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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禹珩是不是被什么邪術控制了?
他看見她醒了。
居然沒跟她吵,沒怒目相向,更沒伸手折磨她。
就只是給她放了一杯水?
唐妙顏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下到地上。
發燒太久,渾身每一個關節都疼。
她咬牙走到桌邊倒水,仰頭一口氣喝下去緩解喉嚨的不適。
低頭放杯子的瞬間,就看到蘇禹珩已經拼完的紙張。
拋開最前面兩個人的姓氏連起來的話。
余,生,珍,惜,每,一,瞬,有,你……
再仔細看這些墨跡,分明就是剛寫下不久。
而這張紙,應該就是第八張,之前他沒有寫完的那個。
唐妙顏莫名其妙的擰了擰眉,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
她抬手輕輕將這些碎紙撥開,發現墨跡并沒有陰濕碎紙茬口。
所以……
這么多后加上去的字,是蘇禹珩先找到紙,在一小塊上寫下一個筆畫,甚至是幾分之一的筆畫。
然后他又拼在一起的?
這男人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了嗎?
“蘇大人,你要的東西,到了!”
院子里,突然傳來華芳菲喜悅的笑聲。
唐妙顏抬頭順著窗戶看出去,就見一身驕陽似火,黃色衣裙的華芳菲,正站在陽光下對蘇禹珩笑。
男人的心情似乎一瞬間就變好,急不可待的從她手中接過一封信,當場就拆開查驗。
“這么快?”
蘇禹珩向來沉穩的聲線,此刻卻變得又驚又喜。
“那當然了!那要看這東西,是誰要嘛!”
華芳菲雙手反握在身后,抬起下巴仰頭對他笑著。
本就顧盼生姿的明眸,此刻熠熠生輝可與天上的太陽相比。
“嗯!你的確是很有本事!”
蘇禹珩心情愉悅,也不吝嗇夸獎。
一句話,說得華芳菲當即紅了臉頰。
“那……那我們出去走走。”
華芳菲本是想說別的,然而余光瞥見主屋窗戶里的唐妙顏,還是不自在的改了口。
“好。”
蘇禹珩將查驗完畢的信件塞進袖中,輕輕點頭含笑邁步帶路。
華芳菲小女兒家的嬌羞,止不住的低頭笑著。
與他就隔著半步的距離,亦步亦趨小鳥依人的離開。
“你身體好些了嗎?”
臨到門口的時候,華芳菲卻突然回頭,大聲問房間里的唐妙顏。
這是關心還是炫耀?
傻子都分辨得出來。
“本來還沒有,但現在好了。”
華芳菲可把這狗男人帶走吧!
現在她只要看見他,就覺得渾身難受。
華芳菲以為蘇禹珩是個寶,在唐妙顏心里卻是個屁。
還是個讓人厭惡到受不了的屁。
想上她面前找優越感?
不好意思。
你還真挑釁不了我。
唐妙顏不自覺的翻個白眼,已經懶得看她繼續做戲。
“既然華小姐的興趣就是走到這里,那我們就站在這里說吧。”
蘇禹珩的雙腳同樣還沒邁出門檻。
華芳菲聞言一愣。
她什么時候說就走到這里的?
哪有人說出去走走,是連自家院門都沒邁出去的?
她本來還想解釋,還想讓蘇禹珩繼續走。
然而蘇禹珩卻根本沒給她機會開口。
“華小姐牽線這份人情,蘇某已經想好同等的回報。”
華芳菲瞬間臉色一白。
大家都不是傻子。
蘇禹珩這么著急和她撇清關系,還是在唐妙顏能聽到的地方。
意義是什么,她能不懂嗎?
“蘇大人,你這是什么意思?那日你我商談,你說得話,可和如今完全不一樣。莫非你這是見事成,便可飛鳥盡良弓藏?”
這話要是換成粗俗的村婦說。
那就是卸磨殺驢!
“那華小姐誤會蘇某的意思,是什么?蘇某說過,會給你你想要的。你想要的,難道不是將自己母族的勢力培養起來?讓自己將來活得更有底氣?至于攝政王與蘇某的交換條件,你不便知曉!”
蘇禹珩冷冰冰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
華芳菲想要的是什么?
華芳菲想要的當然是蘇禹珩這個人。
然而當著這么多人,青天白日之下。
她堂堂王府嫡孫女,說得出口這樣的話嗎?
在明白看清楚,蘇禹珩這個沒有心的男人,根本就是用模棱兩可的話戲耍她。
根本就沒想負責之后。
她還能說出真正的想要嗎?
那晚她是怎樣笑話唐妙顏的,此刻她在唐妙顏的面前就有多丟臉。
“既然蘇大人知道芳菲心中所想,便勞蘇大人費心了。告辭!”
華芳菲狠狠咬牙,臉色青白交加,丟下話就邁步與他錯身而過。
蘇禹珩在這個時候抬頭,正與窗子里面看過來的唐妙顏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平靜無波,似乎剛才就沒出現過任何人一般。
而后他邁步往自己房間走,小聲將梓竹喊過去,簡單吩咐幾句,梓竹就轉身去辦事。
沒一會兒,他就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
盤子里放著很好消化的蔬菜肉粥,還有兩個已經剝好的煮雞蛋。
“趁熱吃,吃完,我帶你去后山坡走走。”
他放下托盤就出去,甚至連眼神都沒落到她身上。
唐妙顏本來是不想理他的。
想和他出去走走的人又不是她。
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經快半個月沒出過家門。
沒有蘇禹珩的允許,她就是插翅都難飛。
算了!
就當自己出去放風,身邊跟著獄友吧!
這樣一想。
她心里瞬間就沒負擔。
把一碗粥和兩個煮雞蛋都吃了。
蘇禹珩當真將自己收拾妥當出現在她門前。
他已經換了一身水綠色的長袍。
看起來格外的清新耀目,又溫和沒有壓迫感。
唐妙顏自己就是個醫生,對于蘇禹珩突然改變穿衣品味,以及此刻心理的不同感受。
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蘇禹珩這是知道她被他嚇出心理疾病,所以找到了對應的治療方法。
故意穿的這樣溫和,不和她有實際接觸,又要帶她換個環境去調節心態。
“你不必如此費心!我的眼中,早都看不到你了!”
唐妙顏冷冰冰的說完,目不斜視的邁步離去。
再心底善良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線。
不是你用刀殺完人,你跪地坦誠認錯,我就要原諒你的。
那些侮辱的話,撕裂的疼痛歷歷在目。
她永遠都不可能原諒他。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