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秦穹周遭瞬間煞氣繚繞,就連他腳下蔓延蕩去的金光都微微一滯。
秦穹目光冰冷,可墨故淵的視線亦是沒有半分閃躲,他直視秦穹看去,眼光明亮,隱隱之中還有一絲期待。
「死期已到,等你的魂魄被這法陣剝離,我再慢慢告訴你。」
言罷,秦穹舉起一手,五指張揚,一團黃光在他掌心緩緩匯聚生成,隨即飛速向著地面狠狠一拍。
剎那,以六人圍成一圈的法陣頃刻間閃爍起一陣耀眼的光芒,其中在秦穹的腳下更是顯現出一道道生澀的符文。地面金光閃閃,有數個大字箴言漂浮而出,繼而化作流光朝著六人所在的方向掠去。
在法陣綻放光芒的那一刻,幾人臉上同時大驚失色,竟是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不是當時在合黎山山洞內我八仙哥畫的陣法么?」羽涅詫異說道。
「不對,雖然外表輪廓相似,但當中圖騰的樣貌和陣法構造還是有所區別,別忘了那老頭畫的陣法是移形換影,偷龍轉鳳。可眼下這陣法結界分明是要汲取我們的三魂七魄,還能儲存我們的陽氣,效果天壤之別。」混沌察覺到端倪,一語道出其中關鍵。
「你說的不錯。」蜚望著眼前金光耀眼,忽而喃喃說道。
視線挪去,幾人紛紛看向蜚,不知她又看出了什么不同。
「當中圖騰之物,亦是三苗族信仰所在,合黎山內的幾種圖騰,是我傳教言兒所學,目的是為了圍困時光所建。而那位道長畫的陣法,同樣也是借助三苗族圖騰的神力,從而讓我破開時光的封印。觀二者形態,甚至包括百年前時光對我的封印,這法陣的外形結構都是呈橢圓形之態,可當中不論何種變化,何種效果,皆是逃不開三苗族的各種圖騰在中,想必這就是關鍵之處。」蜚緩緩說道。
一旁落葵就在蜚的身邊,當她聽到最后時,忽然茅塞頓開,下意識說道「聽你這么說,難不成三苗族里的圖騰構成的陣法有不同的作用?如此說來,任何一個圖騰和其它圖騰搭配都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或二或三,乃至更多,其圖騰之間的各種轉換和相加相結合,會使得陣法演變產生不同的威力和神奇異能對吧?」
蜚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關于這一點我曾經也證實過,若是需要開啟龐大的陣法結界,則需要更多數量的圖騰,好比我在合黎山布下的法陣,就需要用到六種圖騰,這也是我自古以來知曉的全部。反觀來說,只要我減少其中一種或是更多,陣法的威力自然也就明顯下降,且威力和效果同樣會大不如前。同時,若是將各種圖騰的前后順序調換排列,亦是可以產生新的異能和功效。至于這新的陣法具體結果會是什么,恐怕只有三苗族的族人才知道,而我也只是嘗試過一二,并未深研。如當時那方大陣也是以前恰巧在三苗族部落學來,恰好是針對時間的陣法,可短暫的屏蔽一方空間內的時間影響。」
一旁羽涅撅了撅嘴,嘴里不知咕噥了什么。
「原來如此,照你這么說來,這三苗族的圖騰所構建的陣法,豈不是包羅萬象,呼風喚雨,也太無敵了吧?」魚清潺嘖嘖說道。
「包羅萬象倒真是,可恐怕就不只呼風喚雨了。」羽涅惆悵說道。
魚清潺一愣,此刻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某種氣息放佛在漸漸朝頭頂匯聚,恍惚間有一種恍若經年的感覺。
大陣內,金光越演越烈,地面上那些生澀的文字正在飛速流轉,定睛望去,竟是有八種圖騰懸浮其中,順著秦穹中心所在,急速旋轉。
「趁現在還有意識,不妨多說兩句話,等會體內魂魄真被他抽干,我們可就是行尸走肉了。」羽涅淚眼巴巴,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倒在此。
「瞎說什么呢,你說這魂魄
給他抽就能抽的么,想的美。」魚清潺不以為意,同時暗自沉穩心神,加固自己體內精神力量。
雖說身體被結界凍結無法動彈,可內在的精神力量還是可以被自己操控的。
「負隅頑抗,也不過是拖延一時半會罷了,看你們能撐到何時。」秦穹雙手在胸前刻印,不停變換各種動作。
隨著秦穹越來越快的手勢,幾人臉上也漸漸變得吃力了起來。
「可惡,這究竟是什么力量,居然可以強行掠奪他人的魂魄,這法陣里好像還有某些蠶食心智和蠱惑人心的作用,越到最后越難以招架。」羽涅咬牙切齒,臉上蒼白越發顯眼。
對面,除了蜚和混沌尚且還能支撐外,墨故淵魚清潺還有落葵早就頻臨崩潰,以他們如今的修為道行,對上破鏡的秦穹,根本毫無勝算和反抗。
「八種圖騰,除了當初我在山上所畫的六種外,沒想到他居然還知道竹和楓的形體,難怪這陣法的威力絕倫,不僅可以剝離人魂,還能將我們定在原地,真是好大的造化。」蜚面帶驚恐,此刻看向秦穹身邊的八種圖騰,方知其中蘊含的神秘力量。
「呵呵,知道就好,三苗族法陣乃是傳承開天辟地時的十二大祖巫畢生精髓所在,其中神力豈是你們可以撼動?而這也是我學的其中一點皮毛所在,若是那十二都天神煞大陣,你覺得你們還有說話的余地么?」秦穹不緊不慢說道。
幾人不為所動,只是本能的抓住腦中最后一絲清明,不讓自己的魂魄脫離本體,以免釀成悲劇。
橢圓形法陣內,金光游走繚繞,地面開始龜裂,隨著裂縫的空隙慢慢變大,眾人之間的距離也緩緩拉開。秦穹所布下的陣法,其中的靈力和金光也漸漸向裂縫中滲透入內,一股陰風邪氣從大地深處漂浮而上,彌漫在所有人的身邊。
「是地底下那些死去的英靈么,他們......」魚清潺臉上多了一絲驚慌。
「應該是感受到我們的生人氣息,開始躁動不安。」混沌沉著臉說道。
秦穹臉色迷離,眼里更是透露著瘋狂的意味,他喃喃說道「三百年了啊,哈哈哈哈,我的將士們,你們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辜負諸位的厚望,我定將帶爾等再次踏上征途,血洗大夏!」
「他是真的瘋了么?難道他不知道大夏王朝早在一百年前就......」落葵正想說完之際,對面的墨故淵忽然朝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無需多言。
秦穹咬破指尖,一滴鮮血滴入陣法當中,眨眼間,除了腳下法陣的金光閃爍外,其周身的黑色煞氣也變得越發濃郁密集,似乎想要趁此機會一舉將幾人所有的魂魄歸攏陣法之內,好讓地底下的英靈即刻破土而出。
「先生,你還在等什么,現在就是機會。」墨故淵一口鮮血噴出,看著秦穹咬破自己的指尖,他拼盡最后一口氣力朝前大聲喊道。
一道冷冽的呼嘯聲席卷眾人心間,所有人的腦中一陣空白,最后一眼看去,是腳下無數亡魂的慘白模樣朝幾人張狂貪婪伸手而來。
「難道真要死在這里了么......」墨故淵心中突然生出一絲不甘,目光所及,是魚清潺凄凄看來的委屈之色。
秦穹佝僂著身軀,他巍峨的身材在金甲中四分五裂,剛毅的面容不時閃過陣陣白光,一閃一暗間,一張傾城絕色的容顏在交替閃爍。
然而他沒有理會自己的異樣,嘴里不停的吶喊嘶聲,一股渾濁的黑色氣體從他喉間飛涌而出,繼而濃煙滾滾,悉數沒入深底之下。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這一次一定有機會的,這一次,你們.......你們原諒我好嗎?」聲嘶力竭下,有人在如歌如泣,所有的不甘都化作了瘋狂和執著,在北境戈壁淚
如雨下。
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忽有一滴水聲澆灌滴落在耳邊,清脆叮鈴,在聲勢滔天的地震下,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腦中。
那些只差最后一步的亡魂充斥著桀驁和癲狂,帶著不甘的怒吼在深淵里咆哮掙扎。而后,隨著大地裂縫漸漸合攏,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再次沉淪在無盡的黑暗深底,依舊暗無天日。
電光火石,從那一刻的失神再到意識重新回歸,好像一切就發生在幾個呼吸眨眼間。等到墨故淵幾人回過神來,已經可以恢復行動。
比起之前的聲勢,眼前的一幕讓幾人大驚失色,怔怔望去,那里,有一位女子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胸前,是兩個血淋淋的窟窿眼。
梁君氣定神閑,面色紅潤,他兩手高舉,光輝燦爛。
一只手是一顆鮮紅的心臟。
一只手是一顆金色的武膽。
「以前我便無意與你為敵,只是你我各為其主,國仇之戰,生死無話,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事到如今,我倒覺得你真是該死啊。」梁君話語冰冷,只是看著手中兩顆內臟,漠然說道。
女子倒在血泊之中,她艱難的咽了咽喉嚨,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該死?」她凄然一笑,毫不在意。
三百年前她就該死,只是死了又活了過來。
這一次她又該死了,這一次他還會無動于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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