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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泉山的時候已經凌晨。
周京墨本來想留宿，人都已經走進別墅了，云姝正想著要用什么借口避免一些夜晚同處一室可能會發生的親密接觸，結果他的手機又催命似的響起來。
光聽聲音都覺得是個緊急情況，他走到窗前接了電話，片刻后就皺著眉匆匆離開。
“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慢吞吞點頭,看著他上了車消失在黑夜里。
是顧行則做的？
真是嚴防死守，夠及時的。
她上樓洗漱，趕在凌晨一點半之前躺進了被窩里。
天氣越來越冷后，房間里就有點涼。原本設定的溫濕度已經不合適，現在這是她自己摸索著調節的。溫度還好，濕度總感覺不太對，每次都要重新調來試試,能忍受就多維持幾天，不能忍受就再調。
周京墨好像總是忘記她是從落后山區來的人,對這些高科技產品并不了解，或者覺得她自己就能學會，所以從來沒教過她，左助理也就跟著沒注意。
她去問過邱阿姨，不過據邱阿姨說這別墅里用的產品有點高端，操作起來怪難的，好多沒標識的觸控按鈕都是英文解釋，她也不太懂。
她就不好意思再問。
包括最開始在云臺路用淋浴的時候也是，被冷水沖了兩次才學會怎么調到最佳溫度。還有，以為浴室里的漂亮垃圾桶是裝臟衣服的，畢竟在她的意識里一個房間怎么可能會放兩個垃圾桶呢……
閉上眼睛胡思亂想著這些很小很小的細節,晚上發生過的刺激事倒是囫圇被壓到了腦后。
但可能潛意識里那些事的留影還在活躍，云姝直挺挺躺了半個小時也沒睡著。
然后她把枕頭下的聯絡器拿了出來。
小小紐扣上閃著微弱的紅光,她手指在開關邊緣摸了摸,剛做好準備打開,房間里不知道哪兒傳來叮咚一聲響。
云姝爬起來找了找，在第二聲叮咚響起時,從地毯上的猴子玩具屁股里掏出了手機。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放進去的了,解鎖看了眼。
消息居然是來自寧斯云，而不是周京墨。
云姝，睡了嗎？
有件事想和你說。
云姝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戳屏幕，很久才發過去一句：什么？
對面很快回復：想不想離開周京墨身邊？
黑燈瞎火的房間里，她適應著屏幕亮度，看清楚這句仿佛在發光的話，諷刺地笑了下。
本來心情還算平和，但想回復的話太長，打字又不太熟練，她越打越暴躁。
你把我送給他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問……
煩人，刪了，換成簡明扼要的兩個字。
對面卡了下，這次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下一句。
只要你想離開，我就幫你想辦法。一開始是我的錯，不顧你的意愿把你送到了周京墨身邊，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她回：不用
寧斯云連回四條：為什么？你不是很不愿意過這種金絲雀的生活嗎？
還是你喜歡上周京墨了？
可他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在按照自己的喜好捏娃娃，你沒發覺自己已經被改變了太多了嗎？
你不想要自由？卡里的幾百萬已經夠你過上很好的生活，如果你有興趣,我也能讓你像陸明珠一樣出道當明星。
她沒立馬打字，托著下巴看這幾段話，就像在看一個有意思的笑話一樣。
寧斯云是半夜睡不著發病呢？她正愁找不到繼續挑撥他和周京墨關系的借口，他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
云姝思索著，繼續走極簡路線回復他：這樣也挺好
一句話又引出來大段敘述。
你之前根本不會說這樣的話。你還記得你和聞堇年起沖突那天是怎么罵他的嗎？
現在選擇權在你手里了，你真的要放棄？
她又遲遲沒回復，還抽空想了想，寧斯云到底是怎么做到打字這么快的，一條接一條，她看都看不過來。
可能是她的不回復被當做了深思下的猶豫，寧斯云又丟了個重磅炸彈過來。
如果你是真的覺得他對你很好，就這樣呆在他身邊也沒關系的話，先想想他當初為什么把你要過去。
只是為了體驗養金絲雀的感覺而已，你住的地方到處都是監控，為了方便他隨時偷窺你的生活
云姝，別人會為了點好處和溫情就把之前的欺騙玩弄一筆勾銷，但我認為你不會。
好有意思。
居然主動告訴她監控的事，云姝隱隱興奮起來，本來還有那么一點的睡意徹底沒了。
她努力戳屏幕——
你說什么？
我去問他
寧斯云似乎被她話里對周京墨的依賴和信任刺激到，居然腆著臉說：你不相信我？有監控的事在，你也寧愿相信他？
這種把臉伸過來挨打的行為多少有點賤，云姝不客氣回復：你哪點值得我相信？
是當初不顧她意愿把她送人這點值得信任，還是現在因為自己不爽就背刺朋友這點值得信任？
鄉下能信的菩薩有一百零八個，雖然不一定靈驗但好歹菩薩不說話，他倒好，明知道自己不靠譜還有臉反問為什么，是泥捏的像倒在地上都會被雞啄的程度。
回復完這句話，她就專注做個被秘密震撼到沒空理會他的可憐人，把手機調靜音，回到床上思考問題。
周京墨用監控監視她這件事，需要怎么說出來效果才最好呢？
看剛才周京墨匆匆離開的情況，他明天估計不會過來，后天也不一定。
那她要怎么做？在第三天……
三天，超過顧行則給的期限了，她忽然想到。
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又在腦海里卷土重來，重新上演，每一幀畫像都清晰無比。
顧行則說那些話時，噴灑在她耳邊的呼吸都仿佛一比一復刻了出來。
三天完不成就三號館見…三號館在哪兒？他真的住過來了嗎？沒被周京墨發現？
一想到他或許就在不遠處的黑暗里看向這棟別墅，云姝就有點不自在，又爬起來把窗戶檢查了一遍，關得嚴嚴實實，再確定遮光簾擋住了每一寸縫隙，這才繼續躺回去。
接著把已經沒再閃紅光的聯絡器打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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