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萬籟俱靜,空谷幽幽。
早前鎮魂村的村民特意邀請墨故淵一行人齊聚一堂,幾人只是短暫的吃了些東西就告別村民。臨走前,羽涅不忘用咫尺物兜了一桌佳肴,美其名曰是說孩子還小,正在長身體。
胡八仙見滿桌美酒飯菜,自然不肯輕易離去,交代墨故淵幾人自便后,拉著李德仁開始指點迷津起來。
墨故淵回到住處,稍微整理下心情,向羽涅問道“怎么樣,今日隨村民入海取水,可有發現什么不同?”
羽涅一嘴扒拉個雞腿,一手將一塊肘子肉遞給餃子,朝墨故淵說道“白天我用石頭擊碎那塊水鏡,當時我們在場清點的數量一共是三百五十六塊,你隨身拿了六塊,我拿了十塊,也就是還剩下三百四十塊,對吧?”
墨故淵點了點頭,道“不錯,后來我又給了你一塊,目的就是希望今早在院子里的某些人能看見。”
羽涅咽了咽喉嚨,繼續說道“我和村民一道去往海邊取水,在路過那條古道的時候,村民見地上很多碎鏡,有些人紛紛撿了不少,說是早些年家里的銅鏡莫名其妙都丟了,如今整個村子里也沒幾家有鏡子,所以有不少村民都撿了那些碎片。”
墨故淵聽聞,將白天村長李德仁所說的告知羽涅,后者愣了愣,道“那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了,村民家中鏡子都丟了,如今見到一些碎片,撿回去也無可厚非。”
墨故淵說道“尋常人家家中有鏡子不足為奇,只是本來掛在門楣上辟邪用的最后都不翼而飛,看來是有人覺得這些銅鏡有大用處了。”
“依你所說,可是想到了什么嗎?”羽涅問道。
墨故淵并未回答,亦是反問道“可都記下那些撿碎片人的樣子和數量了嗎?”
羽涅白眼一番,道“你都特意心聲交代我了,我能馬虎嗎,放心,都記在腦子里了,明天我就帶你過去挨家挨戶看。”
墨故淵笑著點頭,向羽涅和魚清潺說道“既然那條古道下是一面水鏡,想必的確有人事先在地底設下屏障。如今我們破開了那處玄機,那么當初布下法陣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已經盯上我們了。”
“哼,今早還敢打餃子的注意,莫不是覺得餃子年幼,想用她來威脅我們不成?”魚清潺美目一沉。
羽涅一個轉首,看著自己的褲腿滿是油漬,此刻餃子正伸手向自己抓來,肘子肉已經吃完了。
“是樹林那個黑影吧,居然敢把注意打到餃子身上,這不是自討苦吃嘛,餃子什么級別,我們三個加起來還不夠她看的呢,那人也是蠢到家了。”羽涅一嘴飽滿,徑直將一盤子大肉端到餃子面前,讓她吃個夠。
“當日從樹林穿過,恰好和那人有過交手,許是忌憚我們的手段,這才想從餃子身上尋找破綻,只是不知道餃子的特殊罷了。”墨故淵緩緩說道。
餃子可不管幾人的說辭,眼下大魚大肉在前,正是拼命干飯的時候,可不能分心。
“當初在林間自斷一足,今天又被餃子扯斷一臂,不管他再怎么鬼鬼祟祟,想必眼下也干不成啥事了吧。”魚清潺一旁說道。
墨故淵來回走動,沉思一會,道“那也說不準,此人都不知具體深淺,被斷去的手足又沒有血跡流出,怕是古怪的很,還是當心點為好。”
兩人點了點頭,羽涅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件事,就是白天那會和村民出去打水,雖說有不少村民撿了那些碎片鏡子,可當時好幾百塊碎片也沒有全部被撿完,反倒是最后被一個瘸腿的中年人悉數拾了起來,帶了回去。
“瘸腿的人?可是穿著一襲灰色長袍?”墨故淵緊緊問道。
羽涅一愣,點著頭道“對啊,你怎么知道?”
墨故淵說道“那人是鎮魂村里的大夫,你們走后不久,他曾來過胡仙師家中,正好村長還在,想幫村長也取些水來。”
“難怪,我見此人倒謙和有禮,大家伙看上去好像都很喜歡這個瘸子,取水的時候都是爭先恐后幫著他把水缸舀滿。”羽涅回憶白天的情景,幽幽說道。
“那你看見他將最后的碎片都撿起來,可有其它異常?”
羽涅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也沒有吧,當時他也是來取水的,可村民都幫他解決好了,不讓他動手,連水缸還有瓢盆里的容器都是村民出力給他弄回去的,他能有啥異常。”
魚清潺附和說道“人家是村里的大夫,行動又有不便,村民出手幫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吧。”
“可不是嘛,連我見到那人都覺的有幾分親切善意,當時我還特意問他了,干嘛將這些玻璃渣子撿起,萬一傷到自己豈不是自討苦吃了,你們知道人家怎么說的嗎?”羽涅笑道。
“怎么說?”
“他說既然我都想到這點了,他身為一個大夫怎么會沒顧慮到呢,這條路已經被打通,日后村民取水肯定就頻繁了,萬一這些碎片不小心傷到其他人,同樣是得不償失啊。”羽涅語氣多了幾分感嘆,有些認同道。
“白天就聽村長講過了,看來那位大夫還真是醫者父母心。”魚清潺輕輕笑道。
對于兩人的話語,墨故淵都聽入耳中,他頷首略作沉吟,道“這鏡子丟的太過詭異,況且這鏡子本就是胡仙師當初告知村民用來辟邪驅退鬼物的存在,但是這些鏡子就在一夕之間消失不見,肯定是有人偷偷拿走了。”
“喂,你該不會懷疑那位李大夫吧?”魚清潺徑直問道。
墨故淵并未刻意掩藏什么,直直說道“不僅是懷疑他,今天所有撿了碎片的人都在我的懷疑對象之內,所以我讓羽涅都記下他們的樣子和拿走的數量。你們要知道,銅鏡只對陰氣之物有作用,正常人是無法受銅鏡反噬的,既然村子里的銅鏡不見了,那么就是有人故意作為,其目的或許就是為了能讓陰氣之物順利潛入村子。”
兩人一驚,魚清潺反應極快,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和陰物串通,里應外合,打著村里的主意?”
墨故淵朝魚清潺點頭笑道“不錯,眼下局面看來,和陰物串通的應該就是樹林里身披雎鳩鳥羽翼的人,至于他是不是村里的,那些被撿走的碎片就是關鍵。”
“按照你說的話,今兒個幾乎人人都撿了,你要怎么盤查?”羽涅歪著腦袋問道。
“當然是讓他們把撿到的鏡子交上來,且數量一定要對得上,不然你以為我讓你干這等心算活做啥。”
“萬一對不上呢?”“那就會成為我重點的懷疑對象了,這叫篩查。除此之外,關于鏡子的去向,我覺得不僅僅只是村民用來震懾陰物的存在,可能更多的是鏡子對那陰物有很大的用處,或許有某些方面的彌補也說不準。”墨故淵說出心中猜想。
“你怎的越說越玄乎起來了,不就是一些鏡子碎片嘛,哪有什么陰間鬼怪要鏡子的?”羽涅不解問道。
墨故淵自顧一笑,道“鏡子是沒什么,但是它的用處你不知道?”
“鏡子還有用處,墨故淵,你想啥呢?”羽涅瞪著眼睛充滿疑惑。
“你是不是傻,鏡子是用來照的呀,怎么會沒用。”魚清潺一旁氣笑道。
“不錯,照鏡子,鏡子就是用來照的。”墨故淵雙手一拍,朝羽涅笑望看去。
后者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云起霧里。
“早前我們不是見到那女鬼是白衣黑頭嗎,可是身穿雎鳩鳥羽翼的卻是黑衣白頭,不僅如此,今早我們在水鏡里看見那些死去的村民,他們的頭發都成白色,那么其中就有很大的疑點。我想,如果林間的那只女鬼是當年村民埋葬的那位女子,想必她的一脈淵源定和這兩者有關,山上修行,五花八門,各種法寶或是功法都有旁門左道,而這頭發的顏色和鏡子就是線索。”墨故淵幽幽說道。
“行啊墨故淵,想的還挺仔細,經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那么幾分道理。”羽涅拍了拍墨故淵肩頭,不動聲色將一手的肥油蹭了過去。
墨故淵黑著臉,這明目張膽,當自己眼睛是瞎的么。
“那要是明日所有人都將鏡子交上,數量一目了然都對得上,那又該如何?”魚清潺道出關鍵。
墨故淵搖了搖頭,臉上有幾分無奈,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實在沒辦法我們只能再去將東北方向的那條古道給破了,還是不行的話就去樹林自己找,總不能一直等著鬼來找我們吧。”
魚清潺蹙眉,道“我們去找鬼,萬一人家早就知道我們的目的,沒有異動,豈不是一直干耗著?”
墨故淵笑道“我只是那樣一說,我們去找鬼自然不現實,也很難,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逼她現身,只要露出馬腳,那么接下來就有方向可尋了。”
“也罷也罷,還是等明天結果出來了再做打算,萬一有驚喜呢。”羽涅笑了笑,一手拎起餃子,接著說道“走,和我去洗洗,今晚跟我們一起睡吧。”
餃子回頭看了看魚清潺,又撇了撇羽涅,嘴巴一鼓,正欲有所表示,羽涅偷偷在她耳邊說道“我兜里有糖。”
餃子喜笑顏開,拼命點頭,哪里還管魚清潺看來的眼色。
魚清潺嘆了一口氣,也打算整理一番,先作休息。忽然想到什么,她朝著墨故淵說道“今早追那人出門,我沿著這村大概看了一下,這村外有一條水渠,也是因常年大旱干涸,我想是不是可以幫他們將海水引入此地,這樣以后也省去麻煩。”
墨故淵一愣,片刻,他對魚清潺說道“此事倒也不急,先將那白衣女鬼的事情解決,后面再看看有無可能。”
魚清潺好奇看著墨故淵,見他目光明亮,好似有所計較,當下也懶得多問,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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