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日大戰時,周魴以己身不通軍略的緣由留在了后方。
后來周魴在看到漢軍取勝后,他內中欣喜,表面上卻做出一副悲痛的模樣前去找到了呂據。
在周魴的勸說下,因呂范生死不知而六神無主的呂據,很快就接受周魴的建議,與他一同逃回建鄴。
于逃回的路上,周魴擔心孫權再來一招隱瞞消息。
為了杜絕這一點,在這一路上周魴時時刻刻對呂范的生死不知感到哀嘆。
周魴是呂岱大軍的監軍,呂據是呂范的親生兒子,這二人表現出這一副模樣逃回建鄴,那么呂岱與呂范的下場還能好到哪里去?
周魴帶著呂據每逃過一縣,那一縣中的長吏幾乎都要抱頭痛哭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后知后覺的孫權哪怕在朝野的掌控力再強,也是不可能再隱瞞前方敗訊的了。
而各縣的人心變化,自是很快就傳到了孫權的耳中。
甚至有一些縣中的長吏,還直接上書向孫權求證。
要是往常周魴做事這么不慎,早就引得了孫權大發雷霆。
可看著下方哭泣不已的呂據,孫權這次卻難得了表示理解。
呂范很有可能已經為國捐軀,而呂據身為人子,難以掩飾人倫悲痛是人之常情。
他豈能因為人之常情而處罰呂據,讓廣大忠臣寒心呢?
真正要論罪的,應該是那背信棄義的呂岱!
周魴的話,成功激起了孫權的怒火。
氣憤的孫權,一把推掉了身前的眾多公文。
傳旨,命有司捉拿呂岱在建鄴的三族。”
當下完這道旨意后,孫權似乎是覺得還不夠,他又連忙說道:
“不,不止是三族。
孫權幾乎是咬著牙下達了這道旨意。
而當聽到孫權的這道旨意后,一旁的是儀卻一時之間不敢奉旨。
當世謀逆之罪,罪及三族是常理。
但豈有牽連到門生故舊的道理的?
呂岱在東吳任職數十年,門生故舊幾乎遍布朝野上下。
要是將他們都抓起來了,勢必會引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更何況真要按門生故舊這四個字標準去抓人的話,是儀自己亦逃不掉這個范疇。
可當下暴怒的孫權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
孫權見是儀一動不動,這更讓他感到他的權威被冒犯了。
給朕傳旨!”
是儀的身上很快就傳來一陣痛楚,而孫權這時露出的要生吃活人的扭曲神態,更是嚇得是儀連痛呼都來不及叫出。
擔心小命不保的是儀,連忙就退下傳旨去了。
等到是儀離開后,孫權又命人傳召現在在建鄴城內的一眾公卿。
既然事情已經瞞不住,那接下來就只有群策群力共渡難關了。
沒有多久的時間,許多吳朝的公卿大臣都被召集到大殿中。
有的大臣在來之前,就得知了柴桑慘敗的消息。
有的大臣是來之后,看到站在一旁悲泣的呂據而猜出了真相。
可不管是怎么得知的,殿內的每位大臣無一不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雖沒有太多的韜略,但基本的利害分析還是會的。
當呂岱、呂范兩支援軍幾乎全軍覆沒后,柴桑的軍心定然受到重創,外無援軍的柴桑陷落基本上是一個定局。
盡管柴桑距建鄴還有一段路程,途中更是有著許多縣城。
可等呂范敗亡的消息傳開后,那些縣城還有多少會心向朝廷。
這是一種錯覺,但同時亦是一種事實。
看著下方各位大臣畏懼不已的模樣,孫權失望至極。
就在孫權心中的情緒,要從失望轉為絕望之際,一道高亢的聲音響起。
孫權驚喜的望去,發現發出這道聲音的,不是他的忠臣周魴又是何人?
“臣有一計,可助陛下暫度危機!”
聽到周魴自信的話后,孫權喜不自勝,他連忙問道:
“子魚有何妙計,快快說來。”
不止孫權感到欣喜,就是其他大臣在聽到周魴的話后,亦對周魴釋放去了期待的目光。
在諸多火辣目光的注視下,周魴說出了他的計策。
“陛下及諸公所慮者,無非是糜賊攻陷柴桑后,會進一步謀取建鄴。
建鄴是陛下及諸公所在,正因如此,建鄴反倒成為了糜賊牽制我朝的一道枷鎖。
依臣之見,陛下不如釜底抽薪,實行遷都之舉。
遷都之后,建鄴得失就不會關系到我朝興亡。
我朝還可以利用建鄴,來不斷消耗賊軍的銳氣。
同時陛下應急召大將軍率軍歸來,只要大將軍回師及時,趁賊軍銳氣喪失時猛然一擊,我朝之危自然可解。”
當周魴說出了他的方略后,大殿內的氣氛似乎直接凝固了起來。
遷都?
不得不說,周魴的方略相當大膽。
建鄴作為孫氏政權的政治中心,已有十數年的時間,它的重要性是任何一座城池都比不了的。
豈是說遷就能遷的。
可一仔細想想,周魴的建議卻的確有可取之處。
周魴暗中觀察著孫權的臉色,他見孫權臉帶思考,心中激動不已。
遷都之策不是他想出來的,是糜旸給他的任務。
周魴只希望孫權能在慌亂之時答應他的建議,這樣一來,孫吳滅亡的時間就可指日而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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