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喜抱著兩捆干艾草向黃嬸道別,如果她過去瞧熱鬧只會讓莫櫻櫻更加難堪,縣府首富的女兒和其他女子爭夫確實很丟臉。
“那我過去啦,那位江小娘子在村里只認得我一個,我去幫幫她吧。”
“嗯。”
福多喜瞧著黃嬸急匆匆走遠的身影搖了搖頭。
“燕九,快點過來泡澡。”
福多喜伸手試了試水溫,艾草水的溫度剛剛好。
“就在這屋里洗嗎?”
“嗯,我關上門,你可以在里面插上銷子。”
福多喜說著走出門。
“我不怕你偷看,我不插銷子。”
“噗,哪個要偷看你!”福多喜朝燕九翻了翻白眼,“記得泡完澡上床躺著睡一會。晚上睡覺前再泡一次,明天起床可能就好了。”
“好的好的,我相信你。”
燕九嘻嘻笑著脫去外衣。
福多喜伸手關緊了門。想起昨夜借的筆墨答應今天上午還給崔四郎,上午忙著看顧燕九竟然給忘了……
“崔四郎,我來還你筆墨。”
福多喜隔著草簾說道。草簾后沒有動靜,提高聲音又說了一句,屋里還沒有動靜。
風吹簾動,如果書房里沒人會關上門。另一邊的屋門是關著的,屋里靜悄悄的,看樣子屋里沒人。
福多喜又走回書房門旁,看了看手里的筆墨和信紙,總不能白跑這一趟。可是把筆墨放到屋門口總覺得不夠禮貌尊重……
福多喜掀開草簾,書房里確實沒人,床上的被褥有些凌亂,窗邊的書桌上放著一本翻開的的線裝書,這時正被風翻得嘩嘩作響。
福多喜走進屋內,把筆黑信紙放到桌上,正要轉身離開,這時門簾子撩開崔四郎走了進來。
“多喜……”
崔四郎因為太過意外手指一松,正拉著的褲腰的白綢褲子從垂領青衫下掉落到了膝上。
福多喜的視線從崔四郎意外的眼神下移,不得不注意到那件滑落的褲子,“我來還你筆墨信紙,放在桌上了。”
福多喜顧作鎮定地走了出去,走到門外趕緊加快了腳步。aishangba.org
這是什么事呀!
福多喜心里念叨著這句,崔大娘看見福多喜突然從崔四郎的房間出來,也念叨了這一句。然后探頭朝兒子的書房張望,好巧不巧的看見崔四郎正滿臉通紅地在系褲子。崔大娘趕緊縮回脖子,隔著草簾叫了一聲四郎。
崔四郎聽到母親叫他,慌忙應了一聲。
“你在做什么?”
“我剛起床,正準備看書。娘有事?”
“啊,沒事……沒事。
崔大娘按著心口,心跳得厲害。兒子剛娶兩個妻子,這又和福多喜好上了?
福多喜無父無母不懂事,兒子是個秀才又成家了也不懂事?怎么可以隨意亂性!可是兩個人都已經好上了,必須得讓福多喜進門才行。
崔大娘正轉著眼珠心驚肉跳地盤算著,忽然聽到兩個媳婦叫她,轉過頭看見兩個如花似玉的新媳婦,眉毛又皺了起來。
“婆婆,那個江生的原配長得還挺好看的,就是穿得寒酸了些。聽那小娘子說為了找江生盤纏用光了,還差點遭人污辱投河才保住了清白,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江生,愿意給江生做小……唉,哪有先嫁的給后嫁的做小的,不公平嘛。”
“姐姐你別說了,婆婆好像不舒服。”
“萍兒說得對,妻妾之間要公平。你們兩個快進屋吧,四郎在看書,咱們不要打攪他。”
“我們肯定不打擾相公。”
萍兒嘻嘻笑著,崔四郎自新婚夜逃走以后就獨自睡在書房,臨睡前還要裝模作樣在新房呆一會,好讓家人以為他和兩個妻子溫存有愛。
萍兒看著崔四郎裝模作樣身心都累,想今天就和婆婆說明白,在崔四郎考功名前,她們姐妹絕對不去打攪崔四郎,讓崔四郎安心住在書房。等月末崔四郎再娶那兩個小妾進門,她們姐妹就徹底不用擔心了,只等皇帝選秀女的風聲過后,拿著和離休書回娘家重新再嫁。
崔大娘抹了一把臉上的皺紋,本來今天該是新婦回門的日子,兩個新媳婦卻不愿意回娘家,這不合規矩,但是她這個婆婆也說不得太多。要是兒子媳婦今天不在家,哪里還會有這種事呢……
福多喜回到家時發現燕九的屋門是打開的,探頭瞅了一眼,燕九已經換上睡衣褲躺在床上睡著了。
搬重物這種事還得交給燕九醒來時做。福多喜看了一眼已經涼透的艾草水,帶上門轉身走到廚房后窗邊。
從后窗看向那里,藏在菜地里的紅漆棺材很隱密,絲毫看不出痕跡。
難得清靜一會,拎了一壺茶走進院里的亭子坐下品茶。這時小狐妖應該到京城了吧,它能找到紀云深嗎?以小狐妖的機靈肯定是能找到紀云深的,小狐妖不喜歡眼罩大人,應該把信悄悄放到紀云深的桌上,等紀云深回信再偷偷拿走,最快的話今天半夜可以回來……
院子里還有淡淡的艾草香,聞起來讓人心情很平靜。
“福多喜,你在家吧?”
聽到長吉公主的聲音,福多喜走出涼亭朝籬笆門看去。長吉公主穿著一身紫紅男裝,細腰上扎著五指寬的玉帶,手里握著打成圈的金鞭,看起來威風又酷帥。
長吉公主怎么來了?
福多喜不能問,問是犯上的罪。只能把人迎進院里,正要行禮,低頭就觸上了長吉公主抬起的金鞭,“我都說了私下里你不用對我行禮,我叫你姐姐,你得答應。”
“是。”
福多喜直起身。
“姐姐,家里只有你一個人?幺叔和福俊他們呢?”
長吉公主說著眼神朝屋里瞟去。剛才她已經來過一趟了,推門就看見燕九赤身泡在浴桶里,還好燕九是背對著門,長吉公主趕緊退出門外逃似地跑出了籬笆院。
“他們都不在。”
福多喜捏了捏手腕,真想黑珠能把燕九給藏起來。長吉公主對燕九那是苦大仇深,這要是讓他們兩個見面,還不得打一架。以長吉公主那性子,要是和燕九打起來得把她這個家給拆了。
“你大門上的那個匾挺好的,就是福滿人間幾個字寫得不好,等我叫我父皇給你寫那幾個字,再叫工匠刻成金字,你再掛門上那才叫福滿人間。”
長吉公主沒話找話,眼神總是不自覺地看向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