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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著實籌備了很久。
她穿了一件修身女士西裝，緩步走上禮堂的小看臺，突然有點大學時候主持聯歡會的感覺。
雖然離現在的年紀不算很久，但加上前世重生的時光，這段記憶確實是很久之前的故事了。
想到這，姜念的臉上露出感懷的笑容。
來吧，看我今天的表演。
下面觀眾的表情跟姜念想的沒什么太大出入。
鵬城大學的大學生們滿臉熱切，頗為激動地看著這位只畢業了兩年就取得輝煌戰果的，創造了國內第一日化企業的年輕女企業家，幻想著自己畢業之后也能創造出一番宛如姜念一般的傲人戰績，在改開大浪中創造出驚人的業績。
而眾多的企業家表情則基本一致。
他們都是發票來做任務的，看姜念的表情就像姜念小時候被迫聽領導報告的時候一樣滿臉的不耐煩甚至不屑。
呵，就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我們講課？
你配嗎？
你能講個屁？
你講了我們也不聽！
姜念看著他們不忿的表情心里不住地狂笑，心道我要是一會兒說我不愛錢不知道他們是什么表情。
見姜念到位，鵬城大學的主持人，一位頗為優雅的女大學生略帶激動地攥緊話筒，看她的嘴型應該是很想從頭開始介紹一下姜念的取得的巨大成就。
姜念完全不想折磨自己，趕緊伸出手沖她招了招，在女生有點委屈和莫名其妙的注視下接過話筒，朝下面填填地一笑：
“各位大家好，我是揚帆日化的總經理姜念，今天受到邀請來到這里，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我才大學畢業沒幾年，真讓我講點理論真的講不出來，再說我們公司都知道我特別不喜歡開會久坐，更不能連累大家一直坐在這聽我說。
這樣吧，我們直接進入提問環節，大家有什么想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主持人：……
二樓的趙老忍不住哈哈一笑，緩緩搖了搖頭：
“有性格，這個小姑娘真有意思！”
鐘立憲輕輕搖頭：
“那這樣還有什么意思啊？今天本來就是想讓念念好好說說自己的心得，現在好了，都變成跟這些人吹牛了。”
今天為了不搞成強行攤派的任務，趙老特意沒有出現在前面，只是在二樓眺望，可現在這么搞好像大家都不是很重視，姜念也不敢在這么多人面前侃侃而談，這就沒意思了的。
臺下的觀眾也都露出善意的一笑，心道今天這講座倒是不錯，起碼這小姑娘還稍微有點自知之明，知道她也不配給我們這些自己創業起家的人講課。
想到這，眾人稍稍坐的更加隨意，本來還算安靜的現場稍微有點吵鬧。
靳月西皺起眉頭，她心道現場的這些企業家下海都賺了不少錢，誰肯閑的沒事聽別人擺布，今天這會如果變成一個神仙會就沒意思了。
她問一邊的女學生要來話筒，從容地起身問道：
“小姜總，今天這個場合，鵬城最優秀的企業家匯聚一堂，大家一是來聽您分享一下經驗，二是想學習一下貴公司先進的管理理念。
據我所知，貴公司在管理上有相當不俗的造詣，工人的凝聚力強，短短兩年的時間就培養出了大量的天才。
翻看您的創業史，您在技術、資金上并沒有太大的優勢，請問您是如何取得現在的成功？
或者說，您認為國內現在的企業家想要取得您這樣的成功，還缺少一點什么？”
問得好！
趙老和鐘立憲兩人都輕輕點了點頭，心道靳月西不愧是著名記者出身，問的問題很能抓住重點。
揚帆日化的成功一是靠姜念的眼力——這東西太玄幻了，姜念不手把手地講只怕沒有人能學得會。
第二就是姜念對局勢的良好把控能力。
姜念自起家以來牢牢把握了行業的走向，她并不盲目跟隨外人的成功經驗，走出一條看起來頗為詭異的路線，可偏偏這條路線還能取得相當恐怖的成功，這說明姜念已經漸漸悟出了一條取勝之道。
她們最開始做精華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資金，技術也并不算是全國最強的一列，鐘立憲也迫切想讓姜念解答一下她是怎么進行研判，起碼要給大家說說大概的經驗是什么。
“希望念念不要避諱，給個正面回答啊！”鐘立憲在心中默默祈禱。
姜念環視四周，溫和地一笑：
“其實，我覺得國內技術、資金落后一點都不是主要問題，個人愚見，我認為現在我們最大的差距其實是在……”
她故意頓了頓，甜甜地笑道：
“我認為最主要的差距是老板商業素養！”
趙老和鐘立憲腿一軟，差點直接從二樓摔下來。
靳月西眼前一黑，剛才還交頭接耳頗為哄鬧的現場轉瞬間鴉雀無聲。
“什，什么？”
靳月西在米國的別墅鄰居是世界上最頂級的名流，政界商界藝術節的大豪比比皆是，她一直跟這些人談笑風生，已經習慣了他們的說話方式。
她本以為姜念肯定會稍微謙讓一番，然后用一個例子出發談一下自己用人的思路和在逆境中是如何取得成功。
這樣能豐富一下記者的采訪素材，之后總臺的攝像機一轉，一個年輕女企業家的形象就更加鮮活飽滿了。
可姜念怎么敢……直接說老板的商業素養不行？
這可是當著這么多鵬城的老板，當著總臺的攝像機啊！
“我丟雷樓某啊！”
這會兒已經有人破口大罵出來——大家都是出來混的，你特么當著靳女士的面，當著攝像機說我們老板的商業素養不行？
你行，天下就你牛逼？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
跟誰腦子好用一樣，要不是還顧及靳女士在，只怕已經有人跳上去按著姜念的頭讓姜念道歉了。
姜念對眼前的效果非常滿意——
她之前苦思冥想，自己要是啥也不說有那么一丟丟的可能會有人覺得自己裝傻或者藏拙，怎么才能侃侃而談，什么都說還能讓領導對自己不滿？
當然是狂！
越狂妄，越放肆越好。
這些企業家都是當地的成功人士，怎么會愿意聽自己的擺布？
就算自己說的不錯，也架不住他們經典逆反。
到時候自己一句“急了”就能從容退場，以后肯定就再也不會有人找自己授課講學，避免了好多麻煩。
眼看一群人強壓著怒火，姜念直接火上澆油，微笑道：
“是的，我個人的理解就是這樣。
包括我在內，我們所有人的成功并不是因為個人的素養有多強，而只是趕上了時代的風口，一頭豬都能被風口吹起來，所以取得了現在的成功。
可未來風散了，因為當時趁勢而起，商業素養不足，并沒有對未來做出有效的預判，因此最終灰飛煙滅。
改開以來，想必大家已經見過了無數這樣的人，應該知道我所言不虛。
至于這一點怎么改進，抱歉，我也沒法給大家答案，因為我個人還在緩緩摸索！”
你說姜念狂吧，人家也承認自己水平不行，不配給大家講課。
可你說她謙虛吧……
哪個謙虛的人這么說話，直接開大說大家的素質都不行？
我靠，這年頭出來混的誰肯承認自己沒有遠見，只是乘著風口起來吃了時代紅利的人？
你這么說誰能忍得住？
一個身材干瘦的年輕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冷笑道：
“小姜總說我們吃了時代的紅利，這個我也承認，我們所有人有今天都是因為改開的紅利。
但是說我們缺少商業素養，這我就不開心了，現在已經不是九十年代初，我們做了十多年的生意，已經在積極學習國外的先進知識，這管理學的書讀了不少，課也上了不少。
要說我們對未來沒什么準確的規劃，我當然不服氣！”
姜念微笑道：
“好啊，那閣下是做什么，說給我聽聽，我一定能說得您心服口服！”
小劇場時間：
姜念：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是想說我們所有人……
最近身邊的同事挨個都陽了，壓力好大，希望各位讀者能保重身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