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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棠到了現場至今,沒有跟君庭宴說過一句話,君庭宴還坐在他的位子上,面色陰沉。
顯然他也猜到這次是沖著他來的,皇帝不會再阻撓他和沈思棠的事兒想來已經傳出去了,某些人急了,坐不住了!
君庭宴沒有跟沈思棠說話,是不想影響她的判斷。
四皇子的尸體被放在偏殿的其中一間屋子,由專人看管,君少恒主動說要帶沈思棠前往。
沈思棠臨走前掃視宴席上的皇親貴胄,沉聲道:“諸位稍等片刻,下官不會讓你們等太久,但是在此期間若是有人等不及想走,那就別怪下官將其定為最大的嫌疑人。”
這話說完,宴席上的妃嬪以及親王都臉色難看起來。
沈思棠與沐淮川交換了下眼神,與沐淮川一起進了偏殿,劉紹文和姚沖則留在宴席上看守眾人。
一名宮妃冷哼了聲:“這位沈副使還真是猖狂,也不知是借了誰的勢。”
她說話間,有意無意的看向君庭宴。
君庭宴淡淡掃過去,對方立即收回視線,一副她剛才什么都沒說的樣子。
她不想生事,君庭宴卻不肯放過她,只見他起身踱步過去,站定在那名宮妃面前,淡漠開口:“她借了本殿的勢,你敢如何?”
宮妃低垂著頭,權當沒聽見。
君庭宴哧了一聲:“再讓本殿聽到你嚼舌根,本殿就拔了你的舌頭!”
聽了這話,宮妃有些氣惱,仰起頭看著他:“六皇子,本宮好歹是你的長輩。”
“你?”君庭宴瞇起眼:“本殿就算殺了你,父皇也不會怪罪本殿。”
宮妃不說話了,因為她知道君庭宴所言不假,永慶帝誰也不在乎,他只在乎皇后。
皇后沒能生下他第一個孩子,這一直是永慶帝心中的一大憾事,為了彌補皇后,永慶帝甚至命所有妃嬪喝避子湯,六皇子之后,后宮再無皇嗣。
六皇子有多受寵,眾所周知。
宮妃不敢再言,君庭宴也沒再搭理她,他淡淡掃視了一圈,見沒人再敢與他對視,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若是平常,君庭宴不屑與小小的宮妃說話,更不屑于為難她,但今日不同,今日宴席上多的是駐扎在外的親王,他得讓他們知道,在這都城內,誰敢為難沈思棠,便是與他作對。
沈思棠要調查四皇子一案,勢必艱難萬分,他總要幫一幫她。
當然,四皇子一案興許會牽扯到他,屆時沈思棠與他的關系定會被拿出來說事,她也會舉步維艱,但那是到時候的事情,現在是現在。
沈思棠在君少恒的帶領下來到了偏殿,四皇子的尸體就在偏殿中,有數名侍衛看守。
沐淮川上前掀開了蓋在四皇子身上的白布,沈思棠將從腰間解下寬大的腰帶,腰帶內側都是解剖用的工具。
這是她讓伊人坊做的,方便攜帶。
動手之前,沈思棠看了眼太子君少恒,問道:“太子殿下,臣女若是需要解剖四皇子,算辱身皇嗣遺體嗎?”
君少恒笑了笑:“沈副使放心,這次是父皇讓沈副使調查此案的,父皇定然不會怪罪。”
聽了這話,沈思棠就放心了,這才觀察四皇子的尸體。
唇色泛黑,明顯的中毒之癥,但想知道更清楚的情況,還是得解剖過后才知道。
沈思棠朝沐淮川點了點頭,沐淮川會意,站在一旁,等著沈思棠的下一句。
然后君少恒就看到了讓他感到驚訝的一幕,只見沈思棠朝沐淮川伸出手,很自然的吩咐:“小刀。”
沐淮川也很自然的將小刀遞給了沈思棠,沈思棠接過小刀,劃破了四皇子的胸腔。
接下來沈思棠多次朝沐淮川伸手,沐淮川就像是沈思棠的下屬,一一照做,讓給什么就給什么。
君少恒頓時有些恍惚,到底誰是誰的上峰?
半個時辰不到,沈思棠便有了結論。
“四皇子所中之毒非常奇怪,不是現有毒藥中所常見的,四皇子的腹腔腐蝕嚴重,多個器官都已經消失了一部分,能有這么強的腐蝕性,我們之前在七連峰上倒是見過一次,但我現在還不能確定,畢竟當時那些尸體都被火化了,我并沒有檢查過。”
沈思棠的意思是沒有對比,所以她也不能斷定。
沐淮川眉頭緊皺:“你是說蛇妖的毒液?”
沈思棠點了點頭:“腐蝕性跟當時我們所見過的相似,但當時那些尸體皮肉骨頭都被腐蝕了,四皇子的情況并沒有那么夸張,但不排除是因為內服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毒液稀釋過,什么可能都存在,這一點無從驗證。
若是在她以前的時代,還可以提取毒液做個研究什么的,但在燕朝顯然是不可能的,她只能靠肉眼分辨,總歸有很多都是無法確定的。
沐淮川非常信任沈思棠,沉聲道:“估計跟你的分析八九不離十,此事要盡快告知督公。”
沈思棠應了聲:“你派人出去傳話吧。”
沐淮川點頭,直接出去了。
君少恒湊了上來,先是看了眼四皇子的尸體,但很快挪開了視線,眼底閃過異樣。
“沈副使的意思是,本宮的四弟是被蛇妖之毒所害?”
沈思棠看向君少恒,沉聲道:“太子殿下,臣的意思是,殺害四皇子的兇手極有可能跟妖族聯手,且就在今日的宴席之上。”
君少恒大驚失色:“怎么會?為什么?難道真的是齊親王?”
沈思棠擰眉:“齊親王?聽說齊親王世子當時就在四皇子邊上?”
君少恒語氣沉重的點頭說:“是啊,晟杰向來都是喜歡熱鬧的,拎著酒壺敬了一圈,本宮也喝了他倒的酒,但本宮沒事,輪到四弟的時候,他就出事了,當時四皇子還指著晟杰,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就死了,父皇勃然大怒,當場就讓人把晟杰控制起來了。”
沈思棠看著君少恒:“太子殿下以為,此事是齊親王世子所為嗎?”
君少恒搖了搖頭:“本宮是不想懷疑晟杰的,但當時的情況晟杰是最有可能行兇之人,但本宮還是想不通,晟杰的動機呢?他為什么要害四弟?他們之間并沒有利益沖突。”
沈思棠笑了笑,又問:“那太子殿下以為,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