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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庭宴起身來到她面前,沈思棠雖然留下了,卻心事重重,顯然心思都在戎州戰事上。
他又是心疼又是感動,輕撫她的臉頰說道:“千凝,你可以去。”
沈思棠抬眸看著他,眼眶已經通紅:“我若是去了,你會時時刻刻的擔心我,那你就不能好好處理公務了,況且我也擔心你,我怕妖族會潛入皇宮對你不利,你知道他們有這個實力。”
妖族可以化形,就像上次的蛇妖,他變小之后誰會在意皇宮里是不是多了一條小蛇?
君庭宴心中感動:“千凝,沒人可以傷我,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吧,我只有一個要求。”
沈思棠迷茫的看著他:“什么?”
“活著回來。”
沈思棠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容:“要求這么低嗎?不怕我殘著回來?”
“怕。”
“殘了還要我嗎?”
“要。”
“那要是毀容了呢?”
“要。”
君庭宴莞爾:“殘了,破相了都無礙,我會治好你,千凝,放心大膽的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去殺你想殺的人,天塌下來,有我。”
沈思棠深呼吸一口氣:“那我去了,你別總是掛心,我會活著回來。”
君庭宴微微蹙眉,卻還是揚起嘴角,朝她點了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沈思棠嗯了一聲,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低聲道:“我走了。”
她說完就要轉身,卻被君庭宴拉入懷中,下一瞬他俯身親吻她,不是淺淺觸碰,不是淺嘗而止,而是熱烈的、瘋狂的、眷戀的,像是要將這份情感深深烙印在骨血中,在他、在她的心里,都留下無可替代的痕跡。
沈思棠回到督察院,就有吏員迎上前,說是督公要見她,她連忙到清雅小院,督公一如往常的在釣魚。
“督公。”
她注意到魚簍里一條魚都沒有,心想督公做官挺行的,釣魚是真不行。
傅筠頭也不回,儒雅的輕笑聲傳來:“剛從宮里回來?”
“回督公的話,是的。”
傅筠嗯了一聲:“陛下讓你去戎州?”
“是的。”
傅筠頓了頓,而后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會去,你也遲早會去,可是…”他說著又是一聲嘆息:“罷了,誰也躲不過。”
沈思棠不明所以:“督公,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傅筠沒有回答她,而是笑說:“你這一走,越安又該覺得無趣了。”
沈思棠沉默了,陳兄駐守都城,他有更重要的任務。
“身為督察院左御史,這是他該得耐住的寂寞,沈思棠,臨走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沈思棠好奇問:“督公,什么事啊?”
“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有個疑問。”
沈思棠疑惑的看著他。
傅筠繼續說道:“我曾經也是武尊,你母親也是,我看著你母親越走越高,成為人人敬重的朝陽大將軍,可是我卻因為難產死了,你可知當年我被廢了修為的時候,傷勢有多重?”
沈思棠安靜的等著傅筠的下文。
“當年先帝生怕我會因為景陽太子而對付他,所以他想殺了我,趁著莪在戰場上,把我軍的情報出賣給了敵軍,導致我軍差點戰敗。”
“那一戰我的六名心腹全部被殺,我也被廢了修為,為了贏得戰爭的勝利,我身邊只留了那六名心腹,先帝知道我會這么做,他知道我會為了大燕舍棄自己,我被挑斷了手筋腳筋,五臟六腑全部被刺穿,就連心臟也被刺穿,他們都以為我死了,我也這樣以為,可是我在血泊中躺了一天一夜,傷勢竟然慢慢恢復了。”
沈思棠驚詫不已,聚精會神的聽著。
“這便是武尊的實力,傷得這般重也不會死,可你母親,居然死于難產。”
沈思棠明白督公的意思了,他想告訴她,身為武尊,她的母親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因為這樣就死了。
“督公,您懷疑是有人害了我母親?”
傅筠不置可否,說道:“若是有人暗害你母親,那必定是妖族,既然妖族未滅,他們定是一直在暗中籌謀。”他說到這里,突然沒再繼續說下去。
沈思棠意識到他還有話沒說完,但又不知道他為什么沒繼續說下去。
“你應該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傅筠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沈思棠陷入沉思,腦子里有些亂。
“沈思棠,戎州有沐淮川,你不用追隨他,你的云馳能日行千里,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給你去做。”
沈思棠毫不遲疑:“請督公示下。”
“你去一趟牧羊城,找一個名叫吳謀的人,若是他還活著,你可以從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沈思棠遲疑:“督公,不是說牧羊城已經被妖族和苗疆蠱族侵占,城中百姓也都被殺了嗎?”
傅筠淡淡說道:“他是督察院的暗子,有藏身的手段,昨日夜里我還收到了他傳回來的信件,說是聽妖族在談論一個大秘密,但他還沒有弄清楚,我要你去一趟牧羊城,找到他,將他搜集到的線索帶回來。”
沈思棠聞言不再猶豫,沉聲應下:“督公放心,只要他還活著,屬下定會將消息送會都城。”
傅筠終于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讓你去那么危險的地方,怕不怕?”
牧羊城已經被占領,里面都是南疆蠱族的人以及妖族的妖,沈思棠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
沈思棠搖頭,眼神堅定:“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屬下身為督察院副都御使,責無旁貸!”
傅筠滿意的笑了:“去吧。”
沈思棠躬身應下,風風火火的出了清雅小院。
走出院門的那一刻,她突然反應過來,督公為什么會將這么危險的任務交給她?
她是督察院的人沒錯,她也很愿意去也沒錯,但督公難道就不考慮她的安全問題?畢竟除了督察院的副都御使,她還是新帝欽定的皇后人選。
沈思棠不是太看得起自己,而是覺得督公這么聰明的人,定是面面俱到,做事不會有任何紕漏。
那么督公在所有的前提下還是吩咐她去涉險,難道是因為督公知道她的秘密?
不可能啊,她沒跟督公透露過!君庭宴定然也不會在未經她同意之前把這件事情透露給督公。
沈思棠下意識的想回去問個清楚,可卻推不開清雅小院的院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