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魚清潺無端用手緊緊抓住墨故淵的衣領,目光投來一絲擔憂。
墨故淵微微低下頭朝她淺淺一笑,示意她不用太過擔心。
聽得柳沂河開口詢問,一旁的梔言和江星純同樣面露疑色,依谷主冷淡寡語的性子,可是很少會對他人產生過多交集。
柳沂河沒有理會旁人異樣,見墨故淵胸襟坦蕩,直視自己看來,當下緩緩開口問道「當年龍神兵解之際曾用上古四大神物封印人界,這其中就包括你這軒轅劍,如今軒轅劍在你手上,莫不是人界的四大古泉封印松動,這才導致軒轅劍流落滄海被你所獲?」
墨故淵愕然,魚清潺臉上忽而多出一絲驚慌,她連忙心聲傳音道「柳沂河深不可測,我們還是快走吧。」
對此,墨故淵心中只有苦笑的份,當初在大荒島的時候就被凌九泉一眼看出自己身上的奧秘,如今柳沂河只是詢問軒轅劍的來去,并沒有刻意刁難自己。
見墨故淵遲遲沒有說話,柳沂河耐心也極好,就站在一旁,也不催促。
片刻,墨故淵深吸一口氣,道「有些事并非我有意隱瞞柳谷主,是晚輩答應一位故人不到霧影宗絕不透露一字,哪怕搭上我這條性命。雖然其中曲折我不能告訴你,不過關于你所說的四大古泉封印松動,的確是事實。」
柳沂河臉色一沉,漸漸的,他的眼里開始浮現一絲絲殷切的眼神,隨即追問說道「那你可知其它三件封印之物流向何處?」
墨故淵臉色一怔,心中一時狐疑不定起來,不知要不要把這些知道的事情告知柳沂河,畢竟這些問題對來說也不是至關重要,只要不涉及自己體內的秘密即可。
似是看出墨故淵的斟酌,柳沂河立馬向他拋出一句定心丸,道「若是你肯如實相告,我可答應你燭龍要是沖破封印,我柳沂河絕不放任他離開十萬大山,更不會讓他殘害無辜百姓。」
末了,柳沂河再次開口說道「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其中一些事情,若是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墨故淵搖了搖頭,柳沂河都說到這個份上自己還有什么好隱藏的,畢竟這些事情早點說出來,說不定對仙界各方還能帶來一定的影響,決策在于他們。
「關于另外三件封印之物據我所知,應該是在玄木手中。」墨故淵沉默片刻后,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梔言和江星純先是一愣,繼而目光下意識看向柳沂河,后者這一會倒是沒有表現的太過詫異。
「原來如此,不過這也說的通了,當年玄木蠱惑燭龍禍害西山經各地,可是引起不少的麻煩,為了解決這些麻煩,霧影宗不知下了多少血本才平息此事,即便如此,玄木還是免不了被流放之刑,最終被毀去一身修為發落人界,想不到近千年時光過去,玄木不僅沒有死去,還讓他重新找回了自我,若說人界四泉結界出現松動,想來也是他搗的鬼了。」柳沂河自顧說道。
聽聞,梔言微微蹙眉,不解問道「那玄木究竟有何本事居然可以破開龍神布下的封印,何況這還是用上古神器鎮壓的封印之物,玄木被流放人界時雖說是還虛境的修為,可他應該沒有這么大的本事吧?」
「這個不好說,畢竟霧影宗作為道家傳承最淵源的門派,其實力和底蘊甚至包括一些古時秘聞都是不容小覷,而玄木作為當年霧影宗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接觸到一些破解之法也并不稀奇。」
江星純適時開口說道「我可是記得千年前的仙俠榜玄木第三,洛城東第二呢。」
柳沂河微微一愣,接著竟是破天荒笑了一聲,朝江星純伸手點了點,卻沒有說話。
墨故淵和魚清潺聽在耳邊,瞬間明白其中深意,此時看向柳沂河的眼里除了先前的堤防和戒備外,還多處一絲
敬畏。
如此說來,他們那一屆的仙俠榜,柳沂河正是第一,果然是劍火雙修的天才。
「柳谷主,有些事你知道就行,至于如何抉擇就看你自己,晚輩日后還要去往南山經霧影宗,關于玄木一事,還需要仔細確定。」
柳沂河點了點頭,道「此事我已知曉,相信道藏后面也會知會于我,至于事情該如何解決,到時候我們再商量便是。」
此刻天色漸晚,幾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杏花村外的后山之上,古道叢林,幽深遙遠,臨近春分,北境之地的高山上仍是有不少地方覆有白雪。
在上山的途中,魚清潺不愿墨故淵一直抱著自己不放,何況身邊還有幾人一直時不時看向自己,從遠離灌水的那一刻起,她亦是徒步走來,期間并未開口說過任何言語。
她自幼在大荒長大,涉世未深,尤其是來到西山經之后,所見所聞讓她充分了解到仙界兩界的矛盾和恩怨,而自己的至親至愛凌九泉如今正是妖界帝尊,仙妖勢不兩立,她自然不愿多說什么。
好在幾人心中似乎都知曉某些存在,也并未刻意提及,畢竟墨故淵在滄海的一舉一動也都被有心人臨摹在鏡花水月中,雖和妖界有所牽連,好在他只說自己是滄海野修,這一路也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相反,沿途還有不少善舉,墨故淵自己不知,有些人卻還是一清二楚。
登高望遠,已至小山頂峰,四人遙望前方,只見平野下的灌水安靜愜意,隨著夜色籠罩,水面也淡淡飄來一層霧氣,看上去格外絕美。
小山的周邊,依舊是那四座高不可攀的雄峰,除去石脆山外,另外三座大山肉眼可見屹立在蒼穹之下,在北境的蠻荒邊緣。
只是經過這一次后,怕是以后的英山注定會是一座孤山。
柳沂河負手站在山峰邊緣,這一路他看上去心事重重,不知在想些什么,礙于他沉悶的氛圍,幾人也不敢胡言亂語,只得一路尾隨而至。
當落日西下,柳沂河忽而回頭朝身后幾人說道「這春去秋來,年復一年,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身后四人一愣,不知柳沂河此話何意。
柳沂河似是自問,又像是感慨什么,繼而又自顧說道「誰說不是呢,這眨眼不就三千年了,所謂神魔大戰,如昨日云煙。」
后方,墨故淵在聽聞此話后,忽而開口問道「敢問柳谷主對當年的神魔大戰可是了解頗多?」
柳沂河淡淡一笑,道「三千年前,我天虹谷不過是西山經一個寂寂無名的小門派罷了,尚未躋身六大派之一,至于我還是一個稚童,只是生在那個年代,不曾見過,更別說了解了。」
墨故淵目光一暗,本以為有些事情柳沂河可以為自己解惑,只是聽他說來好像希望并不大。
「不過這些年里因受輪回之司照拂提攜,我跟隨在他身邊倒是聽過不少事跡,你是有什么想要打聽的么?」今日的柳沂河心情變化多端,尤其是當他確定另外三件封印神物在玄木手中之后,整個人多了幾分興致。
墨故淵臉色一喜,道「關于當年那場神魔大戰,晚輩也偶然聽過不少傳聞,包括前些年在長留山地底時,我們在扶桑樹中聽那位創世神帝俊親口所訴的一切,只是當時聽來覺得天荒夜談,如今想來卻是細思極恐,不知柳谷主可是知曉那位劍神為何會轉入魔道和龍神琉璃一決生死的么?」
柳沂河一愣,細思極恐?不知這墨故淵想到了什么。
「這個我并不清楚,不過我曾在輪回之司那里聽過有關劍魔的一些過去,好像在那位劍者還未位臨神界時就已經和龍神認識了,后來也是因為龍神飛升神界,那位劍者緊隨其后,同樣步入神境抵達中山經,至于兩人最后怎會變成生死相向
,輪回之司倒是不曾提及。」
墨故淵臉上閃過一絲落寞,柳沂河所言,倒和自己曾聽說過的沒什么不同。
「那敢問柳谷主,關于另外一位半神時光可曾聽過?」
柳沂河皺著眉頭,實在費解墨故淵怎的對神界之事如此上心。
「時光之司行蹤不定,因掌控山海時間法則,幾乎很少呆在神界,聽輪回大人說起的時候也都是在念叨時光之司的隨性和懶散,好像對他頗有不滿。」
墨故淵啞然,照此說來,難道兩人曾在神界有過不愉快?
可是也不應該啊,兩人在天地初開時,作為這方山海間的伴生半神,天道下的秩序規則所在,理應相互扶持,維護天道自然運轉,何來矛盾一說。
關于羽涅,墨故淵其實一直都想幫他找回記憶,一方面是為了他自己,一方面也是想了解當年神魔大戰的真相,因為在自己三番幾次的幻境里,包括第一次打開心海見到的那位黑衣人,還有在弱水河底見到玄冥星云里的那一幕,直覺告訴自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那么簡單。
而這一股謎團,一直困擾自己至今,百思不解。
「三千年前,在山海世間記載的是神魔大戰,可在此之前,因化外天魔入侵我們賴以生存的山海五經時,是劍神仗劍前往天外天,作為后世最強劍修,以劍道登頂神境,是后世第一人,天外天上,他殺敵如麻,所向披靡,一己之力殺的那群化外天魔根本無法觸及我們的山海,可是后來龍神趕赴天外天戰場,為何她要與劍神決裂,為何要置他于死地?」墨故淵直言不諱,語氣莫名多了幾分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