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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棠看到沐淮川來了，便放下手中的碗，朝他扯了扯嘴角。
“右御史，我沒有給督察院丟人吧？”
沐淮川搖了搖頭，坐在床沿：“手會影響到你用膳嗎？”
沈思棠稍微抬了抬手臂：“不會，我沒事了。”
沐淮川嗯了一聲：“我把你做的事情書信給督公了，他…應該也已經知道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他們都心知肚明。
沈思棠緩緩點頭，突然覺得胃口全無，君庭宴才當上皇帝，就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很難受吧。
而她卻在這個時候拋下他，不管不顧的來到戎州殺了個痛快。
得知她的消息，他會很擔心她吧。
沈思棠生活在文明社會，她衣食無憂，過著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生活，她只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的家人便會為她掃除一切困難，讓她成為行業頂尖的人物。
沈思棠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殺人殺妖，還殺那么多。
“右御史。”沈思棠抬眸看向他：“戰爭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啊？”
她知道戰爭殘酷，也看過許多戰爭片，可當她親身經歷的時候，才知道面對生命的消失與無盡流淌的鮮血，她是有多么無助與絕望。
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六座城池的人全部死了，死了那么多人，就在她所生活的這個世界里，在離她那么近的距離。
沐淮川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沈副使，戰爭一定會結束的。”吳謀出聲安慰。
他的聲音里透著期待與自信，像是預見了未來。
大燕有督公，有年輕的新帝，有那么多能人異士，還有能將奇跡變成現實的沈副使，何愁沒有未來？
沈思棠看著他，眼神突然變得堅定起來，沒有人放棄，還沒到她自怨自艾的時候。
她重重點頭，重復了吳謀的話：“戰爭一定會結束的。”
說完這句話，沈思棠深呼吸一口氣，再次看向沐淮川。
“右御史，跟我說說鹿城的情況吧，我想知道我能幫上什么忙。”
“不急。”沐淮川看了眼她手里的碗：“先把你的補湯喝了，這是吳謀特地為你熬得，不要辜負他的心意。”
吳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是我應該做的，沈副使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沈思棠看著碗里鮮香濃郁的補湯，捧著碗大口大口的喝完了。
“喝完了才有力氣做事，右御史是這個意思嗎？”
沐淮川嗯了一聲，又道：“鹿城還撐得住，你先好好休養，明日再聊戰況。”
沈思棠聽了這話就有些急了：“右御史，我真的沒事了，你知道的，我的藥效果非常好。”
“效果再好也要兩三天不是嗎？”沐淮川說完起身，態度十分堅決：“沈思棠，在督察院我是右御史，在戰場上我是屠妖將軍，你身為我的下屬，要聽命行事，你應該知道軍令如山這四個字。”
沈思棠聞言便明白有多認真，便不再堅持，等沐淮川和吳謀出去，她很快又睡著了。
連日的戰斗讓她非常疲憊，再加上傷勢還沒痊愈，現在的她幾乎是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一連睡了兩天，沈思棠肩膀上的傷勢好了許多，斷了的手臂也已經恢復。
君庭宴的藥膏還是那么好用，若是那天在啟城，她能清洗了傷口在擦藥，或許早就能活蹦亂跳了。
沈思棠精神好轉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找沐淮川了解鹿城的情況。
沐淮川這次沒再隱瞞她。
“你送吳謀他們來鹿城的第三天，我們和蠱族妖族打了一場，當時我們利用李將軍給他們提供了錯誤的情報，算是讓他們損失慘重，可惜他們也很謹慎，兩位主將甚至都沒有出現。”
沈思棠皺眉：“李將軍？”
沐淮川嗯了聲，又將李從榮的事情告知了她。
沈思棠氣憤不已：“那李將軍至今都還沒有清醒？”
“吳謀說或許只有殺了那只狐妖，才能解除對方的妖術，可對方一直沒有出現，我也沒機會殺她。”
“他們現在是什么戰術？”
“他們想消耗我們的兵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妖族并不在乎死傷，他們好像有用不完的兵力。”
沈思棠聞言想到了那個鳥人，他也是毫不在乎的殺害了自己的同族。
“我在啟城的時候，遇到了妖王巔峰的妖族，是一只鳥獸，我肩膀上的傷便是他造成的。”
沐淮川聞言騰的起身：“妖王巔峰？你…”
他想問她是如何逃出來的，但想想又覺得沒有必要問，重要的是她現在還活著不是嗎？
“你從他身上知道了什么？”
沈思棠將自己的猜測告知了沐淮川，她沒有提神王要見她的事兒，這件事情她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況且說了也只會讓沐淮川擔心罷了。
“不知道妖族是有那么多族類，還是他們有什么特殊的手段，畢竟他們是妖族，我們還是小心為上。”
沈思棠挑眉：“右御史，你在擔心什么？”
沐淮川搖了搖頭：“正是因為不知道該擔心什么才擔心，我們這次面對的敵人太不可控了，還有蠱族也不是好對付的，蠱族與妖族聯手，一個用妖法一個用毒，真夠莪們受的。”
這話沒錯，他們聯手確實讓人頭疼。
“他們最近只攻城嗎？”
“嗯，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密謀什么計劃，這段時間我們損失了三萬左右的兵力，這不是小數目，至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是。”
沈思棠覺得奇怪，蠱族和妖族的人明顯是有目的性的，而他們卻不得不上當，那么他們打算繼續攻打多久？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削弱他們的兵力是一個方法，但沐淮川帶來了三十萬大軍，三萬三萬的磨有什么意思？
更何況他們又不會一直讓他們磨。
沈思棠想到這里突然靈光一閃，沉聲道：“他們在等。”
沐淮川抬眸看向她：“你是說？”
沈思棠點頭：“他們在等我們主動出擊，他們不是在損耗我們的兵力，而是在損耗我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