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覃蘇言面無表情按滅手機。
出去那一刻，熱風一吹，竟然詭異覺得對方說法有幾分道理。
“……”自己是吃了虎皮草了嘛？
搖搖頭，覃蘇言走出去。
楚絳君已經坐起來，這個姿勢更顯身材好，這會兒正在喝水，手太大，顯得杯子有些迷你。
氣氛好像又有些焦灼起來。
輕咳一聲，覃蘇言主動開口：“你傷還好嗎？”
“小傷。”
話落，又開始沉默，四目相對，似乎都有些尷尬。
“我跟導演談過，這次連帶賠償金，一共給你一億。”
覃蘇言一怔：“這么多？”
楚絳君點頭，甚至覺得少：“你值得。”
一億。
想象一下一億可以做些什么，覃蘇言又興奮起來，完全忘了之前的事情：“一億的話，我應該可以買一個談老那樣的房子吧？”
“要看你在哪買。”
“就在郊區。”覃蘇言對地址不太挑，反正有交通工具就好。
“好，我給你選址。”
話落，覃蘇言定定的看著他。
有些臉熱，楚絳君一派平靜：“怎么？”
覃蘇言：“你對我太好了。”
細想起來，這人對自己事事關心，早已經超脫朋友的界限。
“我不求回報。”楚絳君卻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覃蘇言不是其他女性，他能幫上忙的只有這么一點。
偶爾也會有些無力，如果她沒有這么厲害，想必自己有更多地方能幫上忙，現在卻只能到處找存在感。
但轉念一想，她沒這么厲害，就不是她了。
正因為厲害，才吸引人。
像是光源，令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經驗告訴我，不求回報的，才更可怕。”覃蘇言坐到自己的床上，鞋子一脫，盤起腿。
從前小皇帝對她好的時候，也說不求回報，實際上她知道對方有求自己，后來果然所求的更多。
“……”楚絳君發現自己無法解釋，他確實并非不求回報，甚至渴求更多。
“我不會強求。”最終，他這樣說。
無論結果是什么，他不強求。
“怎么像個渣男一樣。”覃蘇言聽著，忽然嘆口氣。
“？？？”楚絳君一時呆住了，什么鬼？
覃蘇言做出總結：“不求回報，不渴求，不強求，只是付出，似乎是一個老好人，但其實……”
微微仰頭，沒有說話，只是不爽的“嘖”了一聲。
楚絳君有點黑臉。
剛想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門忽然被推開，而后一個腦袋湊進來。
“你們醒了！”戴蒼提著一兜子水果進來，而后將門大推開，隨后進來一屋人。
一隊戰友，還有導演組的人，甚至連黛絲也來了。
“言，你沒事吧？”
“有事。”覃蘇言誠懇道，“人太多了，我要呼吸不過來了。”
“去去去，人也看過了，沒事兒的都出去哈。”戴蒼聽見，立刻趕人出去，最終只留下自己跟導演。
導演要商量事情，自己則是看著人。
“你還好嗎？”大胡子導演眼睛有點紅，可見是被折騰慘了。
“還好。”覃蘇言其實有點同情這個大胡子，攤上那樣一個瘋子嘉賓……
“沒事就好，這樣我也放心了。”導演搓了搓手，為她表示慶幸，而后說賠償稍后會打過去，至于節目……
“休息過后，您還愿意參加嗎？”導演十分卑微。
“……”覃蘇言感覺復雜，直言直語，“你敢讓我參加嗎？”
一個綜藝倒一個人，這導演還敢邀請自己？
“……”被她一提醒，導演也想起節目組的事情，頓時心里一抖，突然有些猶豫。
言……也太彪悍了點。
但網友就是喜歡這種彪悍的，何況現在她熱度很高，無論國內還是國外。
“當然，我誠懇歡迎您的到來。”
“算了吧。”覃蘇言還是拒絕，她有點累了，覺得不如回國發展。
起碼不用聽那些唧唧呱啦的鳥語。
“那好吧。”大胡子有些失望，但沒敢祈求，只卑微的表示有意愿一定要聯系他，他報酬豐厚。
導演走后，病房里還剩三個人。
戴蒼是個話癆，見覃蘇言沒事人一樣，又開始感慨她身體素質好，想起什么，奇怪問道：“你之前說你不喜歡當兵，是真的嗎？”
“不是不喜歡吧……”覃蘇言想了想，她其實很喜歡那種和大家一起吵鬧的感覺，也很懷念當年在軍營中的生活。
“我就知道，怎么會有人討厭當兵呢！”見她否認，戴蒼松了口氣，又笑瞇瞇的邀請。
“只是絕對不會去當兵就是了。”覃蘇言說完下半句話。
“噫。”戴蒼有些迷惑，但覺察她沒有深聊的意思，沒再多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和楚絳君聊了一下，關心一下好友的身體，戴蒼也沒有多留，很快離去。
他走后，覃蘇言剝了個橘子吃，感覺有些疲憊，也睡了一會兒。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覺察旁邊沒有人，她按開燈，走了出去，打算去找點吃的。
醫院沒有黑夜，走廊一片明亮。
楚絳君坐著輪椅過來，隨著靠近，覃蘇言看到他腿上放了一個飯盒。
“你傷的不是肩膀？”覃蘇言迷惑一瞬。
“這樣比較方便。”楚絳君坦然。
“好的。”沒有多問，得知飯是給自己帶的，跟他道謝。
“我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
覃蘇言一笑，沒有說話。走廊另一面是窗戶，正對著戶外，此刻可以看到漫天星辰。
楚絳君也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打開窗戶，任柔柔的風吹過來：“今夜月色很好。”
覃蘇言心頭一動，她已經不是剛來時什么都不懂的她，最起碼她知道這句話其實有著其他的意思。
華國到非洲的速度并沒有那么近，一家人下飛機的時候，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放眼望去，夕陽美的比畫還驚艷。
然而無人有心觀賞，一行人匆匆往醫院趕去，終于在九點之前趕到地方，他們甚至以為兩個孩子已經睡了，悄悄放輕腳步。
“星星每天都有，但每天都不一樣。”楚絳君站起來，略長長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很柔和。
“如果能每天都跟你一起看星星，我大概此生都會很幸福。”男人聲音溫柔，灌滿了夜風，眸底藏著星河，溫柔而遼闊。
是熟悉的聲音，一家人默默停下腳步。
不遠處，黑夜與燈光交迭，站在交迭處的年輕男女，交織成一幅畫。
楚守安一天沒吃飯的胃此刻突然抽疼起來，他面無表情，扭頭道：“看來他并不需要我們的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