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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屹斟酌了一下，尊重她的意見。
但他提醒道：“網上只知道你身體不好，不知道具體什么病。”
他害怕這個弱點成為別人肆意傷害她的武器。
萬一有人對她有惡意，害怕什么就來什么。
楚溪接觸到他溫暖的目光，心里就涌起股勇氣。
溫溫暖暖的。
像有片暖陽灑在被烏云遮蔽的暗淡心湖上，湖面逐漸波光粼粼。
她微微揚起唇角，點點頭：“嗯。”
兩人回到書房。
楚溪打開電腦，在郵件上給跟她洽談過的同學各自發了一封郵件。
XXX同學：
很遺憾地通知您，鑒于我的身體原因，學校已經在討論我的身體是否能繼續在學校任職。
我本人認為我的身體問題對工作影響不大，但后續如何，需要學校決定。
因此，請衡量跟隨我的風險，仔細考慮。
學校一旦出結果，我會立刻通知您。
并且，如果有問題，還是可以郵件聯系。
涉及個人隱私的病情，還請幫我保密。
感謝！
她打完這封郵件后，轉頭望了眼邊上的肖屹。
肖屹輕輕點點頭。
她就點了發送按鈕。
不知道為什么郵件發出去之后，她的心情反倒是放松了些。
她彎著眉眼，轉向肖屹道：“我感覺向前邁出了一小步。”
肖屹拍拍她腦袋，手掌很溫柔，力道很輕，“嗯。是一大步。”
可他心里暗自擔心，她的善意會被惡意攻擊。
但愿這些高學歷的同學拿出高學歷的素質，不要對她惡言相向。
忽然出岔子，她也不想的。
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這樣。
叮——
迅速接到一封郵件反饋。
顧慕雨：楚教授您好！
郵件已知悉，等您通知，特別崇拜您，希望有機會做您學生，祝您身體健康！
顧慕雨。
是她那個團隊唯一準備招收的姑娘。
她立刻給她回復：顧同學，謝謝。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保持聯系。
發完之后楚溪眼睛亮晶晶地看了肖屹一眼。
眼里亮得好似揉了漫天星辰。
這時候，一個陌生人的認可對她而言就是一種鼓勵。
不是所有人都放棄她，還有人希望能繼續跟著她學習。
肖屹道：“是溪溪很棒，有目共睹。”
叮——
又是一封。
這封郵件看完，楚溪剛亮起來的眼神就暗淡下來。
余魁：楚教授您好：
聽到這個消息我十分震驚。我以為能來您的實驗室，所以，拒絕了本校的讀博。
如果您真的不能再A大任職，您能不能想想辦法幫我找到A大別的實驗室？
麻煩您了。
希望您能理解我的難處，本來過兩天救能來您的實驗室，但現在，我工作沒找，博士沒讀上的話，多年努力就付之東流。
麻煩您了楚教授。
楚溪愧疚地喃喃道：“真的害了他。”
她沒有立刻回復這個郵件。
而是斟酌后，打了顧主任電話。
安排博士也只能找顧主任了。
“嘟——”
電話響了很久沒有人接。
可能正在忙。
她面色暗淡地道：“顧主任可能在忙。”
肖屹道：“他已經被A大錄取了，無論怎樣，顧主任會幫忙處理妥當的。”
楚溪并不是特別放心，“你不知道，還挺難安排的。大家手下人都招滿了。”
“如果有頂替我的教授，或許他研究的方向不一樣。”
“最終可能導致他哪怕進了A大，可能也會延長博士時間，影響畢業。”
“顧主任知道我的情況，或許也會生氣......覺得我辜負了他的期望......”
肖屹道：“還沒到那一步。先不著急。”
楚溪回復余魁：我這邊盡力安排，你也兩手準備。對不起。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叮叮——
楚溪閱讀了一下另外兩封郵件。
情況跟余魁差不多，很急，都是這兩天很快要來讀博的同學。
楚溪的唇抿得緊緊的。
她實驗室一共先招了五名學生。
除了顧慕雨那個姑娘倒是比較淡定，另外幾個從郵件中都能看出他們有多著急。
楚溪只好把這幾封郵件截屏，一起轉發給顧主任和左校長。
無論如何，錄取他們的是A大。
全部處理完畢后，她站起身。
她無奈地笑道：“楚教授做了沒幾天，就可能被迫離職了。”
想她剛跟他重逢的時候，還很驕傲的跟他說：“我現在是A大教授，我是布置作業的。”
沒想到不過幾天就打回原形。
她想做他的驕傲的。
但她可能走不到很遠了。
往最壞的方向發展，項目她帶不走，科研基金她帶不走，沒有學校要她。
沒有實驗室要她。
物理研究基于實驗，她的道路一下子狹隘了。
肖屹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
埋在她頸窩的雙目泛紅。
這會兒，她有點懷念那個重逢時那個桀驁不訓的姑娘了。
剛見到時，說實話是震驚得只想抓著她好好的教育一頓。
但是，現在，他覺得那么驕傲自豪的她......
真好。
他啞聲道：“溪溪很堅強。你做得很好。”
楚溪腦袋埋在他胸口嘴唇微微發顫。
她抖抖唇畔，貝齒將唇畔咬得發白，下巴微顫。
她忍了好長時間，嗚咽出聲道：“我想有個機會......”
說完，眼淚就忍不住滾落下來。
肖屹雙臂緊緊摟住她。
吻輕輕落在她發心。
他現在不敢看她的表情。
他怕他也控制不住他的情緒。
他大掌輕拍她的后背，聲音破碎道：“會有的。”
他很想說，如果她的學生已經錯過了校招，他可以讓他們進雷鳴科技。
可他不敢說。
怕她更敏感。
他也知道依靠他，大概是她如今最不想做的事。
她想要強大，所以，才會難過。
楚溪雙手輕輕環住他精瘦的腰肢，在他懷里哭紅了眼睛鼻子。
肖屹輕輕松開她，想挑起她的下巴。
可小姑娘自尊心很強，這會兒因為即將失業更是要強，哭鼻子的樣子不想給他看。
將整張臉都埋進他胸膛里去了。
肖屹輕笑一聲。
兩人溫情地相擁。
叮鈴鈴——
楚溪的手機聲音打斷了他們。
“是顧主任。”
楚溪立刻接起來。
那邊傳來顧主任激動又壓抑的聲音：“小溪，對不起啊，我剛才在開會，沒接到你電話。左校長也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你隱瞞......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