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仁拄著拐杖,臉色惆悵,喟然向著墨故淵說道“數十年之前,我們鎮魂村還未發生眼下種種怪象,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后來有一天,我們村頭頂莫名出現很多騰云駕霧的仙人,如洪水決堤一般,浩浩蕩蕩朝著東邊的海域飛去。”
墨故淵聽得一陣好奇,心中暗自想到“莫不是仙界之人御物去向滄海?”
這邊剛想之際,李德仁已是再次說道“可隨著先前那一伙仙人到來,后面又有一大幫子的人飛了過來,兩方仙人只是在我們村頭頂懸浮了一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開始打了起來。這神仙打架,還是在天上,我們村民可從來沒有見過此等奇觀,紛紛走出來觀摩。誰知打斗畫面太過激烈,我們這一帶地界動蕩不安,有山崩地裂跡象,我等不敢久呆,只得朝著遠方躲去,幸好那些仙人是邊戰邊走,不然我們可就要遭殃了。”
看著李德仁臉上唏噓的表情,墨故淵心中一陣感慨,修仙人斗法,聲勢浩大,尋常百姓若是不小心殃及,怕是難以抵擋。
“可就是在那會有一方仙人飛走的途中,有一女子從天上掉了下來,恰好落在了我們的鎮魂村。”李德仁一語而出,幾人目瞪口呆。
“這......這女子掉在了你們鎮魂村?”一旁魚清潺驚呼說道。
“不錯,當時那女子應是和人打斗,不小心身受重傷,被人打了下來。那會我們哪里敢輕舉妄動,只是等了很久,確定那伙仙人不會回來,這才壯著膽子向村里走去。”
“等我們回到村口,就看見一白衣女子倒在那里,渾身浴血,不省人事。”李德仁緩緩說道。
幾人聽得一驚一乍,想不到鎮魂村當年還有這等秘聞。
“后來村里幾個青年便合伙將那女子抬了回去,當時那女子不知受到什么傷勢,血流不止,不論如何給她止血,都無法控制。不得已之下,我便叫人喊來了村西的李大夫,可李大夫看了半天也沒有辦法將那姑娘的血口止住,直到那女子自身血口凝結,我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死了還是昏迷了。”
“李大夫見狀,也不愿大家伙提心吊膽,就主動將她帶了回去,說是看看家中秘方,想想辦法能不能救治這位女子。那會村里人好奇,有事沒事都會去李大夫家里瞅瞅,可那女子始終昏迷不醒,時間久了,我們也就將這事情放下,和往常一般。”
“直到一個月后,李大夫突然通知大家伙,說是那女子已經斷氣了,這段時間李大夫研究各種古籍,皆是未能從書上找到有關仙家的靈丹妙藥。那女子不知具體傷勢,這時間一久,傷口惡化,就這樣白白丟了性命。”說到這里,李德仁臉上有幾分無奈。
墨故淵點了點頭,道“修仙之人若是交戰,除非切磋,如老人家剛才你所言,即是兩方大規模相斗,要么是宿敵,要么是仇殺,自然招招不留余地。若是不小心身受重創,除非自身體質能夠抗衡,不然以凡間秘方草藥,不能對癥下藥,怕是效果微乎其微。”
李德仁深以為然,朝墨故淵點頭致意一番,繼續說道“既然那女子回天乏力,又不知這位女子的仙門身在何處,我等平民百姓實在是沒有辦法。于是在我們一眾商議后,決定將這位女子埋葬在北邊那片槐樹林中。”
“啊!就是我們來時經過的樹林么?”魚清潺不可思議說道。
李德仁苦笑點了點頭,道“也就是將那位女子葬在里面,沒過幾年,村里就開始發生種種怪異的跡象,先是頭頂陰云,然后開始大旱,接著又是去往海邊的兩條古道異常。村民不得已,只能從那片樹林穿行去取水,可后來時間一長,竟是有村民說在林間遇見了白衣女鬼,專門抓取過路人的陽氣,可是把我們折騰的苦不堪言。”
“原來如此,是因為你們將那女子葬在樹林,所以斷定是早前那位身死女子化作的女鬼。”墨故淵緩緩說道。
“不錯,那女子是仙家山上修行人,大家伙都擔心是不是沒能找到回去的路,這才化作鬼魂心有不甘。只是我們又有什么辦法,救也救了,找也找了,沒得法子也不能怨我們呀。”李德仁搖著頭,滿臉無奈道。
“敢問老人家,北邊樹林鬧鬼可是村民親眼所見么?”墨故淵繼續問道。
“這個當然,村民要用水,兩條古道過不去,只能走這樹林,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過。有一次我還走過一趟,雖沒能見到,可那里面的陰氣森森,我自己都不寒而栗。”李德仁肯定說道。
“那照你所說,女鬼隱匿在那,村民路過,可有人受到傷害?”
李德仁一愣,雙眼轉了半天,仔細想了想,方才說道“這個倒沒有,村民穿過樹林繞了一圈去向海邊,那些年里只是說林間有鬼,人倒沒事。”
墨故淵看向魚清潺,后者亦是相視而來,兩人眼中各有詢問之色,不知在交接什么。
李德仁繼續說道“就算女鬼沒有害人,可一直藏著掖著大家伙也怕啊,每次走過都要提心吊膽的,誰能扛得住呢?這一來二去,就有村民吵著要搬遷,也就是那會,我們村里不少年輕人和小孩都遷徙了出去,留下的也無非是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婆娘啰。”
墨故淵心有所感,立馬問道“村民搬遷,可都是去往西邊?”
“那肯定的,東邊是海,北邊又是那片樹林,南邊是高山懸崖,只有往西邊去,才能去往大陸的深處。”李德仁說道。
墨故淵點了點頭,一時半會陷入沉思。
李德仁見這位正氣凜然的少年對此事頗為上心,一時心底不免有些期待,希望眼前到來的幾位能將鎮魂村的古怪解決。
“德仁兄,莫要著急,今日我這幾位山上朋友到訪,就是來幫我們解決問題的,你放心,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揪出那個女鬼,我們村就沒事了。”胡八仙一旁拍了拍李德仁的肩膀,熟絡說道。
“要真是能解決問題,以后你在村口擺攤的位置我也就不趕你走了。”
“不是吧,那位置本來就是我的風水寶地,哪有什么趕不趕的,我往那一坐,就是鎮魂村的招牌,你可別胡說八道。”胡八仙擠眉弄眼,示意李德仁留幾分情面。
“好好好,只要事情能解決,其它的你說了算。”李德仁知道胡八仙的臉皮,自是不會和他多費口舌。
“德仁兄仗義,我也沒啥要求,等我這幾位朋友查出真相,你家地窖里釀的陳年老酒,我看是不是可以搬出點招呼一下?我那穿白衣服的老弟可是好這一口啊。”胡八仙搓著雙手靠近李德仁說道。
李德仁氣結,笑罵了一句“德性”后,還是重重點了點頭。
就在幾人各自揣思之時,胡八仙家的院門口忽然有一身影站在前方,一男子舉手示意,笑道“村長,之前聽說有山上仙人將東邊的古道修好了,這會可以去打水,我剛從家中拿了幾個瓢盆和木杠準備取水,村長可要捎帶點?”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身著灰衫長袍的中年人映入眼簾,眼下彬彬有禮朝里致意說道。
“是李大夫啊,你這雙手都提滿了,就不要麻煩了,你自個取自己的就行,我老頭子也用不了什么水。”李德仁走上前去,臉上有幾分和藹。
“不麻煩,剛好要去一趟,只是家中能取水的容器不多,村長要是不嫌麻煩,我可和你一起過去,待會也好一并帶回來。”灰衣男子笑道。
“難為你有心了,不過前面已經有人去了,我已拜托王大娘讓他家的老頭幫我帶上些許,你不必這么辛苦,這腿還有舊傷,可不能累壞了。”李德仁亦是笑著說道。
聞言,灰衣男子釋然點了點頭,恰巧看見李德仁身后幾人看向自己,他沒有多說什么,視線一一掃過眾人,眼中含有笑意,每個人都示意了一番。
后者同樣致意回禮。
“那我就先過去了,村長你要是有需要,可隨時過來。”言罷,灰衣男子便朝著遠處走去。
墨故淵一行幾人跟了上來,望著遠去背影的灰衣之人,見他走路一瘸一拐,有些顛簸,倒是有幾分凄涼。
“老人家,這就是你先前說的李大夫嗎?”墨故淵輕輕問道。
李德仁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是我們村唯一的一位大夫,家中好幾輩都是行醫的,到了他這一代,就成了我們村子里的活菩薩了。村民有啥大病小病的,都是去村西找李大夫,李大夫為人謙和善良,早些年還讀過不少書,特別有文化。”
“他這腿是怎么了?我看他剛才走路好像有些不太方便的樣子。”魚清潺一旁開口問道。
“哎,還不是早些年替那位女子療傷導致的,當初為了采集幾枚草藥,李大夫獨自上山尋藥,可卻不小心從山上滾落掉了下來,這才傷了一條腿,落下舊疾。幸好當時外出勞作的村民及時發現,不然可就嚴重了。”李德仁有些動容說道。
“原來如此,這位李大夫真是醫者仁心。”墨故淵不禁贊嘆。
“是啊,在村子里怪事連連之后,半數村民都走了,李大夫卻還是堅持守在這里,我們這些老頭子平常咳嗽痛風啥的,都是李大夫幫忙照看,如今也就這一點,算是我們村子里的福氣了。”李德仁看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有些感慨。
幾人身后,餃子忽然一陣倒騰,又將剛才吹落的黑色羽毛撿起,晃晃悠悠的朝著院外跑去。
墨故淵好奇望著,只見餃子正舉著手中羽毛,不停向著遠方揮手。
魚清潺和墨故淵兩人一看,臉色頃刻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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