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漢第五百六十三章 欲斷后路 先遣雄鷹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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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欲斷后路 先遣雄鷹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醬油拌歷史  分類: 歷史 | 秦漢三國 | 醬油拌歷史 | 糜漢 
正文卷

正文卷

姜維的歸來讓糜旸心中有了把握,但他卻并沒有馬上下令施展火攻之計。

因為糜旸的心中有著更大的謀劃。

以石油的暴烈易燃性,燒毀魏軍的投石車自然不在話下。

但這不代表,糜旸可以擊敗魏軍。

在糜旸過往最著名的幾場大戰中,火攻是他最擅長破敵的方式,這一點世人皆知。

更何況是糜旸的老對手,一眾魏軍將官呢?

在知道糜旸擅長火攻的情況下,身為名將的曹彰不可能會不提前預防這一點。

至少曹彰不會讓漢軍的弓箭手,輕易踏入對魏軍大營的射程之內。

可若沒有弓箭為承載物,石油又怎么能對魏軍大營造成傷害呢?

其實在一些典籍中,記載著古時候,早有一些名將開始將石油運用在火攻上。

但由于古代科技力量的薄弱,古人對石油的應用是很粗糙的,例如當初固山之戰時,馬超用的就是直接投擲的方式。

而哪怕糜旸身為穿越者,但在科技力量薄弱的時代背景下,他能夠應用石油的方式也頗為有限。

縱使投石車可以被石油引發的烈火摧毀,但只要不擊敗魏軍大營內的魏軍,那么扭轉戰局一說,其實只是個無稽之談。

大不了魏軍從此閉營不出。

一旦魏軍這么做了,代表著街亭還是時刻處于危險中。

糜旸更不可能貿然帶領漢軍抽身,前往其他戰場建功。

故而要想達到心中扭轉戰局的目的,糜旸必須還要做出其他方面的謀劃。

而這樣的謀劃,早在姜維回來之前,糜旸在心中就已經想好了。

在讓姜維好好的歇息一日之后,就在第二日糜旸就來到了姜維的大帳中。

見糜旸突然到來,姜維頗為驚訝。

心中的驚訝,加上身上的些許傷勢,讓姜維并未第一時間起身參拜糜旸。

不止姜維對糜旸的突然到來感到驚訝,就是姜母也有些猝不及防。

但姜母身為女流之輩,卻能在十數年的時間內,將偌大的姜氏門楣撐起,這代表著姜母的眼力勁至少不差。

姜母見糜旸一身錦衣華服,貴氣凜然,在軍營中來去自如。

又想到糜旸的年紀與當下軍中某位傳說中的大人物相仿,一個猜測便在姜母的心中油然產生。

于是幾乎就在同時,剛剛反應歸來的姜維便與姜母一同對著糜旸下拜行禮。

姜維的反應在糜旸的預料之中,可對于姜母能夠猜出他的身份,糜旸就感到有些詫異了。

只是他也沒多想,笑著接受了姜維與姜母的行禮。

在對糜旸行完禮后,姜維知道糜旸突然到來,定是有要事吩咐與他,于是他便眼神示意姜母,讓她暫且避讓。

母子連心,姜維的眼神示意,姜母自然是看得懂的。

而在姜母避讓的同時,糜旸也揮手驅散了與他一同入帳的親軍。

但糜旸卻唯獨留下了一位,頭帶斗篷的人。

因為那人頭戴斗篷,故意遮掩自己的相貌,所以姜維第一時間并未認出那人的身份。

只是當那人將斗篷摘下后,看清那人身份的姜維,眼中不禁流露出更大的異色。

眼前這人赫然就是滿寵。

而從滿寵恭敬地站在糜旸身后的舉動可以看出,滿寵應該是投效糜旸了。

當然姜維眼中的異色,不止是源于驚訝,還源于一些奇怪的情緒。

上一次他滿寵對視時,還是在戰場上

其實不止姜維在看到滿寵后眼中有著異色,就是滿寵也是如此。

畢竟陡然之間直面當初生擒自己的人,特別是想起當初姜維生擒自己時,自己那桀驁不服的態度,滿寵就難免顯得有些羞恥。

那時的桀驁不服,與現在的俯首聽命,反差實在是有點大。

糜旸注意到了姜維與滿寵二人對視時產生的異樣的目光,不過他并未在意。

名為士人,實為后人的糜旸,有時間是真的搞不懂當世士族之間那奇葩的思想。

不在意的糜旸舉手示意讓滿寵與姜維對面而坐,然后糜旸便坐在了兩者的中間。

當坐下后,糜旸當即問姜維道:“伯約當初曾寫信給孤,說是姜公曾對略陽縣的縣長有提攜之恩?”

當初姜維在初至街亭時,曾跟隨丁奉幾人登高查探過街亭的地形。

那一日姜維雖未如鄧艾一般,對魏軍的行動做出精準預判,但那時一言不發的姜維,在心中卻是有個構想在慢慢形成。

那個構想,源于姜母曾經對姜維提及的一件事:姜維生父姜冏曾提拔過略陽縣的縣長謝牽。

略陽縣(就是街泉縣)雖由于地理位置特殊,經常更改歸屬的郡,但大多時候略陽縣還是屬于天水郡管轄的。

曾任天水郡功曹多年的姜冏,會對謝牽有提拔之恩,這實在是一件很正常的。

而姜維那一日心中產生的構想也很簡單——那便是他想借助姜冏當年對略陽縣長謝牽的提拔之恩,來策反謝牽。

至于姜維為何想策反謝牽呢?

原因在于略陽縣的地理位置,對當下的戰局有著很大的影響性。

街亭處于兩山的峽谷之中,這種地勢讓魏軍轉運糧草并不容易。

魏軍的糧草,要想從長安運至街亭的魏軍大營中,勢必要經過險峻的隴山大道。

而隴山大道既然為山道,那當然是有一個入口的,這個入口就位于略陽縣內。

就算不提這個入口,魏軍的運糧隊在進入安定郡后,有著很長的一段糧道,都要經過略陽縣的縣境。

畢竟街亭原本就是略陽縣的一個亭而已。

在知道這些情報后,只要是位合格的將領,都能當下做出判斷——略陽縣就是街亭魏軍至關重要的腹心之處。

略陽縣是街亭魏軍的腹心之處,那么執掌略陽縣的謝牽,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能成功策反謝牽,那么身處街亭的魏軍,就等于被漢軍斬斷了后路。

只是姜維心中雖有這個構想,但這個構想實行起來,還是有諸多困難的。

于是他那一日就特地將他的構想寫在信中,并送往糜旸的手中,來讓他來決定要不要實行。

知道姜維策略的糜旸,自然是知道姜冏與謝牽之間的關系的。

他現在又再問姜維一遍,其實是在變相的詢問,姜冏與謝牽之間的提拔之恩,到底有多深厚。

提拔之恩,這在后世看來可能就是一個笑話。

但對三國時期的士人來說,提拔之恩是他們極為看重的。

兩漢四百余年來,士人為提拔之恩獻出生命的例子,有些可謂是家喻戶曉。

可人心畢竟叵測,誰能知道謝牽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呢?

要想成功策反謝牽,姜冏對謝牽的提拔之恩,無疑是一個很重要的籌碼。

而這籌碼到底能發揮多大的效用,就看姜維當下的回答了。

在思索一會后,姜維拱手對著糜旸答道:“當年先父為國捐軀時,維尚年幼。

有些族人見維年幼,便想侵吞先父留下的家業。

那些族人中不乏有兩千石高官,但維記得,在面對那些位高權重者的淫威時,謝叔父卻肯為維仗義執言。

當年若無謝叔父相護,恐維亦不能安然長大。”

誠然姜冏留給姜維的家業能夠守住,姜母在其中居功至偉。

可姜母畢竟是無名無望的女流之輩,單單靠她一人是無法守住姜氏偌大的家業的。

在這個過程中,姜冏生前留下的人際關系,幫了姜母很大的忙。

謝牽便是當年為數不多的,愿意維護姜氏母子中的一位。

說完這些后,姜維便接著說道:

“這些年來,臣母與謝叔父之間,也一直保持著聯系。

依臣與臣母的判斷,謝叔父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姜維的一口一個謝叔父,流露出了他對謝牽的信賴。

姜維話讓糜旸陷入了沉思中。

若謝牽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的話,那這事的確可以試上一試。

而姜維接下來的話,更直接讓糜旸放棄了思考。

姜維接著說道:“當年先父對謝叔父的提拔,更多的是一種好友之間的惺惺相惜。

謝叔父真正的舉主,是已經故去的楊公。

若無楊公的舉薦,謝叔父也無法擔任略陽縣長。

要是楊公不被戕害的話,以楊公對謝叔父的賞識,今年中正評級時,謝叔父應該是能得到中下的評價的。”

在聽到這句話,糜旸抬起頭看向了姜維。

姜維口中的楊公,指的是楊阜。

知道這一點的糜旸不由得暗自感慨:這曹魏的官場,還真小呀!

不過這也不奇怪。

楊阜擔任涼州刺史多年,刺史是主管一州政務的最高行政長官。

而舉薦人為官,更一向是刺史用來培養自己政治資源的常用手段。

涼州中因為他的賞識而受到提拔的,肯定不在少數。

而根據姜維的描述,謝牽應該就是楊阜的故吏。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謝牽與曹魏之間,那可是有仇的了。

由于當世沒有科舉,故而“舉”一字對尋常士人來說,乃是有著深厚的恩德的。

“提拔之恩”與“察舉之恩”,是兩種分量不一樣的恩德。

士人受到提拔,可以看個人節操,決定著他對提拔他的人會付出怎樣的回報。

這不是一件能勉強的事。

可若是受到察舉,卻對舉主的生死不管不顧,那他的名聲基本上也就臭了。

因為故吏與舉主的利益,一向是捆綁在一起的。

而除去利益相關之外,當世的故吏對于舉主,基本也大多是奉為師長看待的。

身為師長且利益保障者的楊阜,死在了曹魏的猜疑屠刀下,若說謝牽心中沒有怨言或者說惶恐,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既如此,那還等什么?

心中已經有決斷的糜旸馬上看向姜維,他對著姜維言道:

“還勞煩伯約為孤寫一封闡述利害的信。

孤會讓滿君攜帶伯約的信,前往略陽信勸降謝縣君。”

糜旸的話音剛落,滿寵便連忙起身微微對著姜維一拜,以示勞煩之意。

這便是糜旸今日帶滿寵一同來見姜維的原因。

本來在之前的會談中,滿寵曾毛遂自薦,想為糜旸勸降隴西太守游楚。

可在后面便有情報傳來,說是隴西太守游楚已經歸降了。

既然如此,滿寵只能轉換目標。

在曹魏入仕多年的滿寵,自然心中有著一種覺悟,那就是言語上的歸降,怎么能證明自己的赤膽忠心呢?

必須得有投名狀。

在得知糜旸有意要勸降謝牽后,滿寵連忙又自薦起來。

不得不說,經過曹操數十年的調教,曹魏的一眾大臣的主觀能動性都很高。

就是曹操若泉下有知,知道滿寵的這種想法,不知道會不會在滿寵的夢中出現。

只是就在糜旸注視姜維,等著他寫信的時候,姜維卻主動起身對著糜旸一拜道:

“大將軍,臣愿與滿君一同前往。”

糜旸是喜歡滿寵的自薦,但對姜維當下的自薦,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他不想讓姜維去。

“謝牽心志未明,伯約為何如此?”

糜旸的語氣中,流露出擔憂的意味。

盡管糜旸剛才從伯約的話語中分析出,勸降謝牽的把握有六七成。

再加上他與滿寵之間的謀劃,這把握又能上升幾層,但除非是有著十成的把握,不然糜旸是不希望姜維與滿寵一同前往的。

有危險,讓滿寵去擔就好了,幼麟好生養著多好。

聽到糜旸的話后,姜維還未有所反應,滿寵卻不由得臉色一黑。

之前也沒見大將軍勸他呀。

只是在滿寵羨慕姜維的同時,姜維卻對著糜旸再度一拜后言道:

“向來欲使人歸降者,當以誠為先,以重為本。

而僅以一封書信招之,可謂誠,可謂重乎?”

姜維先是說出了他要與滿寵前往的第一個緣由。

隨后他又接著說道:“維得君愛重,引為心腹,雖有擒將之勞,然可稍報君之恩德一二乎?

臣幼年時便發下宏愿,愿為明主被堅執銳,當矢石,啟前行。

今聞將遣使者入略陽,以期蕩盡敵寇之功,臣愿盡精厲氣,奉佐明使,畫吉兇于縣君之前。

臣自恃膽大,卻尚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竊不勝憤懣。

臣知大將軍對臣愛重之心,然臣愿為大將軍之掌上雄鷹,鷹者若無破擊長空之心,何日可稱雄也!”

聽到姜維的第二個緣由后,糜旸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嘆氣不是代表糜旸不喜,而是他覺得自己見識到了歷史上那個“膽大如斗”的大將軍的風范了。

無論前世今生,姜伯約只會擔心功業不成,又怎么會忌憚前路坎坷呢?

自己之前,的確是有些忽略這一點了。

明白姜維心志的糜旸,在姜維身前緩緩伸出了他的手,然后在姜維的注視下,他原本緊閉的手掌瞬間張開。

糜旸的這一舉動,看的姜維喜笑顏開。

“略陽路遠,伯約慢行。

孤會在街亭,靜待你的雄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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