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適這個誤人子弟的。
啊呸!
誰是子,誰是弟?
宣適這個毀人不倦的!
對!就是毀壞的毀。
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呢?
自己都結婚了,也好好給兄弟傳授點真正有用的絕招。
也不想著,怎么讓夢姑娘的爸爸媽媽和程諾的爸爸媽媽一樣,把未來女婿當親兒子來養。
聶廣義悔不當初。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腦門子是進了哪門子的可樂。
既不百事,也不可口。
他到底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在回國前夜,拉著還沒有過蜜月期的宣適,來了一個徹夜長談。
從黑夜到天明。
也不要面子了。
也不擺架子了。
各種不恥下問,各種打聽和未來老婆及其家人的相處模式。
宣適說來說去,最后總結了一句話:不要太刻意,一開始是怎么相處,現在就怎么相處。
這下好了。
未來岳父還沒有到位。
追妻路上的絆腳石,倒是多了一顆。
要是隨著天才的自由發揮,早早地叫了岳父。
岳父大人總不好意思在女婿設計怎么表白的時候,橫插一腳。
聶廣義斷然是不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的。
如果是面對岳父大人,他自然是需要掂量掂量。
現在的情況,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也沒有必要那么客套。
有什么說什么,才能打出老鷹球。
“不好意思啊,宗極大哥,你剛說的這個事兒,我沒辦法不介意。”
聶就是這么地直。
球就是這么地廣。
至于意義,那就得說了之后才有意義。
宗極用帶了七分探尋的眼神看向聶廣義。
“宗極大哥,你別這么看著我。你這么看著我也沒用,再怎么看我這兒也就三個字,不可能。”
“哦,是這樣,那阿心好像也不可能……”
聶廣義當然可以不同意帶著宗極。
宗極也可以不同意讓夢心之和他一起去。
這個世界的關系,不就是,你愛我,我愛他,他又愛著她嗎?
把愛改成聽,在這個語境里面,似乎要更合適一點。
聶廣義并非毫無情商,說到底,還是先前一時情急。
“等會兒!宗極大哥,你別說!你先聽我說。”
聶廣義趕緊想辦法找補:“是這樣的。古建院要對碑林博物館孔廟的照壁和牌坊進行小范圍的修繕,他們本來是找了聶教授,還有另外一個專家。”
聶廣義等著宗極回應。
宗極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聶廣義繼續往下說。
聶廣義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
“是這樣的,宗極大哥,你也知道,聶教授最近一心撲在萬安橋上,其他的事情,對于他來說呢,就肯定是要靠邊站的。”
“所以呢,聶教授一開始,是拒絕了的。他畢竟也退休了嘛,自由度還是比較高的。”
“但是呢,我后來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我事先申明一下啊,這件事情,發生在夢姑娘告訴我她對碑林博物館感興趣之前。”
“通過我先前對的改造,宗極大哥大概也知道,我對照明、投影、智能化技術,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我的事務所,一直以來,也和國外的很多博物館有合作,主要時候幫助博物館實現數字化,以及對一些鎮館之寶級別的展品做全息投影。”
“具體來說呢,就是那些易碎的,摸一摸可能會壞的,或者放在空氣里面容易氧化的,在展出的時候,就只是一個全息投影,而不是實體。”
“這樣一來呢,就不會有讓好不容易去一趟博物館的人,因為展出條件的限制,就和自己最想要看的展品擦肩而過。”
“就好比故宮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圖》,一般人想見一面,那肯定是千難萬難,一等就可能十好幾年。”
“但現在呢,通過數字化技術,每個人都能看到高清版本的。”
“這和現場看真跡帶來的震撼肯定不一樣,對于日常研究來說,倒也是足夠的。”
“當然了,現在的高清圖,都還是平面的。而我最近在研究的技術,是可以讓平面變為立體。就是可以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這當然也是概念技術,在意大利,已經開始和博物館有接觸和試驗項目。”
“我現在既然有意回國發展,我爸爸自然也會想著,要給我的發展提供力所能及的便利。”
“基于這樣的基礎,我爸爸就向博物館舉薦了我,作為另外一個古建院修復專家的副手,來完成照壁和牌坊的小范圍的修繕。”
“古建筑的維修和保養,不是我的專長,我去了呢,也只是提供一些博物館數字化方案。”
“我帶著夢姑娘去呢,主要還因為她是文物和博物館專業的,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給我一些專業方面的提點。”
“我得把前面修繕的事情給做到位了,后面的合作才有可能。”
“我要是把宗極大哥也帶上,就搞的和家庭,呃……朋友旅游似的。”
“這么一來呢,也就降低了我的專業度,后續博物館的數字化和全息投影項目,也不太可能交給我。”
聶廣義噼里啪啦一通瘋狂的輸出。
說的嘴巴都快干了,才有了那么點底氣,開始正視宗極的眼睛:“宗極大哥,你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宗極看著聶廣義,很認真地點了兩下頭。
就在聶廣義以為自己已經大功告成的時候,宗極給出了自己的點評:“啊……懂了。我的出現會降低你的專業度。”
“不是!宗極大哥,你怎么能這么想呢?”
“這不是你剛剛的原話嗎?”
“我剛剛說了那么多,你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好大哥,怎么能就記得這一句呢?”
“不好意思啊,廣義兄弟,我就是只記住了這一句。”
“那怎么行。宗極大哥,要不然我再講一次,你拿支筆,或者錄個音。”
“倒也沒有這個必要。”
聶廣義一聽,立馬就急了:“怎么會沒有必要呢,我講的多重要!”
“是挺重要的,所以你沒有必要,讓一個剛剛畢業,都還沒有開始工作的女孩子跟你去,這怎么都增加不了太多的專業度,聶教授沒空的話,你可以讓他幫你找找他的學生嘛,他們才是真正的古建筑修復專業的。”
“大哥有所不知,我一開始就和我爸爸提了。但是,你也知道,因為有費德克的那件事情,聶教授現在還挺受傷害的。老爹嘛,遇到兒子的事情,肯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
聶廣義覺得自己盡力了,并且口才極佳。
奈何他的好大哥,硬是沒再發表任何態度。
這整得他心里有點慌。
殺頭不過頭點地,有必要這么一聲不吭地拖著嗎?
他就算抱得美人歸,也不和岳父大人過日子,有必要從現在就開始使用冷暴力嗎?
做人呢,最重要就是好好溝通。
如果岳父不會,就找一個特別擅長,特別會的女婿。
就像他這樣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可惜啊,這年頭,已經沒幾個人,出門找人的時候,還愿意打燈籠了。
真的是暴殄天物。
他,眉毛英挺,鼻梁高挺。
他,嘴唇豐滿而性感。
他,給人一種堅定而自信的感覺。
他,身材比例完美,肌肉線條分明。
他,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
就他這么完美、這么無可比擬、這么獨一無二、這么不可思議、這么超凡脫俗、這么無懈可擊的一個男人,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哪個姑娘的父親會忍心不滿意?
真不滿意的話,能不能不滿意得徹底一點。
他未來的好岳父,現在的好大哥,到底是怎么忍心讓他在外面站著。
為什么不直接把他趕走呢?
再不趕人,要怎么飛奔到姑娘所在的地方?
也不知道,現在買機票能買到幾點的,能不能趕上今天的晚飯。
早知道這樣,他就直接換有姑娘的城市入境。
搞不好,都已經和姑娘吃上午飯了。
要是和姑娘重逢的第一頓飯,是宣適做的,那就更加完美無瑕了。
真是有了毛了病了,這離開都還沒有到24小時,為什么叫想起宣適那個不靠譜的。
把兄弟坑這么慘的人,讓他飛個萬把公里,回來做頓飯,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當一個人對自己沒有信心的時候,就會開始自戀。
這是為什么雄孔雀需要有羽毛。
因為話可能會說錯,但羽毛美不美,從來都是一目了然。
聶廣義剛剛差點就跳到的水系里面。
白襯衣隨便打濕一下,就能讓他的好身材展露無余。
可惜啊,姑娘不在。
姑娘要是在的話,他就直接來一個失足落水。
既可以展示自己的身材,又可以讓姑娘近距離欣賞……
呃……胡思亂想什么呢?
此處的欣賞應該改為心疼。
怎么改呢?
得讓姑娘相信自己被欺負了。
可惜啊,姑娘為什么不在呢?
跳水都沒有人欣賞好身材。
上一次落水,還是上一次。
也不知道姑娘有沒有近距離地觀賞過。
也不知道姑娘有沒有印象。
姑娘但凡看到過他的身材,鐵定下一秒就跑到他懷里來。
別的不說,就身材這一個單項,怎么都比那么多的概念建筑,更讓聶廣義信心滿滿。
也虧得是他潔身自好。
他要是整天穿著條泳褲在沙灘上走,也不知道會讓多少女人晚上睡不著。
“極極子,你們兩個在外面站這么半天,干嘛呢?”
夢蘭的聲音,打破了現場有些凝固的氣氛,和聶廣義在這種氣氛下的極致自戀。
“蘭蘭子,小兄弟送了我一根海釣竿,我正想著要怎么用呢!”
剛剛還把自己當空氣的宗極,一聽到夢蘭的聲音就秒回。
變臉的速度快到讓有變臉絕活的川劇大師,都自慚形穢。
“海釣竿啊!那我下來看看啊!”
夢蘭很是有些愉悅地走了過來。
聶廣義很是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姑娘的媽媽,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怎么就……
“蘭姐,這是宣適幫我挑的,是一套限量版的調料,他說你一定會喜歡的。也就那么回事兒,但宣適就是一個勁兒地說這個好。”
聶廣義學乖了。
大少追妻,兄弟先行。
有了宣適打頭陣,不管喜歡還是不喜歡,怎么都算不到他的頭上。
最主要吧,這禮物實在是不太靠譜。
說好聽的是限量版。
說難聽點,就是把調料裝在好看一點的罐子里。
食之一道,確實是講究色香味俱全的。
但這個說的是成品菜的呈現結果。
刀具會影響到紋路和切口。
鍋具會影響到溫度和翻炒。
調料罐子的造型,能影響到哪門子?
宗極都不怎么喜歡宣適幫他選的海釣竿。
夢蘭肯定更不可能喜歡限量版的調料套裝。
身為天才,首先應該懂得趨利避害。
聶廣義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fillia!這套意大利面的調料,不是十年前就已經絕版了嗎?”夢蘭相當之驚訝:“宣適是怎么找到的?”
“啊?這很特別嗎?”聶廣義有點懵了。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因為一套意大利面的調料,就驚喜成這樣。
“當然特別啦!我收集了fillico的全套瓶蓋,法拉利的、紅底鞋的、hellokitty的……反正就是一整套,還有全套香薰精油。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么fillico一瓶水要賣幾千塊。我們買的不是水,是水的包裝!”
夢蘭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聶廣義就覺得自己未來丈母娘有點不一樣。
這會兒切身地感受到了堪稱返老還童的幼稚勁頭。
這種勁頭太可怕。
竟然像病毒一樣還會傳染。
只見宗極也湊到了這套調料邊上感嘆:“哇,宣適可真的是有心了!去年結婚紀念日,我想給你買這套調料,一直也沒有找到。”
“你還說呢,因為沒有找到限量版的調料,你就給我買了鑲嵌了珠寶的限量版,貴了不知道多少倍。”夢蘭也陷入了回憶。
“我知道我知道,珠寶始終不是蘭蘭子的心頭好。”宗極無限感慨:“宣適居然能找到這套調料,你說他是怎么想到的啊?”
夢蘭分析:“他應該是看過樓上西廚展示柜里面的那一排收藏吧。”
“原來是這樣……”宗極繼續感嘆:“很少見現在的年輕人這么有心,宣適要還是單身就好了。”
聶廣義萬箭穿心,他不知道自己都聽到了個啥。
就一組調料至于嗎?
為什么宣適給他的時候,讓他務必說是自己找的。
小適子不是只會誤人子弟毀人不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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