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北燕的事,池惜年還是關心的。
那是她幾年殫精竭慮打敗的敵人,她自然不會希望他們卷土重來,打翻她勝利的碩果。
但這些事她不好直接問晏初景,他們之間的微妙聯系,不允許她直接揪朝政上的細節,并對之指手畫腳。
如今既然有了機會,她正好問問李福生。
李福生此時正想向池惜年獻殷勤,因此,她的問題一拋過來,他便毫不猶豫地接了:“其實,要說大問題,倒是也沒有。
“從表面上來看,他們不僅沒有針對的意思,甚至還對咱們大靖很尊敬。合約上列出的上供清單,他們一樣都沒偷工減料。
“可他們一言一行中的很多細節,又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別說是陛下那性子了,便是奴婢聽了見了,都覺得來氣。”
“哦?比如?”池惜年挑眉。
李福生想了想,挑了個可以說的例子:“譬如,他們在聯姻一事上,格外地挑剔。此次他們帶來大靖的,不過是個郡主,按理說,配個郡王或是親王之子,都是抬舉了。
“畢竟,他們此番戰敗,本是要向咱們大靖俯首稱臣的。”
池惜年微微頜首表示理解。
李福生這話說得沒錯,此番北燕戰敗,連丟北部十六州的疆土,如果不是他們及時認輸,表示愿意稱臣賠款,大靖的軍隊還能繼續北上,打到他們家門口去。
與之談和,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后的結果。
而既然是北燕輸了戰場,選擇了低頭,又想以和親的方式暫時穩住大靖,那他們帶來的和親郡主,便沒資格在婚事上挑挑揀揀。
大靖這邊給她選擇的聯姻對象,也不會身份太高。
“但他們對聯姻的事別有要求?”池惜年基本猜到李福生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沒錯。”李福生一拍大腿,氣惱道,“他們不僅不約束他們那小郡主的言行,還揚言,一定要為被他們可汗視為掌上明珠的小郡主挑一門好親事!
“陛下說,大靖青年俊杰眾多,挑一門好親事不難。他們卻直言道,他們郡主是他們最受可汗器重的東恒王的女兒,從小在可汗身邊長大,與公主無異,非親王以上的男子才能娶她!
“娘娘您說,這叫什么理兒?!”
“難怪陛下會這樣不高興。”池惜年已經理解晏初景了。
北燕分明是戰敗的一方,可一言一行間,卻還透露著一股高高在上的氣息。
“不管那東恒王有多受他們可汗重視,無論小郡主是在誰身邊長大的,可她就是郡主不是公主。出使前,他們的可汗甚至沒有冊封她為公主,這就說明,她與真正的公主還是有區別的。”池惜年瞇瞇眼,搖頭,“如此,他們的要求就太無理了。”
“可不是!”池惜年一番話說到了李福生心坎兒里。
他一個沒忍住,又多了兩句嘴:“這樣無理的要求,咱們陛下本是想直接拒絕的,可薛尚書卻含糊表示,聯姻的事不急,可以在之后的日子慢慢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