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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馬身,且不在一條線,也不怪鬼野笑美的判斷過早,畢竟這瞧著的確不像有出路。
因為沒有其他的選手阻礙賽道便顯得過于寬廣的跑道,等于是直接摘掉了賽場上最為常見的險阻——人墻,更摘掉了那與人墻綁定的諸多策略變數,讓對決感更為鮮明的同時也讓謀略家失去了太多可供利用的牌。
是的,謀略家。
正如愛麗速子的名號是在極東德比優勝后才得以大肆傳播開來那樣,那對賽場的極致把控既被稱作掌控者,也被稱作謀略家,為業內熟知的同時,也化作了「愛麗速子」這個名字的第一份刻板印象:玩弄計謀。
有人稱贊,也會有人覺得可恥,而愛麗速子只會覺得謀略家這個稱呼一點也不好聽,感覺還不如室友常掛在嘴邊的超光速公主。
雖然有丶幼稚,但至少更像樣點吧,自己好歹是個搞科研的,謀略家這種標簽根本就沒能概括自己不是嗎!自己可是親身實驗,用賽場做試驗場的研究者誒!
可惜的是不論如何,就算她對豚鼠君抱怨,問他能不能發動一些水軍節奏來扭轉印象和標簽也用處不大。
在更驚艷、更特別的表現出現之前,這稱號都會一直陪伴下去。
也變相的弱化著旁人對她的印象。
愛麗速子?那個靠算計別人謀取優勝的賽馬娘?
不行吧?那算什么強啊?真正的強怎么也該是靠著硬實力吧?
——這也是愛麗速子雖然吐槽名號不夠帥也沒氣勢,卻也沒有其他嫌棄的原因。
雖然沒什么觀賞性還容易妨礙自己今后的戰術發揮,但只要能讓對方輕敵亦或是遮蔽其雙眼的話,便也不能說是毫無益處。
只是當下這點卻是意義不大。
因為千明代表也算是愛麗速子的半個師傅。
雖然笑美并不是很清楚這點,但也不妨礙這種過程錯了,結果對了的事實讓‘輕敵’一說難以成立。多次協助訓練更頻繁關心訓練進度的師傅很難摸不清學生的實力,也可以說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她在開頭顯得那么神經刀。
三馬身。
這是她對愛麗速子的評價,也可以說是一份夸獎:
保持這個領先度,才能穩定抹平當下這份發揮規格下,對方在末腳上優勢
在雙方都不算是逃馬、先行那類跑在前端的賽馬娘的前提下,這份認可,可以說是打從出閘就已自步伐的暴動中躍然而現。
然而就算是奧默.林頓也沒立時瞧出。
那么愛麗速子呢?
就在這當下了。
相距仍是那三馬身,速度卻在乍看還算穩定,具體到數值上就很是波動的境地。
步伐在調整,步幅在縮減,重心開始朝著前方傾斜。
愛麗速子正化作那平日跑道上穩定推進的模樣,同時也是隨時可作調整的奔跑姿態。
這是一位科研從業的賽馬娘所推崇備至的舒適區跑法,并且肉眼可見的只是作為節奏過渡用的奔跑姿態,并不長久。
但那賽道上的比拼,本來也不算是什么很花時間的過程。
即便是大幅拉長的賽程也仍是普遍低于四分鐘的耗時,比拼的正是一個爭分奪秒、電光火石般的攻防。而在短短十幾秒中做好自我狀態的調整……這樣的操作,不要問能不能做到,而是如果做不到便敗了!
做不到是整個賽場最不缺,也最廉價的東西,唯有能夠做得到的人才有權利角逐那最終的冠冕,證明自己的強大。
所以奧默欣慰的笑了。
十三秒,在中盤的第二個彎道被跨越的那一剎那,相距三馬身的空間終于得到了擠壓。
不該繼續加速嗎?
無數青黃相接的草芥在越過的腳下震起又墜落,落地之時已被那踐踏它們的腳步相距十數米外,在那里,愛麗速子望著千明代表。
后追的特征往往是在鎖定對方的前提下,保持相當的距離來縱覽賽場以確保更明確的各項變量,這類選手往往都有著出色的信息處理能力與判斷力,落在后方是為了明哲保身的避開前方集團的激烈交鋒,保存實力以便終局爆發。
所以將其概括為策士型也并無不可,但也偶爾會有千明代表那樣以出乎預料的腳步不斷加速,以至于跑在了先行部隊位置的案例。
瞧起來似乎不該稱之為后追,但后追跑法的賽馬娘往往也要面對一種名為‘實力不足’的窘境。
當你縱觀全場卻發現自己若是繼續落在后方的話,或許會在終局爆發也敵不過前列強者的話,你便不僅要考慮干涉她們的狀態,更要提前開始加速以確保自己在隊列里的位置與速度。
這種時候,后追就顯得不那么后追,畢竟說到底,戰場是靈活的,賽場也是。你所學所擅的戰略常會有派不上用場的時候,這時你便要么坦然面對失敗,要么嘗試掙扎,當然,大部分掙扎的結果也并不理想。
但在世界一流的賽場上,很少會有賽馬娘愿意放棄可能的勝機。
所以千明代表那自由的跑法在當年便被驚為天人,在勝利常在的時期更被贊為天衣無縫的完美。哪怕是后來被皇帝反復鎮壓,也不妨礙其奔跑方式作為一種經典案例走上課堂,走上專業叢書,成為許多后輩們可望不可及的標桿。
是的,不可及。
因為她們沒有鍛就出千明代表那般強大的勝利本能,也沒有能夠用以彌補的,能在戰場上極速分析、判斷、思考并執行的強大頭腦。即便想要賽場上靈活變通也難保障執行,這就更別說不同的跑法也對應著不同的技術與經驗。
就連千明代表自己都做不到‘四系全通’的全能型,當年的她尚有無法觸及魯道夫的極限,后來的這些后輩們又何曾出過那般的驚才絕艷?
在競技運動行業,悉數掌握的水桶號往往是不如專攻一項,登峰造極的極端模樣,除非你在天賦、時間、師資三者之中具備著碾壓同屆的從容所在。
但就算是真有人達成這一點,也不會愿意做出那種判斷,因為她們缺乏安全感。
缺乏‘我就是橫壓一世’的安全感。
體育競技的歷史是充滿了許多隨機性的歷史,賽馬更是如此。
隨時都可能蹦出一個同屆‘刺客’擊破你的夢想,更可能在你無比努力的一遍又一遍的練習時,還是在看不見的地方掉了鏈子以至于一敗涂地。
這一行是卻很缺乏安全感的。
愈是走得更上方,愈是難以被蒙蔽雙眼,即便是有著勝利的自信,也難容一份能夠傲慢起來的余裕。
這樣的她們自然不會追逐那最是耗費時間、資源的水桶號數值,而是在盡可能補全短板的同時,追逐更極限的特長所在,而那特長說來五花八門,多種多樣,細究根底還是賽馬娘那經典的五項。
速度、耐力/體力、力量、意志/根性、智力/賢。
值得一提的是,最末這常被忽略。
因為許多人都將訓練員視作賽馬娘的智囊,也就是擠占了智力定位,所以賽馬娘只需要悶頭訓練其他方向并按照訓練員制定的戰略奔跑就行——而這種觀點也的確是有著大量現實案例做證明,證明著這世上有許多提升智力也提不到哪兒去,不提升智力純靠其他特長也能拿下冠軍的賽馬娘。
但世事無絕對,不是么?
會有智力特長的賽馬娘,也會有智力特長過于突出以至于成為最該培養的優勢的賽馬娘,更不能光將智力這一屬性視作字面上的價值,因為這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意味。
譬如說,領悟力。
能夠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的領悟力,不僅呈現于學識,更是會在動手能力上彰顯。
放到賽馬行業,或許是該稱作動腳能力。
那被世人稱作‘很會跑步的天賦’,其正體正是在這份被囊括于智力中的領悟力上彰顯。
——不僅學得很快,甚至有些知識、技術不需要教導就被她自己注意到,乃至總結出來。
這份在業內可謂關鍵,可謂極致的天賦,正是在那百葉窗般的光柵下收納著,出閘不過寥寥數次,卻已然映入了身邊人的眼瞳,更讓其訓練員覺得她若真將希望寄托于他人才是一種浪費。
無法變現的天賦不是天賦,放在現實各處更是比比皆是。
唯有能將天賦化作成果的那一刻,天賦二字才算是落到了實處,能讓那身處前方,側眼瞥來的優勢者都微微翹起嘴角。
來了啊!
在她的身后,有一對不斷迫近著的暗紅色彩。
已然突破了光柵的阻隔,化作其下肆意咧開的唇角。
那是愛麗速子。
以極大的擺臂,以極快的步幅,極重的腳步卻有著與開幕那堪稱泄憤般的腳步截然不同的觀感。
在這中盤第三個彎道就已經拿出這般速度逐漸靠近的她,正可謂是一副獵殺者的姿態,以一副分外危險的笑容追趕著,狀若癲狂。
但你會知道的。
那恰是她理性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