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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越安聽聞沈思棠要去戎州,頓時哭哭啼啼。
“千凝,你可千萬要小心,你這性子,我真怕你沖到敵軍陣營去,打仗和我們查案不一樣,不可以沖動行事,知道嗎?”
沈思棠連連點頭:“陳兄,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活著回來,這是她答應過君庭宴的。
“不僅要活著回來,還要好好的回來,你說你一個姑娘家,萬一臉上被劃一刀怎么辦?戰場上刀劍無眼的,罷了,要是真破相了,我就娶你為妻,反正我娘日思夜想嗚嗚嗚……”
沈思棠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捂住了他的嘴:“陳兄,小心隔墻有耳,這話要是讓陛下聽去了,我可救不了你。”
陳越安連連點頭,待沈思棠放開他,他又開始各種叮囑,沈思棠著急回家,他說什么都點頭,半個小時后,她總算從督察院出來了。
她要去戎州,總要回家說一聲。
沈府。
沈明義平常白日里都在刑部坐鎮,今日卻在家中大廳坐著,就像是在等著什么。
看到沈思棠回來,沈明義嘆了口氣。
沈曹氏眼眶一紅,率先起身,直接將沈思棠往外推:“你大白天的不在督察院做事,跑回家干什么?快回去!”
沈思棠玄級的修為,她不想走,沈曹氏一個普通人又怎么推得動她?
沈曹氏像是有些急了,更用力的推她:“你快回督察院去,快去啊。”她說著說著,聲音里有了哭腔:“你這冤家從來不聽我的,就聽我一次不行嗎?你爹有兩個女兒沒錯,可與她的女兒就你一個,你想干嘛?你想去戰場上送死嗎?你想過他嗎?你死了他怎么辦?”
沈思棠眼眶通紅,但還是沒動。
沈樂之看了看沈明義,又看向站在大廳外的沈思棠,別過臉默默擦掉了眼淚。
坐在一旁的沈學屹從椅子上爬到沈樂之腿上,伸長了小短手去替她擦:“二姐姐,你怎么哭了?”
沈樂之沒說話,抱著沈學屹搖了搖頭,沈學屹便乖乖坐在他二姐姐腿上,圓圓的小臉上布滿了愁容。
他好像明白家里出大事了。
沈明義嘆了口氣,沉聲道:“夫人,莫要攔她。”
沈曹氏身子一僵,氣惱的跺了跺腳,賭氣般說:“你們父女倆不識好人心,我…我不管你們了!”
沈思棠抬起腳,一步一步的邁入大廳中,隨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沈明義差點起身去扶,大手握住了扶手,又生生忍住了。
“爹!”
她什么話都沒說,沈明義什么都明白。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沈明義無奈的嘆息一聲:“他們都沒攔著你,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么能攔你,為父知道你會去,去吧,千凝,去吧。”
沈明義說到最后,眼淚已經滾落。
此去有多兇險他豈能不知?這是他的女兒啊!親生女兒啊!他多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多怕這一別,便是永別了!
沈思棠抿著唇,朝沈明義叩首,而后她起身,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她不敢再說話,她怕自己一張嘴便是哭腔,怕自己一說話眼淚就控制不住了。
沈曹氏已經在外面哭開了,她像是委屈,但實際上內心更多的是擔憂。
沈思棠還抱在手里便是她養大的,她嘴巴笨,說話不好聽,可她…她心里是疼她的。
“姐姐!”沈樂之突然叫住了她。
沈思棠停下了腳步,恰好就停在沈曹氏身側的位置。
她沒有回頭,只聽沈樂之哽咽朝她喊道:“姐姐,家里有我,我會照顧好爹娘還有弟弟,你出門在外莫要憂心家里,好好照顧自己。”
沈思棠的視線瞬間模糊,她緊抿唇瓣,重重點了點頭,而后快步離開。
寒風中,沈思棠腰間掛著九霄劍,騎著云馳奔出城門,一路上有許許多多的百姓認出了她,主要是云馳太過扎眼,都城百姓還有誰不知道,督察院那位沈副使有一匹銀色的駿馬,那是當今陛下送給她的。
“那是沈副使吧?她這是要去哪兒?”
“看這架勢不是要去戎州吧?可她為什么沒有隨大軍一塊走?”
“不是說沈副使是陛下心悅之人,咱們大燕未來的皇后娘娘嗎?戎州戰亂,這么危險的地方怎么能讓她去?”
“興許這就是她為什么現在才出城的原因,大燕有沈副使,百姓可安。”
“可沈副使才玄級,雖說玄級很強了,但那是戰場上,且他們要面對的是南疆蠱族還有妖族,沈副使不會有危險吧?”
“呸呸呸,沈副使從人級到玄級才幾個月而已,她是咱們大燕絕無僅有的天才,怎么可能出事?”
“沒錯,沈副使吉人自有天相。”
皇宮。
君庭宴在御書房批閱奏折,周子賦敲門而入,他放下手中奏折,抬眸看去。
“她走了?”
周子賦躬身回應:“回陛下的話,沈姑娘回了趟家便走了,已經出城了。”
君庭宴悵然若失,沉默良久才嗯了一聲,并未多言。
周子賦猶豫片刻,試探性的問:“陛下,要暗中派人保護嗎?”
君庭宴緩緩搖頭:“她不需要保護,她不是無腦的莽夫。”
周子賦沉聲應是,見主子又開始批閱奏折,他便退下了。
御書房安靜下來,君庭宴眼神有些空洞的望著奏折,悠悠的嘆了口氣后,他將奏折放下,打開抽屜,從中取出一枚還未完全雕琢好的玉簪。
玉簪通體透綠,如竹節一般風雅,精致清麗。
君庭宴看著玉簪,心中想著沈思棠,期盼她能在生辰之前回來,這枚簪子,他好親生為她戴上。
批閱好奏折已是深夜,福丙端來一碗熱湯,讓君庭宴喝了好入眠,君庭宴喝完后,卻沒有回房休息的意思,而是拖著疲憊的身軀轉身往后走。
作為君庭宴的心腹之一,福丙自然知道那后面是什么。
“陛下?夜深了,您不歇息嗎?”
君庭宴沉聲吩咐:“朕要煉丹,明日早朝時若是還未出關,便不上朝了。”
福丙一聽這話,當即下跪:“陛下,使不得,陛下連著幾日沒休息好,再連夜煉丹,龍體如何受得了?”
君庭宴沒有說話,打開了御書房的密室,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