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都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每一筆涉及的數額也不算大。
他記得,其中最夸張的一筆,也不過一千三百兩銀子。
這么算算,池惜年不到一日的時光,就向五六十個人討著了債?刨去路上花費以及購買糧食、送銀入宮的時間,她平均,在每一名欠銀者身上所花的時間,都不足一炷香?!
晏初景越算越覺得吃驚。
若是普通的稅款催繳、罰銀討要,這么快并不奇怪。畢竟,那時候所要面對的,只是普通的百姓。
可名冊上這些,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他們與朝廷的賬之所以能成為舊賬、爛賬,除了他們背后有靠山之外,他們本身的厚臉皮,也添了很大一份助力。
任打任罵,哪怕被抓去坐牢,都不掏錢。
面對這樣的人,朝廷也很無奈。
可領朝廷頭疼的人,竟然跟池惜年打個照面,就老老實實地把錢都交出來了?這是何故?!
不僅是晏初景吃驚,一旁一直默默不敢說話的工部尚書,也忍不住震驚道:“李總管,你剛剛說,這些都是皇后娘娘出宮同人討的欠款?
“這、這么多…皇后娘娘是如何做到的?”
他雖不知晏初景和池惜年私底下商議的籌錢計策,但他也不傻,通過李福生方才和晏初景的對話,以及晏初景手中名單的內容,他便大致猜到,皇后娘娘去討的是哪筆錢。
也正是因為心里有數,他才越發震驚。
戶部那老頭可是不止一次地跟他抱怨過,戶部這幾年有多難。
因為太難,自然是能扣出錢的地方都去扣了。
可就這樣,也還是有些爛賬。
戶部絞盡腦汁都平不了的賬,到了皇后娘娘手里,竟然輕易回來了。他們大靖這位皇后,是神仙嗎?!
一時間,晏初景和工部尚書都把震驚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福生。
顯然,他們都想聽聽,池惜年是怎么做到的。
被兩人這般看著,再想想自己此前聽歆一姑娘所言的那些事,李福生一時間也不知是該喊好,還是先替池惜年辯白。
“怎么了?皇后的手段還不能說?”晏初景看出李福生的為難。
他瞥一眼旁邊的工部尚書,本想叫人暫避。
但話還未出口,李福生就連忙解釋道:“陛下誤會了,只是此事說來有些驚人,奴婢是在思忖著,要如何同您解釋。”
暗暗瞥一眼工部尚書,他又琢磨道:“其實娘娘所用的手段很普通,并沒有什么不能對外說的。
“她就是請自家二嬸給冊上之人家中的女眷下了拜帖,然后…”
李福生把池惜年討債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
先前池惜年尚且禮貌的時候,他說話還井井有條。
后面說到池惜年直接率兵圍府,杖責抗旨不尊之人時,他的聲音不自覺地就小了下去。
雖然他也有一邊說,一邊幫池惜年辯解。
但這位行事著實驚人,便是他極力粉飾太平,也讓聽他敘述的兩人全都傻了眼兒。
“皇后娘娘這…”工部尚書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評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