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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兩世,覃蘇言還是頭一次收到如此特別的新年禮物。
盯著看了幾秒,忽然將書往楚絳君手里一塞:“你媽送的,你收著吧。”
楚絳君也有些無言,但并沒有拒絕。
懷中抱著書,窗外傳來煙花炸開的聲音,似乎還有人群呼喊的聲音,楚絳君站在那里,一時并不想回去,于是提起話題:“你對那個人的身份有沒有什么想法?”
覃蘇言打了個哈欠,而后微微搖頭。
竟然困了。
看出她沒有交談的興致,楚絳君心中有些失望,還是安靜退出去:“早點睡,明天不用早起。”
覃蘇言:“我最近好像都沒有早起過。”
最近一直咸魚躺,晚上睡覺都晚了很多,第二天自然起不來,往日早睡早起勤加鍛煉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楚絳君無言。
楚家的大年初一并不安靜,賴于在商界中的強大能量,哪怕人數已經被克制過,從上午十點到晚上九點前,楚家仍舊沒有斷過人。
先來的是一些關系還算親近的親戚,到了下午就是拐彎抹角的親戚。
初二,楚夫人起了個大早,帶著兩個孩子開車回了娘家。
覃蘇言繼續咸魚躺,抱著言寶兒的零食,躺在沙發上瘋狂看電影。
警匪片一向都比較熱血,然而覃蘇言卻看的毫無波動。
初三,覃蘇言出門,拎上年禮去給大師拜年。
初四,倆人應暗示去了談家,臨走前被塞了半車的禮物。
楚夫人站在門邊,笑的優雅至極:“多帶些禮物,不要叫人小看了我們。”
覃蘇言看了一眼,發現大部分東西都是補品。
路上,楚絳君解釋道:“聞家勢大,我媽這是想找個盟友。”
“她注定只能失望。”覃蘇言搖頭,“除非事情已經處理完畢,否則談老不會插手。”
他年紀已大,看起來并無爭斗之意,身上也沒有意氣,在這個年齡站這個位置,他的未來注定不會再高升到哪里去,所以談老保持安靜養老的步伐,實屬正常。
這世間,作壁上觀的人才是最多的。
中二熱血,意氣風發的人,總是少數。
“上次付家的事之后就沒聯系過,你們沒事吧?”談老表情關切。
倆人一齊搖頭:“沒事,此事跟我們無關。”
談老欲言又止,作為市長,他還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不過看兩人都沒有擔憂的意思,于是便沒有再提。
害怕回去路上再出意外,今日覃蘇言沒有再喝酒,倆人平靜回去,一路并沒有出什么意外。
“回來了。”回到家,意外發現往日多忙碌的楚夫人此刻竟然坐在客廳的沙發里,似乎在等人。
楚夫人表情平靜,眸中卻藏了期待:“感覺怎么樣,今日過得愉快嗎?”
突如其來的關心,兩人都有些不適應,扭頭對視一眼。
覃蘇言開口接話,謹慎道:“今日沒有出事,我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喜事。”
幾乎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楚夫人轉身就走。
兩人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有松完,楚夫人突然轉身,對兩人道:“明天下午的時間空出來,我帶你們出去。”
楚絳君還想多問一句,楚夫人已經轉身離開。
初五,下午。
一家人齊聚一堂,十分鐘后,楚守安開車,載著一車人出去。
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一處看起來相當靜謐的地方。
楚守安:“到了。”
覃蘇言扭頭張望,想要看出這里是什么地方。
楚絳君:“我沒來過這里。”
首先排除是親戚。
領頭的竟是楚夫人,身上披著漂亮的貂皮,踩著高跟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
覃蘇言發現楚守安也在打量環境,似乎也是第一次過來,便湊過去:“這是什么地方?”
楚守安回答:“不知道。”
楚夫人帶他們進去一棟樓,按電梯上了五樓。
此樓樓盤很大,上去五樓,似乎瞬間安靜下來,入眼環境令人十分舒適,角落里擺放著不少綠植。
隨著往里走,楚絳君臉色忽然有些奇怪,低聲對覃蘇言道:“好像是醫院。”
前臺有人值班,楚夫人出示證明后幾人被領進去。
目光在幾人身上一掃,前臺詢問:“不知道要做檢查的是哪一位?”
楚夫人:“全部都要做。”
沉默一下,還是沒有發表言論,前臺沉默的領人過去,不過在敲一扇門之前,提前對幾人道:“一次只能接待一個人。”
楚夫人目光一掃,先是定格在覃蘇言身上,而后看向楚守安。
“……”楚守安沒有推辭:“我先去吧。”
十分鐘后,楚守安出來,示意楚夫人進去。
而后是楚絳君,這次他呆的時間略長了一些。
坐在沙發上等待,楚夫人臉色不大好看:“我就知道他不太正常。”
然后瞪了楚守安一眼。
一般判定精神有問題的人祖上多半都有家族病史,如果兒子有事,自己也逃不過,楚守安想了想,為其爭辯一句:“或許只是在跟醫生聊天。”
楚夫人沉著臉沒有說話。
此刻,屋內,面容溫和親切的女子正在耐心傾聽對面人說話。
楚絳君:“我常常在看不到她時,感覺有些暴躁,需要控制情緒。”
心理醫生笑容溫和:“暴躁的行為具體表現為什么呢?”
“坐立不安。”
心理醫生笑容不變:“這是正常的,正常人對伴侶都會有一定的占有欲。”
“哪怕想將人囚禁起來,也是正常的嗎”
心理醫生笑容不變:“當然。”頂多聽起來有些變態罷了。
楚絳君微微點頭:“我知道了,接下來還需要檢測什么嗎?”
心理醫生遞給他幾張紙,等他填寫完畢,快速打分。
在編寫結果的時候,楚絳君忽然開口:“我覺得我不太正常。”
筆尖一頓,以為他這是在惶恐,心理醫生露出和緩的笑容:“不要多想,你的癥狀并不嚴重,嚴格來說屬于正常范圍……”
“不,我不正常。”楚絳君直接打斷她的話。
心理醫生還欲再解釋,忽然對上他的眼睛。
四目相對,心理醫生忽然恍悟到什么,一時有些沉默。
楚絳君扯出一個不太和善的笑容:“你知道該怎么寫,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