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乙笑出了聲，他笑的有些凄涼，有些無奈。
“你以為我不明白嗎？”涂乙逼近她：“你以為我想這樣嗎？”
他說話間指向醉玲瓏，怒道：“都是那個蠢貨，背著我與妖族聯手，但我不能怪她，因為她是為了救我。”
沈思棠聞言突然意識到，或許他們掌握的信息沒錯，蠱族先前的確由圣女掌權，因為蠱王涂乙剛醒過來沒多久。
涂乙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的猜想。
“沉睡三百年后，我終于蘇醒，我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殺了我自己，你們都以為他只是病逝，他可是武帝，怎么可能生病去世？”
涂乙眼中都是諷刺與暢快，殺了天元帝這件事對他來說，是報復，痛快的報復！
沈思棠意識到，涂乙是個極度偏執的人，一旦認定的事情，哪怕過了幾百年他仍舊不可能放下，而現在，她被涂乙盯上了。
涂乙深呼吸一口氣，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后來我再次陷入沉睡，醉玲瓏一直在想辦法救活我，她知道大燕有龍魂，若是能得到龍魂，我便能徹底復生，因此她才會一直攻打大燕，妄圖替我奪得天下。”涂乙說著冷笑一聲：“真是個愚蠢的女人。”
沈思棠蹙眉，她對涂乙的說法不滿，但醉玲瓏和她又沒有什么關系，她何必多管閑事。
“醉玲瓏之所以跟妖族聯手，是因為妖族的人告訴她，龍魂早就在伱身上了，她一開始并不相信，但后來與你交過手后不得不信了，因此她和妖族有了一場交易，蠱族傾盡全力助他們一臂之力，條件是妖族得給進貢一枚妖龍一族的魂丹給蠱族。”
沈思棠聽了這話便明白了一切。
她來晚了一步，涂乙原本是陷入沉睡的狀態，但在她來蠱族之前，妖族已經快他們一步進貢了魂丹。
他死而復生了，且修為也恢復到巔峰。
涂乙每日都要殺人，或許這就是他死而復生的某種代價。
“你還想知道什么？”涂乙面色平靜的看著她：“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妖族進貢了妖龍一族的魂丹給你，據我所知，妖龍一族只剩下神王，還有他的一子一女。”
涂乙像是知道她會這么問，意味不明的笑道：“神王不可能把自己的魂丹給我，龍麒是他唯一還算正常的子嗣，也不會給。”
沈思棠聞言渾身一顫，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沒錯，就是你母親的魂丹。”
沈思棠搖頭，十分篤定的說：“我母親為了將龍魂融入我體內，早就煉化了她的魂丹，她的魂丹早就沒有用了。”
涂乙輕輕頷首，而后語氣平靜的闡述：“你母親雖然煉化了魂丹，但她的魂丹并沒有消散，據說只是破碎不堪而已，且妖龍一族的魂丹與普通妖族的魂丹不太一樣，妖龍一族的魂丹具有再生修復的能力，你母親被關在龍王宮整整十八年，連化形都做不到，卻奇跡般的又將她的魂丹修復好了。”
沈思棠身子踉蹌：“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母親該是放心不下你，想修復魂丹后來幫你，可惜一切都沒瞞過你的外公，我想你外公當年之所以沒有殺你母親，也是為了將來有朝一日能用得著她。”
沈思棠怒道：“他不是我外公！”
涂乙看著她：“你放心，你外公也是這么想的，倘若你愿意回到妖族，自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你若是不愿意，他也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殺掉你，不過他說過，得龍魂者得天下。”
涂乙口中的他，大概是指天元帝。
“我在想，如果你死了，這天下會變成什么樣子。”說著涂乙笑了笑：“你母親這一步走的太高明，她早就料想到你外公容不下你，因此才想盡辦法，讓龍魂與你徹底融合，如此一來你外公便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還得將你作為唯一繼承人來培養，只可惜你不識相，辜負了你母親一番好意。”
沈思棠攥緊了拳頭：“我的選擇沒有錯，妖族踐踏人族，視人命如草芥，我與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只能兵戎相見了。”
“憑你？”
“是！憑我！”
涂乙搖頭失笑：“以卵擊石。”
“是不是以卵擊石，試過之后才知道。”沈思棠這話說完，朝涂乙做出攻擊的姿勢：“來吧，總要有個結果。”
“你殺不了我。”涂乙頓了頓，又說：“我不會殺你，千凝，這是無解之題，不必浪費精力。”
“我說過，試過才知道！”
沈思棠話說完便沖了上去，她沒有九霄劍，不過身為武宗的她，早已不需要兵器，她的手便是她的劍，她的意便是她的劍！
涂乙嘆息一聲，說道：“為了君庭宴，你就這般不顧一切？可惜了。”
沈思棠沒問可惜什么，她手腕翻轉，劍氣凝結，虛空中突兀的浮現無數道劍氣，朝涂乙攻擊而去。
涂乙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現在沈思棠身后，不等他說話，沈思棠反應極快的攻擊而來，拳風凌厲，她是用了全部的力量。
見狀涂乙心口鈍痛，他站在原地，沒有躲閃也沒有回擊。
沈思棠急忙收住了拳頭，因慣性往邊上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涂乙頓時面露喜色：“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收手了？”
沈思棠握緊了拳頭：“為什么不動？”
“被你打一拳，最多吐兩口血，我如今不死不滅，無妨。”
“你！”沈思棠眼眶一熱，咬了咬唇才問：“我母親的魂丹，還能還給她嗎？”
涂乙搖了搖頭：“我體內并沒有魂丹，那枚魂丹已經與我融為一體了，就像你體內的龍魂一樣。”
沈思棠不禁陷入絕望，又問：“妖龍一族沒有魂丹，會死嗎？”
涂乙沉默片刻，輕不可聞的嗯了一聲，而后又說：“或許，她已經死了。”
“不可能！”
“我只是猜測，你母親對他們來說還有用處，她是他們用來勾住你的餌，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