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楨聞聽蘇凌這近乎赤裸裸的“索要籌碼”之言,臉上先是故意浮現出極大的疑惑和不解,仿佛完全沒聽懂蘇凌話中的深意。
他眨了眨眼,一臉茫然地反問道:“丁某的......價值?掌握的......籌碼?蘇大人......您此言......丁某有些聽不明白了......”
蘇凌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深邃,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并不接話,仿佛在欣賞他的表演,等待著他的“下文”。
丁士楨被蘇凌看得有些發毛,眼神閃爍了一下,仿佛真的在努力“消化”和“理解”蘇凌的話。
半晌,他才仿佛恍然大悟般,臉上堆起誠懇的笑容,連忙說道:“哦!蘇大人您說的是這個啊!您看丁某這腦子,真是被嚇糊涂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語氣變得“真摯”起來.
“丁某在聚賢樓時就已經向大人表過態了!雖然在那里有些話確是言不由衷,但那份表態,那份心意,卻是千真萬確的!”
丁士楨挺直腰板,做出鄭重承諾的姿態。
“只要蘇大人著手察查京畿道,無論您要查到哪里,查到哪個衙門,或者查到哪個人的頭上!只要用得著我戶部的地方,我戶部必定要人出人,要銀錢出銀錢!所有與該衙門或該人有關的戶部賬冊、卷宗、檔案......一切的一切,都無條件地供蘇大人隨時調用、查閱!戶部上下,包括丁某本人在內,必當全力支持,全力配合!絕無二話!”
他說得慷慨激昂,仿佛拿出了最大的誠意。
蘇凌聽完,心中暗自冷笑。
好一招避重就輕!打得好一手漂亮的太極!
他豈能不知丁士楨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用這種看似毫無保留、實則空泛的“支持”來搪塞自己,試圖蒙混過關。
但蘇凌并未立刻點破,只是不咸不淡地點了點頭,語氣平淡地吐出兩個字道:“很好。”
然后,他目光依舊鎖定丁士楨,慢悠悠地追問道:“還有呢?”
“還有?”丁士楨臉上的笑容一僵,露出一副更加“迷茫”的神情,仿佛蘇凌的問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皺著眉頭,似乎又努力“思考”了一番,才猛地又一拍大腿,做出“剛剛想起”的樣子。
“哦!對對對!還有!還有!”他連忙補充道。
“若是需要丁某親自出面協調、鎮場子的時候,只要蘇大人您一聲召喚,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丁某定然快馬加鞭,第一時間趕到!必定站在蘇大人身邊,為您保駕護航,確保察查順利進行!”
這番話,依舊停留在口頭支持和姿態表演的層面。
蘇凌聞言,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濃了幾分,他盯著丁士楨的眼神也更加意味深長,緩緩點頭,再次用那種平淡卻給人巨大壓力的語調說道:“嗯,很好!”緊接著,依舊是那三個字。
“還有呢?”
“還......還有?!”
這一次,丁士楨徹底“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徹底變成了不知所措和真實的“窘迫”。
他張著嘴,仿佛蘇凌的問題是一個無底洞,讓他完全無法應對。
丁士楨皺著眉頭,苦著臉,似乎真的“絞盡腦汁”又想了好一會兒,最終才一臉無奈地、甚至帶著幾分“委屈”地攤了攤手,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蘇......蘇大人......就......就這些了啊!丁某......以及丁某能調動的戶部資源......現在......現在能做到的,真的只有這些了!這已經算得上是......為了配合大人您,毫無保留,傾其所有了!蘇大人您卻還問......還有什么?”
他一臉沮喪和絕望,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枉。
“丁某......丁某實在是想不出來了啊!莫非......”
丁士楨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事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顫抖著,帶著巨大的恐懼試探道:“......莫非蘇大人您是想要......按圖索驥,就按照孔鶴臣授意丁某擬定的這份名單......將上面我戶部這一十九名官員......全都抓了問罪不成?!”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身體都搖晃了一下。
“若真是如此......那丁某......丁某豈不還是......難逃......”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頓了頓,他似乎又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可能性,眼神驚恐地看著蘇凌,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哀求。
“還是......還是蘇大人您......想讓丁某......出首狀告孔鶴臣啊?!這個......這個丁某真的做不到啊!蘇大人!丁某委實沒有您這樣的勇氣和魄力!丁某......丁某真的不敢與孔鶴臣......正面交鋒,一較高下啊!求大人明鑒!饒了丁某吧!”
他這番表演,將一種“被逼到絕路”、“黔驢技窮”、“膽小怕事”的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蘇凌聽完他這連番的推脫、裝傻和訴苦,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難以捉摸,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他不再追問,也不再說話,只是就用那種深邃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靜靜地、一動不動地盯著的丁士楨。
那目光并不銳利,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壓力,仿佛能穿透所有偽裝,直抵人心最深處。
丁士楨被蘇凌這默然的、長時間的注視看得渾身不自在,額頭再次滲出細密的冷汗,眼神開始躲閃,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僵硬,越來越勉強......
蘇凌那默然卻極具穿透力的目光,仿佛無形的枷鎖,讓丁士楨坐立難安,額角的冷汗越來越多,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僵硬勉強。
就在丁士楨幾乎要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壓力時,蘇凌終于緩緩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冷靜。
“丁尚書不必如此驚慌。蘇某并沒有讓你此刻就出首狀告孔鶴臣的意思......”
丁士楨聞言,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臉上瞬間露出“如釋重負”的慶幸表情,連忙點頭如搗蒜,搶著說道:“是是是!蘇大人明鑒!蘇大人果然心思縝密,看得透徹!此言極是!此刻若與孔鶴臣撕破臉,無異于打草驚蛇,讓他早早有了防備戒心,于大事不利啊!蘇大人......”
他還想再吹捧幾句,試圖緩和氣氛,卻被蘇凌一個抬手的手勢干脆利落地打斷。
只見蘇凌臉上的那絲似笑非笑的神情漸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與鄭重。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而專注,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說道:“至于丁尚書口中那份......出于孔鶴臣逼迫而擬寫的名單......”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道:“名單之上,不僅僅是涉及你戶部的那一十九人,蘇某會逐個排查,一個不落。便是名單上其余那五人,隸屬于其他各部的,蘇某也會認認真真,逐一查證!”
丁士楨剛想插話,蘇凌卻根本不給他機會,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而且,此事乃蘇某奉旨察查京畿道的份內職責,無需丁尚書您再‘費心’配合,更不必戶部額外‘支持’什么。該如何查,查到什么程度,蘇某自有主張。”
蘇凌剛說到這里,丁士楨便仿佛忍不住一般,一臉“無奈”和“焦急”地截過話頭,語氣中甚至帶上了幾分“苦口婆心”的勸誡。
“蘇大人!您......您怎么還是不明白呢?!丁某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了!這份名單上的人,都是些無關緊要、無關痛癢、與大局無益的小角色啊!他們位卑而人輕,很多人甚至......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卷入了什么事情,只是上行下效,聽命行事罷了!他們其中很多人,其實是無辜的啊!”
他攤開手,一副“為您著想”的模樣道:“蘇大人您執意要耗費大量精力去查他們,這既是信不過丁某,更是......白費力氣,徒勞無功啊!有這時間,不如......”
“無辜?”
不等丁士楨把話說完,蘇凌便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帶著濃濃嘲諷的冷笑,打斷了他的“勸導”。
蘇凌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那里的丁士楨,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劍鋒,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決心。
“丁尚書!這名單之上,究竟誰是真的清白無辜?誰又是包藏禍心?誰該被揪出來明正典刑?誰又該受到律法的雷霆之威?”
他的語氣陡然變得無比強硬。
“你丁士楨,說了不算!他孔鶴臣,說了更不算!甚至......”蘇凌微微一頓,目光掃過丁士楨瞬間變得蒼白的臉,“......就連我蘇凌,現在說了也不算!”
“能下定論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切切實實的證據!是蘇某查過之后,擺放在公堂之上,能讓天下人心服口服的鐵證!”
蘇凌的聲音帶著一種浩然正氣,在空曠的廳堂中回蕩。
“現在就想為這份名單上的人蓋棺定論?為時尚早!也只有等蘇某逐一察查過后,誰黑誰白,誰沾雨露誰受雷霆......自會見分曉!”
他最后冷冷地瞥了丁士楨一眼,語氣疏離而決絕:“此事,無需丁大人再多言費心了!”
這番話,如同最終的通牒,徹底堵死了丁士楨試圖混淆視聽、蒙混過關的所有退路!也明確宣告了蘇凌絕不會按照他們設定的劇本走下去的決心!
丁士楨聽蘇凌如此說,臉上頓時顯出十分無奈的神色,嘴唇囁嚅了幾下,似乎還想再勸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化作一聲長嘆,搖了搖頭,緩緩地、仿佛失去所有力氣般坐回椅子上。他目光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似自言自語般低聲喃喃道:“既然蘇大人心意已決,鐵了心要查......那丁某......也就不再多說什么了。多說無益,反而惹大人厭煩......丁某......只盼著蘇大人在察查之事上,能一切順利,少些波折吧......”
他頓了頓,話鋒卻又小心翼翼地轉了回來,臉上堆起誠懇的、甚至帶著幾分卑微的困惑,望向蘇凌。
“可是......蘇大人......您方才問及丁某的‘價值’,問及丁某手中有什么‘籌碼’......這......丁某愚鈍,思前想后,實在......實在參不透其中玄機啊......”
他攤開手,一副真心求教的模樣:“蘇大人您能否......能否不吝賜教,明白地告訴丁某......您究竟想要什么?究竟需要丁某做些什么,才能算是丁某拿出了足夠的‘誠意’?也好讓丁某知道,究竟該如何做......才能......才能求得一線生機啊?”
蘇凌聞言,臉上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神情,仿佛丁士楨的焦急與困惑全然與他無關。他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開口說道:“丁尚書......你我都是明白人,又何必總是繞著圈子說話呢?”
他的目光淡淡掃過丁士楨,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穿透力:“此次蘇某奉天子圣旨與丞相鈞旨,千里迢迢,從渤海戰事前線返回這京都龍臺城......真正要察查的是什么事,這件事又究竟牽扯到了哪些人、哪些陳年舊賬......恐怕這天下間,但凡稍稍關心些朝局時政的普通人,都能猜出個七八分吧?”
蘇凌的身體微微前傾,雖然動作幅度不大,卻帶給丁士楨一股無形的壓力。
“丁大人您......宦海沉浮數十載,官居戶部天官,掌天下錢糧賦稅,消息何等靈通?人脈何等廣闊?難道就真的一點風聲都未曾聽到?就真的一點都猜不出來蘇某此行的真正目標?”
他的語氣漸漸帶上了一絲銳利,如同剝繭抽絲,直指核心。“還是說......丁大人您其實心知肚明,卻一直在刻意回避,一直在與蘇某避重就輕?您明明知道蘇某劍指何處,卻故意繞開這最要害的一環,始終......不愿,也不敢,觸及那最關鍵的所在呢?”
丁士楨聽到蘇凌這番話,臉上那原本刻意維持的誠懇與困惑,幾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的眼神飛快地閃爍了一下,如同受驚的魚,迅速瞥了蘇凌一眼,又立刻掩飾般地移開,低頭仿佛在沉思。
但僅僅片刻之后,當他再次抬起頭時,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陡然一變!
先前那種走投無路的絕望、卑微的懇求、甚至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脆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風輕云淡的平靜和一種久居上位者特有的穩如泰山的氣度。
丁士楨的腰板似乎挺直了一些,聲音也變得緩慢而不疾不徐,帶著一種官腔十足的、四平八穩的調子。
“蘇大人這話說的......似乎有些強人所難,更有些......沒有道理吧?”
他輕輕捋了捋衣袖,動作從容不迫。
“察查京畿道,乃是天子圣旨與丞相鈞旨明示的差遣。封您為京畿道黜置使,也是天子金口玉言親封。我等身為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只需恪盡職守,遵照旨意辦事即可。至于旨意背后的深意......天子和丞相未曾明言之事,我等官位再高,又豈可妄自揣測?”
丁士楨刻意加重了“妄自揣測”四個字,臉上露出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正直表情。
“蘇大人,須知這‘妄自揣測圣意’......往小了說是臣子失儀,往大了說,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如今丁某自身已是泥菩薩過江,麻煩纏身,若是再加上這么一條......呵呵,丁某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國法王章砍的呀!蘇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他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完全將自己置于“謹守臣節、不敢逾矩”的道德制高點上,反而將蘇凌的追問襯得有些“咄咄逼人”、“不循規矩”。
蘇凌見他瞬間變換了神態語氣,擺出這么一副公事公辦、甚至反過來拿“國法王章”敲打自己的模樣,心中不由冷笑更甚。
好個老狐貍!見軟的不行,便開始跟我打官腔,講規矩了!
蘇凌臉上卻并未動怒,反而淡淡一笑,那笑容看起來像是在夸贊,實則暗含機鋒。
“丁尚書此言,真是......振聾發聵,令人肅然起敬啊!看來這滿朝文武,天下百官,真正能做到心中時時刻刻裝著當今天子,裝著國法王章,言行舉止絲毫不逾矩、不僭越的......除了丁尚書您之外,恐怕......還真找不出幾個人了。”
這話里的諷刺意味,已然十分明顯。
然而,丁士楨卻仿佛完全聽不出來,反而一臉坦然,甚至朝著蘇凌微微拱手,語氣“謙遜”地道:“蘇大人謬贊了。此乃為人臣子的本分,實在當不得大人如此夸獎。”
蘇凌懶得再跟他在這表面文章上糾纏,頓了頓,語氣依舊平穩,卻將話題再次拉回核心,步步緊逼。
“丁尚書恪守臣節,蘇某佩服。然而......”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道:“蘇某此次返回京都龍臺,所要辦的最大的那件事,最明顯的那個目的......似乎根本無需揣測,甚至連想都不用多想,只要稍有關注朝局之人,便能明白個大概其。尤其......這件事所關系到的那個衙門,以及可能牽扯到的那些人......與丁大人您,以及您所執掌的戶部,可是有著千絲萬縷、難以分割的關聯!”
蘇凌的身體微微前傾,帶給丁士楨無形的壓力。
“丁大人,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要想知道蘇某此行返回龍臺,最主要、最核心是要做什么......應該......不難吧?這......似乎也遠遠談不上,您方才所言的什么‘妄自揣測圣意’那般嚴重的罪過上吧?”
蘇凌這番話,已經近乎挑明了他此行目標直指四年前的戶部舊案!并且點明了丁士楨及其戶部與此事的核心關聯!將丁士楨再次逼到了墻角,讓他無法再用人臣本分之類的空話套話來搪塞。
丁士楨聽完,臉上那副風輕云淡的表情終于維持不住了。他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幻不定,似乎在急速權衡著什么。
忽然,他猛地抬起頭,發出了一陣哈哈大笑,笑聲洪亮,似乎瞬間拋開了所有顧忌和偽裝,一擺手,做出一種頗為“豪爽”、“不拘小節”的姿態。
“哈哈哈!好!好!蘇大人果然快人快語,心思剔透,句句直指要害!既然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丁士楨收住笑聲,目光灼灼地看向蘇凌,點了點頭,語氣也變得直接起來。
“那索性......丁某也就不再與蘇大人打啞謎,繞圈子了!”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不錯!丁某......的的確確,清清楚楚地知道!蘇大人您此次返回京都龍臺,最主要......是要查什么舊事!以及......這件舊事,最主要會牽扯到哪個衙門,又會牽扯到......哪些人!”
他終于親口承認了!
蘇凌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挑明了最后一步。
“丁尚書既然都明白,那事情......就好辦多了,也簡單多了。”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牢牢鎖定了丁士楨。
“蘇某方才所說的,丁尚書您的‘價值’,您手中可能掌握的‘籌碼’......指的不是別的,正是......”
蘇凌頓了頓,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清晰。
“......丁尚書您,是否愿意,以及......能夠,在蘇某即將察查的這件最重要的‘舊事’上......提供多少有價值的東西?又能夠......配合到何種程度呢?”
說完,蘇凌不再多言,只是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看向丁士楨,等待著他的最終回答。
這才是今晚這場談話,最核心、最實質的問題!
然而,出乎蘇凌意料的是,丁士楨聽完這個直接到不能再直接的問題,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為難、掙扎或者討價還價的神色,反而顯得異常平靜和自若,仿佛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他甚至想都沒想,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迎著蘇凌的目光,一字一頓地回答道:“丁某......在這件蘇大人要查的舊事上,能提供多少有價值的東西,又能配合到何種地步......”
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弧度。
“......能夠決定這些的,不在于丁某。”
蘇凌聞言,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
丁士楨繼續緩緩說道,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種奇特的意味:“而在于......蘇大人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