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樓。
蘇掌柜百無聊賴得坐在窗戶邊,看著一個方向。
那個人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來過了。
甚至監國公府的管家,也好久沒有來拿過酒了。
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一些痕跡,雖然依舊艷麗,甚至多了許多成熟風韻。
忽然間,她愣了一下。
因為街道上出現了一道騎著黑驢的身影。
“白爺?”
蘇掌柜驚訝萬分。
白玉郎也是她店里的常客。
只是十年前,白玉郎離開玉京,就杳無音信。
沒過多久,白玉郎騎著黑驢進了酒樓。
“蘇掌柜,快拿酒來,快把我饞死了。”
白玉郎笑呵呵說道。
十年不見的白玉郎,看上去略微顯老了一些,畢竟都五十好幾的人了。
而且皮膚也黝黑了許多,一副飽經滄桑之感。
“白爺,好久不見啊。”
蘇掌柜已經抱了一壇酒過來。
“哈哈,足足十年,蘇掌柜,想我了沒?”
白玉郎大笑一聲。
“當然,少了你,我可少賺了很多酒錢。”
蘇掌柜邊倒酒邊笑道:“白爺,你這黑驢兄,看上去挺有活力的。”
“這是第三代驢兄了。”
白玉郎連忙拿起倒滿的酒杯,一口而盡,砸吧砸吧嘴巴,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三代驢兄?那二代呢?”
蘇掌柜驚詫不已。
“別說了,當年我離開乾國,在青嵐國的沙漠中遇到了沙暴,二代驢兄光榮犧牲了。”
白玉郎感慨萬分。
畢竟二代驢兄也陪他一段時間。
“那真是可惜了。”
蘇掌柜也給黑驢倒了一碗酒。
這黑驢還真的津津有味得舔舐了起來。
“蘇掌柜,你還一直單著?”
白玉郎看了蘇掌柜的裝扮,忍不住問道。
“沒有合適的,自然就一直單著,白爺你不也是嗎?”
蘇掌柜神色澹然說道。
“嘿嘿,我這不是心中有你母親,能一樣?”
白玉郎笑道。
“白爺,你還真是死心眼啊,當年我母親都說過,她心中一直有父親,是不可能再接納你的,你又何必呢。”
蘇掌柜嘆了一口氣。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一個弱女子能夠在玉京站穩腳,把這個酒樓開下去,一直相安無事,就是有白玉郎在暗中照顧著。
“你也不一樣嗎?明知道府主...”
白玉郎卻說道。
蘇掌柜頓時臉上微變,瞪了白玉郎一眼,“不是你想的那樣,白爺,我的事情,不要你操心,喝你的酒就行了。”
說完之后,她就轉身而去。
“我,說錯什么了嗎?”
白玉郎愕然,然后埋頭喝起了酒來。
龍門靈地。
葉城發現自創先天功法,真是一件浩大工程啊。
真不知道之前那些已經存在的先天功法,到底是怎么創造出來的。
如果按照他這種自創法,實在太廢人了。
到現在,他已經在龍門靈地中足足待了四個月。
當然,也不是一直在靈地內,他每隔個幾天都會出去一趟,吃點東西。
雖說他就算是不吃不喝,也餓不死,可那樣難受啊。
隨著最后一條經脈糾正完,只要運行調試順利,就代表他自創的這門新先天功法,將大功告成。
想到這里,葉城當即進行最后的調試。
滾滾先天真氣按照特定的路線運行起來,沒有任何阻礙失衡之感,非常流暢,該有的增幅都會有,比原本修煉的五輪真經效率要強了三倍以上。
其實,不同的觀想法,其實并不是人為幻象出來的,而是內視經脈網絡在腦海中的反饋形態。
通過在腦海中觀想出大概的經脈網絡形態,再進行功法運轉,就會更加輕松容易。
不同的經脈網絡構成了不同的形態,再跟現實中某些圖像結合,從而形成了觀想法。
此刻,葉城所創新功法的經脈網絡形態,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簡陋長嘴燒水壺。
忽然間,一股無形的吸力從葉城體內傳遞而出,大量的靈地靈氣蜂擁而至,形成了一個猶如火柱一般的靈氣漩渦。
大量的靈氣被吸入葉城體內,投入到那猶如長嘴燒水壺一般的經脈網絡之中,而大量的先天真氣也紛紛瓦解,化為了游離的先天真氣粒子,以及釋放出龐大的能量。
這股龐大能量就好像是燃料一般,開始催發先天真氣粒子跟靈氣以及精神的結合反應。
嗡嗡嗡....
伴隨著劇烈的反應,比原來突破失敗還要強烈許多。
不過并沒有出現能量失控暴走,那長嘴燒水壺一般的經脈網絡,產生的無形力場,死死得約束住了猶如火山爆發般的恐怖能量活動。
葉城知道,這是他自創的功法之效果。
換成原來的五輪真經,根本約束不住,早就失控暴走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先天真氣粒子結合靈氣和精神之后,逐漸產生了一絲變化。
“果然是三螺旋結構啊!”
葉城看到第一縷蛻變后的先天真氣之后,露出了一抹驚嘆之意。
因為這一縷先天后期的真氣,就消耗了大量的先天中期的真氣和靈氣精神才蛻變而成。
這種蛻變不是二加一那么簡單。
而是二后面加了一個零。
“難怪從中期到后期,難度如此之大啊。”
葉城感慨萬分。
沒有他自創的先天功法,他永遠也別想突破到先天后期。
除非他能夠找到更高級的先天功法。
可他估計將會非常非常困難的。
而且,更高級的先天功法,必然涉及到更高層次的武者,說不定就會被盯上。
哪有自創功法這么安全啊。
當然,也就他有這個底氣。
隨著所有先天真氣粒子全部化為了新三螺旋結構的先天真氣之后,這一波突破才算是真正結束了。
他再想提升也不行了。
靈地里的靈氣,已經降到極為澹薄的程度。
估計只有原來百分之十的濃度了。
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夠恢復過來了。
“沒想到僅僅是一次突破,竟然需要消耗這么多的靈氣。”
葉城心中暗嘆。
他明白,以后先天后期的修煉將會成為一個老大的難題了。
除了靈地修煉,外面修煉幾乎沒有什么效果了。
可乾國才幾個靈地?
就算是他能夠全部使用,肯定也遠遠滿足不了他的需求。
不過,他總算可以松一口氣了。
武意達到了大宗師層次。
修為達到先天后期。
他現在的實力,就算是遇到那些隱世不出的大宗師,應該也能夠自保了吧?
只要他不出去惹是生非,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大宗師找上門來。
“安全感越來越充足了。”
葉城內心很滿意,“對了,我自創的這門先天功法,該取個什么名字呢?”
他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了起來。
“我這功法,主要以觀想長嘴燒水壺的形態,那就取名為《明壺經》吧,寓意為袖中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良久之后,葉城終于有了決定。
葉城起身離開了龍門靈地。
這方靈地中的靈氣,估計沒有十年八載的時間是沒辦法恢復過來。
至于靈地中的靈物,要成長起來,那就需要更長的時間了。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估計都不會來這里了。
當他走出巨石龍頭之時,外面竟然剛好是黎明之時。
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
聞著外面新鮮的空氣,葉城心情變得無比舒坦起來。
這段時間在靈地中閉關,時刻都要感受到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那種滋味不是人過的。
要不是為了自創功法,突破先天后期,他怎么可能忍耐這么長的時間呢。
葉城關閉了靈地陣門之后,不等那兩個先天級護衛太監反應過來,他已經飛射而出,猶如大雁一般,滑翔空中,凌空虛渡。
足足接近了兩百米遠,才失去了借力,身形朝著下方落去。
而兩個先天級護衛太監看著這一幕,驚為天人。
這等輕功簡直是世所罕見,聞所未聞啊。
“我現在的浮空渡,應該已經遠遠超過這門輕功的創造者吧。”
葉城落在樹梢之上,看著遠處的紅日,臉上帶著一抹笑容。
浮動渡練到極致,可以橫渡空中百米才墜地的。
而他已經遠遠超過百米了。
當然,并不是他練成的浮空渡真的已經超越了極限,而是他的修為到了先天后期,完全是憑借雄厚到極點的修為,讓輕功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不過,他估計這就極限了。
除非得到更高明的輕功。
跟先天功法一樣,更高明的輕功武技必然也是異常難得的。
他琢磨著以后或許可以嘗試自創輕功武技。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一天后。
葉城就已經回到了玉京。
這次離開足足過去了四個多月。
足夠長的。
他估計自己離開玉京之事,應該早已被人知道了。
畢竟他閉關時間再長,也不可能連續三四個月。
果然,他一回到監國公府,管家立馬就匯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比如說陛下送來了多少東西,太上皇請他入宮,還有神武學院春試一事等等。
“老白回來了?”
葉城聽管家提及到了白國府公子白玉郎來府上找過自己,當即有點驚訝。
這老白都離開玉京十年。
終于回來了。
也不知道這老白在外浪跡十年,都有些什么樣的經歷?
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長生殿。
自從太上皇蘇鴻退位之后,就長居于此了。
當葉城來到的時候,就看到太上皇跟成康帝正在下棋。
“葉卿來了。”
太上皇放下棋子,笑著說道。
成康帝蘇哲連忙起身,激動不已,“葉城,這幾個月你去哪里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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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陛下牽掛了,微臣偶有所惑,所以出去游歷了一番,由于走得匆忙,沒有提前說一聲。”
葉城輕笑道。
“也沒多大的事情,只是好久沒見到你,感覺還挺不習慣的。”
成康帝蘇哲笑道。
“看樣子,葉卿怕是武意有所精進啊?”
太上皇開口說道。
“果然瞞不過太上皇。”
葉城說道。
太上皇倒也沒有去想葉城會突破到大宗師,只當成是武意一次小的進步而已。
從宗師到大宗師,何其艱難。
乾國立國以來,還沒有誕生過大宗師呢。
如果說葉城一下子就晉級為大宗師,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從長生殿出來,葉城也沒有回監國公府,而是直接去了清源樓。
既然老白回來了,這個時候,肯定在清源樓。
他對白玉郎在外浪跡十年,倒是挺感興趣的。
清源樓。
白玉郎喝著酒,有點醉意,說著這十年在外的經歷。
而蘇掌柜就坐在旁邊,靜靜得聆聽著。
“葉爺,您來了。”
忽然,樓下傳來了伙計的聲音。
蘇掌柜立馬站了起來,就朝著樓下走去。
白玉郎好像酒意也醒了。
“府主來了?”
樓下,葉城走進酒樓里。
伙計熱情得很。
畢竟葉城是這里的老顧客。
今天酒樓很清冷。
沒幾個人。
這時,蘇掌柜從樓梯走了下來。
“葉公子,好久沒來了。”
蘇掌柜說道。
“是啊,有一段時間了,這不過來看看。”
葉城輕笑道。
上了二樓,葉城就看到白玉郎,變化不大,就是稍微老了一點,皮膚黑一點。
“老白,你這一走就是十年,我還以為你死在那個角落里了。”
葉城笑道。
“府主,我這人命硬,死不了。”
白玉郎笑道。
旁邊蘇掌柜給葉城倒了酒。
葉城喝了一口,還是這酒喝著舒服。
“說說,去了什么地方?”
葉城問道。
“我這十年,走過的地方可多了,先是去了青嵐國,然后一路西下,在西域諸國轉了一大圈,那邊亂得很,幾十個小國家混戰,本來我想一路向西,越過紅沙海,可我聽說那邊有一個很強大的紅月聯盟正在跟北方的元靈帝國打仗,已經封鎖了邊境,為了不被當成奸細,所以我就只能繞道云浩國,再返回乾國了。”
白玉郎說道。
“哦,紅月聯盟和元靈帝國,我倒是聽說過,比我們乾國強大得多,有大宗師嗎?”
葉城好奇問道。
乾國所處的地方,相對封閉許多,除了跟青嵐,東來,云浩三國之外,跟其他國家幾乎來往。
“有,雖然我沒有去過兩個國家,可我在賽羅國的時候,就遇到了從紅月聯盟的商隊,據說紅月聯盟的月尊就是一尊大宗師,府主,這紅月聯盟的體制非常特別,他們的月尊不是傳承制,而是由最強者擔任。”
白玉郎說道。
“哦,那倒是挺特別的,那元靈帝國呢?”
葉城也沒太驚訝。
在前世地球,各種體制都有的。
“元靈帝國有一個特別強大的國教,叫什么拜靈教,其教主就是元靈帝國的國師,也是大宗師,除此以外就不知道了。”
白玉郎說道。
葉城也就沒有繼續問了,知道有大宗師就行,心中有數。
“老白,你這次回來,應該不會出去了吧?”
葉城喝了一口酒,笑問道。
“過幾年再說吧,主要是我母親身體不太好。”
白玉郎搖頭說道。
要不是掛念老母親,他說不定還會繼續漂泊在外面不回來了。
接下來,兩人聊了一些往事。
白玉郎說到了八年前的四國武會葉城擊敗天提尼成為四國第一宗師,自己錯過了那種歷史性一刻,早知道就遲兩年再出去游離天下了。
喝完酒之后,葉城有點微醺后,就準備離開清源樓。
白玉郎也騎著黑驢一起出來。
“府主,蘇掌柜年紀也不小了啊。”
他若無其事得說道。
“對啊,蘇掌柜也快四十了吧?她怎么一直沒嫁人?”
葉城似乎發現了什么,驚訝了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只把蘇雨竹當成酒樓掌柜,倒也沒有去關注其他方面的事情。
可一想都這么多年了,蘇掌柜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見過身邊有什么人。
這就有點奇怪了。
“府主,你終于發現了啊?”
白玉郎嘆了口氣說道。
“什么叫我終于發現了。”
葉城笑道。
“府主,你沒有發現蘇掌柜,對你有點不同啊?”
白玉郎不忍心看著蘇掌柜一直單著。
畢竟他一直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
“老白,你這什么意思,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葉城眉頭微皺。
他又不是傻子,總感覺這老白話中有話。
“府主,我已經直說了啊,是你在裝湖涂吧,你不會覺得蘇掌柜一直單著,是其他什么原因吧?”
白玉郎嘆氣說道。
“老白,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蘇掌柜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葉城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他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他都不可能去想這方面。
先不說他一個太監,還是一個長生者....就注定不會去想這些事情的。
眼前所遇到的一切人和事,對他而言,只是長生路上的過客而已。
幾十上百年后,就已經物是人非,成為了過去的記憶片段。
只有在回憶的時候,才能夠想起來了。
“府主,人是一種很復雜的動物,一旦動了感情,就很難回頭了,我明知道玉娘不可能接納我,可我的心里,除了玉娘,已經沒有其他人的位置了,如果她丈夫一開始就沒死了,我肯定是不會心存這種希望的。”
白玉郎苦澀一笑,“蘇掌柜也一樣,因為她一開始根本不知道你是....”
葉城沉默了起來。
也許吧。
可那又怎樣,兩人注定是不可能的。
“哎,以后又少了一個可去的地方。”
葉城心中嘆了口氣。
既然不可能,那還不如不見。
就讓彼此成為生命中的過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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