亂跑，就在這等我，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林玉蘭不服氣地皺皺鼻子，“外面荒山野嶺的，那邊廠房哐哐哐響個不停，這里多清靜涼快呀，我才懶得動呢！”
“好，那你乖乖的。我談完事就出來，嗯？”
“嗯！”
林玉蘭目送他的背影走進食堂大廳，打開手提包掏出一包多味蠶豆。
一邊吃一邊欣賞周圍清幽的環境。
小徑偶爾走過一些穿工廠制服的工人，還有穿薄款深藍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
領口別著紅領章，胸口前兜別著兩支鋼筆。
來之前，姐姐特地介紹過。
這些不穿廠服的人管著工廠所有人，但，不管生產。
因為她們家庭的原因，沒事別跟這些人打交道。
林玉蘭長得漂亮，因為今天是重要日子，精心打扮過，走到哪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站在黑板前看了一會黑板報，被搭訕詢問了五六次。
次數多了，覺得煩。
索性回到樹底下，搬起大石頭躲到一大叢女貞樹后面繼續坐著乘涼。
喝水的時候瞟見黑板底下站了個男人，穿中山裝的。
“嘁～那黑板報有什么好欣賞的。”她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
時代特色賊濃。
感覺有被罵到。
那個男人回頭瞟了一眼四周，林玉蘭一看他那動作，幾乎下意識彎下腰把自己藏起來。
偷偷扒開樹枝往那邊瞧，眉梢一挑，眼里興味盎然。
那個男人抬手舉高，在黑板上擦了幾下，又抓著袖子在那上面使勁擦。
她望著那男人背著手昂首挺胸往邊上走的背影，撇撇嘴。
“嘖，一看就沒干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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