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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棠深切的認知到,她愛的是君庭宴,無論他是六皇子還是大燕的皇帝,又或者只是普通的平民百姓,她愛的只是他這個人。
君庭宴!
涂乙恨極了這三個字,他給沈思棠下了多少蠱,都是因為她心中有太深的情愛糾葛而以失敗告終,好不容易要成功了,醉玲瓏還來搞破壞,要不是她還有用,他一定會殺了她!
醉玲瓏心悅他,這一點只會讓涂乙作嘔。
涂乙癡迷的看著沈思棠:“沈千凝,你可知,這是我千百年來第一次動心,你們的天元帝曾與我稱兄道弟,后來他為了利益背叛了我,還將我打成重傷,讓我不得不陷入沉睡休養生息,那時我尚且沒有那么難過,而你卻讓我心如刀絞。”
“多久了?”
“什么?”面對沈思棠的問題,涂乙有些迷茫。
“我在問你,我來南疆多久了?”
沈思棠突然意識到,短暫的相處不至于讓蠱王涂乙這樣活了千年的人對她情深至此,或許時間悄然而去,她因被下蠱太多總是渾渾噩噩,早就記不清到底在南疆待了多久。
涂乙皺了皺眉,隨口回應:“兩月有余。”
沈思棠面色驟變,兩個多月了,君庭宴一定很擔心她,所以才會下雨,不過也幸好有這場雨,要不然她或許真的會著了涂乙的道。
她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必須盡快做個了斷。
沈思棠眼中精光迸發,眼底閃爍著殺意。
涂乙看在眼里,心中郁悶至極:“我說過,你殺不了我。”
沈思棠沉聲道:“沒試過又怎么知道?”
“你這個年紀能修煉到武宗,的確天賦異稟,可是千凝,我已經活了上千年,別逼我用蠱族的手段對付你。”
沈思棠瞇了瞇眼睛,突然說道:“我很好奇,天元帝為何沒有殺了你?”
聞言涂乙愣了愣,而后嗤笑:“他的確有能力殺我,但他不敢殺我,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我并不信任他,所以給他種了蠱,一種同生共死的蠱,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了,所以他當初只是重傷了我,讓我陷入沉睡而已。”
沈思棠眉頭緊皺:“你不是說天元帝是被你所殺嗎?他死在五百年前,既然他死了,你為何還活著?還是說天元帝其實沒死?”
天元帝活了三百多年,那樣的老妖怪指不定有什么長生的秘訣,此刻正藏在哪兒等著被復活呢。
“他死了。”涂乙冷漠的說道:“他一直在尋找剝離蠱蟲的方法,但我親自種下的蠱,沒那么容易被消除。”
說到這里,涂乙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我聽說你之前用某種方法,找出不少醉玲瓏種下的蠱蟲?”
沈思棠微微挑眉:“我不覺得有什么難度。”
“你能找到那些蠱蟲,是因為醉玲瓏給那些人下的不過是最淺顯的蠱蟲罷了,那些蠱蟲藏于皮下,受熱便會四處逃竄,很容易被找到,但更多的蠱蟲都是與身體融合的,想要剝離起碼得在鬼門關走一遭,有些蠱蟲甚至根本無法剝離。”
涂乙朝她笑著,笑的很是詭異。
沈思棠看懂了這笑容背后藏著的深意。
涂乙是在無聲的問她,怕不怕她體內的蠱蟲,就有剝離不掉的。
沈思棠很是淡定,她有龍魂護體,剝離不掉的蠱蟲定然對生命有威脅,恐怕是種不下去的。
“按你的說法,天元帝已經死了,可你們是同生共死的,為何你還活著?”
涂乙淡笑:“因為莪是蠱王。”
沈思棠蹙眉,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涂乙沒有要為她解惑的意思。
“我為何要告訴你?你是我什么人?”
沈思棠眉頭皺的更深:“不說算了。”
涂乙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說了:“在我意識到他要殺我的時候,我便為自己留了一條后路,我給自己種下了蠱,那蠱便是無法剝離的,但能讓重獲新生。”
“你居然連這件事情都告訴了她!”就在這時,倒在泥濘中的南疆圣女崩潰的尖叫起來。
曾經的都城最受追捧的花魁醉心,如今仍舊貌美如花,只是那張臉與醉心毫不相干了。
她換了一張皮。
醉心本名醉玲瓏,是高高在上的南疆圣女,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活的有多卑微。
“為什么?我為了讓你活過來,任由蠱蟲吸食我的生命,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必須靠人皮茍活,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涂乙眉頭皺了皺,隨手一揮,醉玲瓏便騰空飛起,重重摔在墻壁上,又倒在地上,徹底陷入昏迷。
沈思棠擰眉看向他:“為何這樣對她?于我來說她是敵人,但對你來說她是同伴。”
“同伴?”涂乙只覺得可笑:“她不過是我的奴仆,整個蠱族都是我的奴仆,我想殺便殺,想讓他們活,他們才可以活。”
沈思棠皺著眉沒說話。
涂乙嗤笑了兩聲:“你知道嗎?我從來不在乎什么天下,我有這一方領土也夠了,但是他騙了我,他故意接近我,與我商議造反,我與他越來越投機,將他當做生死之交,因此我才會跟著他揭竿而起,與妖族為敵,起初我也沒想著要占他的天下,我只說喜歡南疆的氣候,以后南疆必須還是我的,他欣然答應,還說什么要與我平分天下,我信以為真了。”
涂乙笑容倏地收斂。
“我居然當真了。”
原來是這樣?
沈思棠深深的嘆息,天元帝這么做,在帝王權謀層面來講無可厚非,勝者為王乃兵家常事,但從仁義層面上講,他背信棄義,是小人行徑。
既然想要獨占江山,當初就不該承諾什么平分天下,又或者天元帝連南疆都想一塊奪走,因此才對涂乙動了殺心。
八百年過去了,天元帝已經死了,他們之間的恩怨便自然而然的上升到了國仇家恨。
可是,百姓何辜?
“涂乙,非要兩敗俱傷嗎?你大仇得報,為什么還要和妖族聯手?你該知道的,妖族不是善類,你又如何得知,他們不會像天元帝一樣,待戰事停歇,便要拿你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