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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棠笑看著君少恒,像是在虛心請教,君少恒卻沒了笑容,臉色有些難看。
“沈副使,本宮不想懷疑任何人,因為今夜參加宴席的都是我的親人,本宮希望沈副使能盡快找出真兇,而不是試圖從本宮嘴里套出什么話。”
沈思棠笑了笑,并沒有因為君少恒的惱怒而害怕,她輕描淡寫的說道:“太子殿下,試探今夜在場的所有人,也是臣女查案的一部分,太子殿下不必多想,臣女會問您,也會問其他人。”
君少恒的臉色這才有所緩解,但還是不悅的,他沒有再說話,直接轉身離開,回到了宴席上。
沈思棠在他走后陷入沉思,剛才君少恒的話就像是在引導她。
他想告訴他,極有可能是君晟杰給四皇子下藥毒殺了他,但君晟杰與四皇子沒有利益關系,他沒有理由這么做,除非有人讓他這么做。
這件事情若是上升到皇位之爭,那么最有嫌疑的人是誰就顯而易見了,不是五皇子便是六皇子唄。
君晟杰和誰關系好呢?
沈思棠可沒忘記,君晟杰剛到都城,沒進宮面見皇帝,倒是直接去了六皇子府,可當時她也在場,可以證明君晟杰和六皇子不歡而散了。
問題是誰會相信她?在場還有誰不知道她與君庭宴的關系?
他們只會當他在包庇君庭宴。
沈思棠突然意識到,情況對君庭宴非常不利。
沐淮川很快回來,在她身邊輕聲說道:“我已經派人回督察院傳話了,這件事情牽扯到皇族與妖族聯手,關系重大,我們要做好準備。”
沈思棠看向沐淮川,她明白沐淮川的意思,他是說,要做好迎接永慶帝怒火的準備。
皇族內部,與妖族聯手,這意味著什么!
沈思棠深呼吸一口氣,從容點頭:“我們先去調查宴席上的器具,但我覺得想找到證據沒那么容易。”
對方敢當著皇帝的面行兇,定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如果就像她猜想的那樣,四皇子中的是妖毒,那對方極有可能有辦法讓所謂的證據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思棠和沐淮川回到宴席之上,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并沒有離開,齊親王看到他們眼底都是期待,急聲詢問:“右御史,沈副使,可有查出什么來?”
沐淮川看向齊親王:“四皇子死于妖族的毒液,齊親王,你有什么要解釋的?”
齊親王聽了這話整個人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隨即他顫顫巍巍的起身,焦急的辯解:“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晟杰從來沒跟妖族有什么牽扯,不,不對,什么叫妖族?妖族不是覆滅了嗎?”
妖族重現這件事情,并沒有傳揚出去,遠在落梅城的齊親王還是頭一回聽說,不免覺得驚世駭俗。
君少恒眉頭緊皺,像是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
君庭宴看向沈思棠,兩人眼神交匯,但都沒有多余的反應,很快就默契的收回了視線。
君少恒沒有錯過這一幕,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睛。
沈思棠來到四皇子的位子前,席面上沾了鮮血,此時已經變黑,甚至蓋在上面的綢布也被灼燒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沈思棠伸手就要去觸摸,沐淮川立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小心!”
君庭宴松了口氣,有些不滿的看向沈思棠。
沈思棠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我不打算碰觸,只是想看看這血漬還有沒有毒性。”
沐淮川沉聲道:“這不是能開玩笑的,別亂動。”
“我知道。”沈思棠點了點頭,而后抽出匕首,用匕首去碰了碰倒在桌上的酒杯,酒杯里還有些許酒液,晃動之下不免淋到了桌面上,桌布并沒有被腐蝕。
沈思棠眉頭一皺,四皇子應該是喝了酒才會中毒,可酒中沒有毒,這是怎么回事?
她這么想著,便用匕首沾了酒液,猶豫著要不要碰一下試試看。
沐淮川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擰眉問:“你想做什么?”
沈思棠指了指桌布:“右御史你看,四皇子吐出來的血漬都能腐蝕桌布,但這酒杯里的酒液卻沒有腐蝕性,難道四皇子不是喝了酒才中毒的?”
按照他們所了解到情況,四皇子是喝了君晟杰給他倒的酒之后才中毒的,可若是酒液里沒有毒,那是不是意味著四皇子中毒的事另有蹊蹺?那齊親王世子是兇手的嫌疑就降低了。
沐淮川看向了沈思棠的匕首:“你想試試看?”
沈思棠無奈:“要不然怎么確定?”
沐淮川沉吟片刻,上前道:“我來。”
“不行。”沈思棠直接挪開了匕首:“右御史怎能冒險?”
“那你就能冒險了?匕首給我!”沐淮川有些急,生怕沈思棠用自己做實驗,蛇妖的毒液有多強悍他是見識過的,要是沈思棠身上有半點肉被腐蝕掉了,他都會后悔一輩子!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趁沈思棠不備,將她手里的匕首奪走了,沈思棠立即轉身,看到了君庭宴。
沈思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君庭宴拿著匕首后退了幾步,她急道:“你別碰!”
君庭宴卻是笑了:“不想讓我碰,你自己倒是想碰?沈思棠,我真該好好教教你,讓你知道該如何保護自己。”
他說話間,突然將匕首上的酒液抹到了身后一名宮妃的手背上。
那宮妃正是先前說過沈思棠的那一位,宮妃完全沒反應過來,甚至沒想到君庭宴突然后退的目標竟然是她!
宮妃立即尖叫起來,下意識的去抹掉手背上的酒液,但她的手沒有被腐蝕,那酒液似乎只是普通的酒液而已。
宮妃花容失色,還沒有從驚恐中回過神來。
君庭宴收了匕首,上前將匕首還給了沈思棠,嘴角帶笑的說:“你看,這不就驗出來了?何必讓自己陷于險境。”
沈思棠看向那名宮妃,心想她是不是得罪過君庭宴?怎么君庭宴不把酒液抹在別人身上,偏偏抹在她身上?
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也沒問。
在場其他人卻是心知肚明,由衷感慨陰司閻羅的稱號真不是空穴來風,這位六皇子殿下,做事太叫人膽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