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嫣卻先平靜的問道，“姐夫呢？”
顧江海道，“在家睡覺呢，說昨天晚上沒睡好。”
“他今天跟著一起去檢查了嗎？”
“去了。”
顧嫣點點頭，看著顧家父子說道，“爹，大哥，你們要先做好心理準備，情況確實不太好。”
顧啟中道，“是不是得開刀啊？”
“爹，”顧嫣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我也不太好說，我問過秋瑩了，片子的結果要明天出，等明天出了結果以后我們去找大夫問一下吧。”
顧江海道，“艷艷，大姐這是什么病啊？如果要開刀的話咱就開啊，怎么著也得先治病啊。”
顧嫣心思發沉，“大哥，有時候開刀也不一定能把病治好。”
顧江海一怔，隨即說道，“什么病啊開刀也不一定能治好，我心臟病不都治好了嗎，你看我現在跟以前都沒什么差別了。”
顧嫣苦笑，“大哥，病和病不一樣的啊。”
顧啟中已經說道，“你就說什么病吧，早晚都得知道。”
顧嫣頓了一下，“是腦瘤，而且長的位置不太好，可能連開刀的機會都沒有。”
“這”顧江海驚了，“這”他說不出話來了，結巴了一會，他看向了顧啟中，喊了一聲“爹”。
有人說在父母跟前永遠都是孩子。
有了事情之后，想要得到幫助，都會先去找爹媽。
這話不錯，顧江海都30多歲的人了，當聽到顧玲玲生病以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喊顧啟中。
顧啟中抖著手，顫顫地摸向別在腰帶后面的煙袋窩子，然后放煙絲，點煙，很快的顧嫣的辦公室里，便彌漫開了一股老旱煙的味道。
顧嫣沒有阻攔顧啟中，相比起顧嫣來說，真正的顧家人應該才是心底最難受的，尤其是父母。
抽了好一陣子旱煙之后，顧啟中才說道，“不是說是什么更年期的癥狀嗎？怎么又得了這種毛病？”
“我以為是更年期的，但是秋瑩說不大像。”
眼見著顧啟中的狀態就低沉了下去，“就算開刀也治不好是嗎？”
“大姐腦瘤的位置是長在腦干附近，以現在的技術，開刀想治好很難。這附近的神經系統非常的多，碰到哪一個都會造成損傷，如果腦干損傷了，就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人。”
別說以現在的技術開刀很難治好了，就是21世紀想要動這種手術，也不敢保證成功率。
顧江海問道，“那如果不治療的話，是不是大姐就一直這樣發脾氣？”
顧嫣搖頭，“不會的，后面會出現越來越多的問題，不認識人、失明、精神不正常，乃至于生活不能自理”
“那這么說大姐最后要癱瘓在床上，一直要有人伺候她？”
顧嫣忍不住嘆氣，“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姐她應該是沒有多長時間了。”
后面這句話要說出口很難，但是真正的說出來以后，顧嫣反倒是心里一松，畢竟早晚是要面對的。
顧江海愣愣的張著嘴巴，眼圈漸漸的紅了起來
“怎么會這樣呢？”顧江海似是不敢相信，喃喃地說道。
都這個時候了，顧嫣也就有什么說什么了，道，“爹，大哥，咱們還是得去找大夫給看，到時候大夫說怎么治咱就怎么治吧，錢的話，林家若是能拿一部分最好，若是不能拿我這邊承擔。后面要面對的事情很多，我們都得做好心理準備。”
顧啟中抽完最后一口旱煙說道，“你幫家里夠多的了，不能什么事都讓你扛，家里有的到時候都拿出去。江海，這事先別和林家說，等結果出來了，咱們先去找大夫問問。盡人事，聽天命吧，咱們走吧，艷艷，你好工作。”
說完摁著椅子站了起來，本來微駝的背顯得更佝僂了。
第二天上去顧玲玲的片子結果就出來，這一次不用顧玲玲去，但是顧嫣叫了顧啟中、林福生一起去，這種事情不能她在中間轉述。
原本沈榆成說他要和院里的同事打個招呼，但是顧嫣沒有讓，這種事情，無論是手術還是保守治療，都不是他們能做的了決定的，萬一找了熟悉的大夫最后再落得個埋怨，索性就掛號找大夫看。
大夫講了一些有關顧玲玲這病內容，和之前顧嫣說的差不多，但是這大夫更直接一些，幾乎沒有治愈的希望。開刀的意義不大，或許開了刀也是起反作用，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所以建議他們保守治療，或者去首都的醫院治病，那邊的條件更好一些，說不定手術的成功率更高。
從醫院出來，林福生整個人都是木的，不知道是不敢相信還是壓根就不關心。
顧嫣直接把顧啟中還有林福生拉到饅頭店去了。
停下車，到了饅頭店里說道，顧嫣對顧啟中和林福生說道，“爹，姐夫，我們先不回家了，先商量商量下一步怎么辦吧。”
顧啟中看向林福生，“福生，你決定吧，是去首都看病還是怎樣，我們都聽你的。”
顧江海聽了連忙說道，“首都能治嗎？首都要是能治的話咱們就去首都。”
顧嫣則道，“若是去首都的話，我可以讓沈榆成幫忙找一下醫院。”
眾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林福生的身上，只見他的嘴角動了動說道，“要不.要不把我媽叫來聽我媽的吧。”
顧啟中當即看向顧嫣說道，“艷艷，你跑家里一趟把你嬸子接過來。”
這種事情肯定不能當著顧玲玲的面商量。
林雅奶奶被接了過來，她不相信，還對顧嫣說，“你不是說是那什么期，怎么又變成腦子里長瘤子了？”
顧嫣沉默的說道，“原本其實就是懷疑腦子里長了腫瘤，但是沒有做過檢查不敢確診，又怕你們擔心，所以才說的是更年期。”
林雅奶奶捂著胸口，哎吆一聲，坐在了凳子上。
眾人一慌。
“沒事，我沒事，”林雅奶奶揮揮手，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玲玲給我們林家生兒育女，操持家里，辛苦了一二十年了，我們不能不管！治，咱上首都，就是砸鍋賣鐵咱們也得治！”
顧嫣很意外，她感覺自己小看了這個農村來的老太太，隨即又生出了敬佩之心，多少人不敢做這個決定啊，但是這個小老太能！
哇，今天終于更新了兩章，么么噠
明日凌晨再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