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婧走出校門,車已經在這等著了。
車門打開,后座正坐著一個青年。
他穿著西裝,
“婧婧,怎么了?”盧文逸看出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有個新來的同學,以為自己家世良好就敢欺負我。”她低著頭,神色陰郁。
真的以為自己姓宋就敢肆無忌憚了,以前她都沒聽說過這號人,顯然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
盧文逸拍拍她的肩膀,“沒想到有人會這么欺負我們的小公主。”
“哥,幫我。”
“好,哥去幫你跟她講講道理,講完之后她就不會再跟你過不去了。”盧文逸邪笑。
這又是一只送入虎口的羔羊。
周四。
九班下午最后一節課是體育課。
宋默將書包跟大家堆在一起,扔在操場的草坪上,隨后站成一排,集合。
體育老師站在隊伍前,“向左轉,繞操場跑兩圈,之后自由活動。”
宋默在隊伍中,跟班上的女生一起,在操場上跑步。
兩圈下來,她喘著氣,撐著膝蓋。
胸腔不斷起伏著,她的腦袋空空蕩蕩。短短四百米,對她而言已經算是劇烈運動了。
她身體是真的差。
韓芝苓走過來,伸出手,“默默,走走,現在立刻休息會腿痛的。”
宋默跟著她,另一個女生也跟了上來。
“那個,默默,我可以這么叫你嗎?”她長得很清秀,戴著圓框的透明眼睛,眼神明亮有光。
宋默認出了人,是第三排坐在鐘天遠身邊的學霸眼鏡娘,鐘笑舒。
她不太喜歡跟別聊天,平日下課就是跟同桌的鐘天遠討論題目,又或者是看視頻。
大家不熟,突然搭話,必有問題。
“可以。”她笑笑。
鐘笑舒打量著她,“唔,最近你好像惹柳師太不高興了,她上課都老瞪你。”
“柳師太?柳老師知道你這么給她取外號嗎,別讓她聽見啊。”宋默笑。
師太?確實,柳岸總是喜歡板著臉。
“你不說就好。”鐘笑舒嘿嘿一笑,眼神掃過草坪,有些忌憚。
草坪上,盧文婧跟她的朋友在玩排球。
宋默覺得有些奇怪。
“笑笑,你對盧文婧有了解嗎?”她有些謹慎,“我去拿手機,我們加個好友。”
以防萬一,把聯絡的家伙帶上。
鐘笑舒跟她走遠了一點,這才開口,“嗯,她以前也這么對待過一個女生,后來那個女生就躲去了其他學校了。”
“跟她有關?”
“嗯,聽說跟她哥哥有關,我只是知道那個女生去了別的中學后,因為這件事受到很大情緒沖擊。然后……情緒消極,現在躲在家里。”她低下頭,不太愿意提起一件殘忍的事情。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在那之前,她們還約好了去新開的蛋糕店。
誰知道命運會這么殘酷,誰知道她身上會發生那種事。
宋默沉著臉,抱住了她的肩膀,“她會好起來的。”
“不,沒機會了。”鐘笑舒低著頭,握著手腕。
她也害怕。
宋默握著口袋里的手機,許諾道。
“總會有機會的,只要她堅持到那一天,那一天不會太遠。”
下課。
宋默跟著同學一起,將拿出來的球收拾進籃筐,搬進了器材室。
正當她直起身時,只聽背后吱呀一聲,器材室的門關上了。
宋默被鎖在了這里。
鐘笑舒和韓芝苓被幾個人阻攔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把人鎖進器材室。
惡作劇成功,幾個女生揚長而去。
鐘笑舒咬著牙,她好像又看見了那一幕。
她最好的朋友被關起來……那天晚上盧文逸進了器材室,然后……
“別擔心。”韓芝苓拍拍她的肩膀。
她將自己的手機舉起,綠企鵝的聊天界面上,是宋默新拉的小群。
群名,青龍幫(劃掉)青龍學習小組。
黑犬:晚自習的時候她會去找老師,不用擔心啦。
黑犬:我的救兵帥哥哥已經在路上啦
黑犬:兔兔賣萌.jpg
“她……”鐘笑舒愣住了。
黑犬:什么事都沒有哦
鐘笑舒看著手機里的消息,低下頭。
蕭疏:好。
兩人離開。
宋默看著手機里的通訊錄,撥通了電話。
“額,醒哥……”
她努力把自己的聲音裝得可愛點,但這個聲音,讓收到通信的方醒一陣愣神。
有那么一瞬間,他居然有她恢復了記憶的錯覺。
“怎么了?”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偽裝得正常一點,就像是對待朋友一般,盡量不流露出太多溫柔。
“醒哥,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啊?”宋默詢問著。
她想以身做餌,引蛇出洞。
這樣危險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找家人,只能找朋友幫忙。
聽過她的計劃之后,方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
他要是她老媽一定把這個女兒吊起來打,鬼點子一茬又一茬,行動力也夠強。
“好,我來幫你。”他嘆了口氣。
希望她早點意識到自己的胡鬧很危險,他可準備下次還去救她。
電話掛斷。
宋默坐在器材室的軟墊上,抱著雙膝。
九月天漸涼,入夜微微冷。
汗濕透背上的衣物,讓人脊背發涼。宋默將腰上綁著的長袖校服披上,跟器材室看不清物體輪廓的黑暗對視著。
黑暗,黑暗,一片黑暗。
她抬起手,電光在她指尖閃爍,忽明忽暗,照亮了漆黑的一隅。
她想起了一點東西。
電光,那段記憶里,房子里有電光。
外面打雷下雨,屋子里的電光是怎么來的?
難道,是她的異能?
一個青年的聲音,“沒事了?別怕,我在這里,我陪著你。”
糊住眼睛的液體少了一點,她的視線逐漸清晰,她看清了那個人的耳朵。
夢境中那些白金色的色塊是頭發,發根處是漆黑的。
抱著她的青年皮膚很白,耳朵的形狀很漂亮。
她被抱著,看不到臉,但從勉強能看清的臉部線條,她大約能想象到是什么樣的容貌。
就像……少女漫畫大師筆下的美麗少年從書里活過來了一樣。
很奇怪,她突然想到了方醒的臉。
一樣的,也很符合標準。
她向后一仰,躺在墊子上,摸了摸額頭。
也沒必要這么巧合吧?她這聯想能力也太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