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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傻了!
大概宮宴上很多人都是這個狀態。
這叫什么事兒?督察院右御史心悅之人是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督察院的左御史?
眾人突然反應過來,齊刷刷的看向了督察院總督御史傅筠。
他們很想問,督公大人,您的左右手在一起了,這事兒您知道嗎?
傅筠很淡定,甚至連多余的表情都沒有,他還有種頗有興趣的姿態,仿佛在看戲。
沈思棠頭都不敢抬,這畫面太美了她不敢看。
永慶帝在暴怒的邊緣,坐在他身旁的皇后娘娘目光柔和,并不覺得這事兒有什么稀奇。
君庭宴依舊淡定,仿佛這事兒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君少恒臉色有些繃不住,看了看沐淮川,又看了看陳越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站出來的是旁人,永慶帝或許已經下令把人拖出去砍了,偏偏站出來的是陳越安。
陳越安背后有陳家,陳家是大燕首富,傳聞陳家富可敵國,這已經不是能隨便打壓的家族了。
邊城戰事不斷,如今南疆蠱族又與妖族聯手,恐有大戰一觸即發,打仗需要銀子,很多很多銀子,因此在這個時候,陳家對朝廷尤其重要。
陳越安動不得!
永慶帝思慮周全,卻依舊難壓怒意。
“淮川,你來說,你心悅之人,真是左御史?”
永慶帝希望他能說個其他名字,是女子就行。
陳越安早已松開了沐淮川,沐淮川臉色陰沉,頓了片刻才說:“回陛下的話…是!”
永慶帝拍案而起:“放肆!”他怒指著沐淮川,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你…你身為…你…你簡直放肆!”
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此時已經語無倫次了。
他竟然承認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自己心悅之人是個男的!
沈思棠對這兄弟倆佩服不已,臥龍鳳雛啊!
不過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解決了,永慶帝不可能真給他們賜婚,賜婚這事兒肯定會不了了之,那么她也就安全了。
沈思棠莫名覺得爽,沐淮川早就拒絕過了,永慶帝卻還是要賜婚,擺明了針對她,還拿沐淮川當棋子,這舅舅也不怎么樣。
自古帝王無情,誠不欺我。
不過永慶帝為什么不同意她和君庭宴在一起,卻能同意她和君少恒在一起?
什么意思?
君庭宴是他的寶貝疙瘩,她配不上?
呵呵,遲早弄臟他的寶貝!
沈思棠報復性的想著,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君庭宴,君庭宴也朝她看了過來,竟好心情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她頓時臉紅,連忙收回了視線。
陳越安直挺挺的跪著,不怕死的問了句:“陛下,您不愿意成全嗎?”
不愿意!
永慶帝差點吼出來!
他勃然大怒,掃視一圈后看向了傅筠:“傅筠!你…朕把淮川交給你撫養,你就是這么養的?”
傅筠起身,朝永慶帝行禮回話:“陛下,臣能管住他的身,哪里能管得住他的心。”
沈思棠差點就笑出了聲,督公你是在補刀嗎?永慶帝都快被氣死了啊,饒了他吧。
永慶帝果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隨時會暈厥過去。
皇后娘娘笑看著沐淮川和陳越安,柔聲開口:“今日是本宮壽宴,你們二人的事容后再議,都退下吧。”
陳越安咧嘴一笑,恭聲應下,順便還對皇后說了幾句賀詞。
沐淮川鐵青著臉跟著退下了。
二人坐回位子上,因為都是督察院的人,兩人本就坐在一起,這會兒剛坐下,就發現周圍的目光都仿佛帶著曖昧。
沐淮川的臉更鐵青了。
陳越安用手臂碰了碰他的手臂,嘿嘿的笑:“怎么樣?我是不是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沐淮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陳越安頓時有些慫,小聲道:“不謝我就算了,還瞪我,真沒良心,我站出來不都是為了你和千凝?”
沐淮川深呼吸一口氣,沒說話。
陳越安還在喋喋不休:“我名聲也跟著臭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我爹娘解釋,你還這么對我?”
沐淮川忍不住了,冷聲道:“明日我去陳府替你解釋清楚,可以了嗎?”
陳越安非常滿意的笑了:“可以了。”
沐淮川終于覺得清凈了。
永慶帝狠狠瞪了二人一眼,余光瞥到沈思棠,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平復情緒后說道:“沈愛卿,方才是朕考慮不周,讓愛卿的長女受了委屈,朕定會替她再選一門婚事,愛卿放心。”
沈思棠咬牙,永慶帝還沒放棄?
沈明義起身朝永慶帝行禮:“陛下,小女的婚事怎敢勞煩陛下掛心。”
“無妨,朕…”
“陛下。”就在這時,皇后看向了永慶帝:“今日是給臣妾過壽,還是給人賜婚?”
皇后的語氣依舊是溫和的,但永慶帝卻聽出了不悅,他連忙笑道:“皇后莫氣,是朕不好,朕不說了。”
皇后不吃這一套,竟是直接起身離席,臨走前只說了一句:“本宮乏了,諸位請便。”
皇后這話甚至不是說給皇帝聽的。
永慶帝也不惱,還追了上去,沈思棠頗感詫異,卻見宮妃們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自顧自享用美食美酒。
永慶帝追到了皇后寢宮,好聲好氣的賠罪:“皇后,是朕錯了,你也知道,朕是不想她嫁給咱們皇兒。”
皇后眉頭微蹙:“皇兒愿意娶誰就娶誰,陛下為何非要阻撓?”
永慶帝賠著笑臉:“朕不是想給他最好的嘛,沈思棠哪里配得上咱們皇兒?”
皇后看向他,定定的問:“僅此而已嗎?陛下何須騙呢?”
永慶帝聞言臉色微變,卻很快收斂,還是笑著:“皇后,朕都是為了你和皇兒好。”
皇后笑了笑:“陛下已經得到了想要了一切,還有什么不滿意?”
“皇后,朕…”
“罷了,臣妾累了,陛下請回吧。”
永慶帝上前摟住了皇后,好聲哄著:“今日是皇后生辰,朕想留下來陪皇后。”
皇后沒有掙扎,說出口的話卻是拒絕:“臣妾累了。”
永慶帝身子一僵,終是松開了她,他退開兩步,表情有些落寞,說道:“皇后,朕總是得不到你的心,你心里還是裝著他,可他已經死了那么多年…”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又是一聲嘆息后,永慶帝轉身離去。
皇后眼眶微紅,平靜的喃喃自語:“他死了,我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