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衙門,朱梓平方才徹底理解了池惜年方才那番話。
對方突然對皇后出手,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因為就正常情況來捋這件事,刺殺皇后完全就是傻子行為。
此前,他們不過是劫掠了一些官銀,然后分散藏了起來。
朝廷雖然對此恨得牙癢癢,但權衡利弊之下,如果實在找不到人出氣,最終還是會放棄剿匪。
如此,他們也就安全了。
可他們非要在朝廷找不到人,沒有剿匪頭緒的情況下跳出來刺殺皇后。這不就明擺著告訴朝廷,他們賊心不死,且還有內應在衙門里?
這種情況,無論于公于私,陛下都會恨得牙癢癢。
到那時…
剿匪行動他必然志在必得!
如此說來,那群匪徒這樣拼了命地給自己找麻煩,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目的。雖然他想不到他們到底要干嘛,但他仔細琢磨了一下,皇后娘娘這招“反著干”倒也實在。
就跟這群人期望的反著來。
待他們急了,魚鉤自然就能勾到魚了。
皇后娘娘英明呀!難怪這些年戰功累累,屢次大敗敵軍呢…
朱梓平心中佩服油然而生,同時對接下來要應對的各種問題信心滿滿,但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
在確定池惜年的奏報內容之后,一向隱藏得極好的霍管家當即就繃不住了。
確認四下無人,他立即撕下了偽裝,陰惻惻地看向許儒宣:“許知府,您不會是在私底下跟那位皇后說了什么吧?她此前一直堅定地要把剿匪一事辦得漂亮,怎么如今忽然心性一轉,竟開始謊報軍情了?”
“皇后娘娘心里如何想,本官怎么知道?”許儒宣嗤笑一聲,“至于你懷疑是否是本官與她說了什么才令她改變主意,呵…若本官真與她說了什么,你以為,你還有機會站在此處與本官說話?
“估計,早在那位得知實情的第一時間,你就在平興衙門的大牢里蹲著了。”
聞言,霍管家不由皺了皺眉,一時不曾回話。
許儒宣不友好的態度雖然令他很不舒服,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很對。
如果讓皇后知道一個在水匪中地位不低的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晃悠,那被第一時間拿下,定是板上釘釘的事。
至于他手頭那幾個人質?
這些人能拿捏住許儒宣,可拿捏不住皇后。
他們對許儒宣來說,是生活中的熟人,可對皇后來說,卻是毫無交集的幾個平頭百姓。
大大的功勞就擺在眼前,貴人們,怎么會在乎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的生死呢?
這么一想,霍管家心里的猜測不禁慢慢被抹平。
看來,不是因為許儒宣向外透露了消息。
可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還是說,那位努力幾日發現查不到什么之后,心里就打了退堂鼓?
心里的猜測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擺平這件事。面色一沉,霍管家又看向許儒宣:“皇后胡亂奏報,期滿君主的事,許大人應當上書說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