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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虛空線:通往【白狼】結局(1)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07日  作者:深度緋紅  分類: 游戲 | 游戲異界 | 深度緋紅 | 來自星淵 
霜鍍276.虛空線:通往白狼結局(1)

霜鍍276.虛空線:通往白狼結局(1)

……這就是你的結局。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么星淵和地球會自己找到出路,源始種們會不斷地推動世界革新。破滅者不再是敵人,而是一起為了美好大同奮斗的伙伴。

雖然你不會那么幸福,但是這已經是較為和平的手段。

美好和公平真的存在嗎?任何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都應該清楚這一點,斗爭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妥協,革命也不過是為了避免徹底滅亡,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真正純粹的美好和絕對公正的平衡。

我已經盡了全力滿足你的需求,但既然你已經放棄了這條平穩安寧的道路……作為游戲制作人,我只能做到繼續構筑游戲,直到玩家們打通結局。

我一直試圖盡可能地減少傷亡,避免那些苦難,你也明白這一點,我們地球人并不是全部都跟英國佬一樣殘忍嗜血的,我們之中有很多人向往和平與發展。

我希望盡我所能避免戰爭和滅亡的到來,苦難不應該繼續出現在這兩個世界,只有貧窮和落后才是文明唯一的敵人……

但也許這并不是你所希望的,利奧茲先生,您到底渴望的是什么,我已經看不透了。

靈鹿已死,惟聞狼鳴。

——‘普萊爾’已將您移除通訊列表——

“米瑞德,新世界會一切如舊嗎?”

“不,不會。”

“大不了,我們再來一次!”

“不斷地摧毀舊世界,再把它們一次次建立起來。”

“我們是長生種,我們是偉大的繁育者,我們是林間的靈鹿。我們慈悲,我們遵循自然法則,我們孕育生命,我們袖手旁觀。”

“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兩次不行,就再來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完全的勝利,直到星淵和地球的雙螺旋悲劇不復存在,直到李澳茲所渴望的世界真正實現。”

記憶和畫面如流水一般從眼前逝去。

靈鹿的結局播送完畢,如果選擇妥協,那么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算壞嗎?

在這條結局里,自己已經步入半個源始種的行列,他的財富取之不盡,他的生命用之不竭,縱使世界反復迎來末日和洗牌,他已然只需要冷眼旁觀。

這顯然跟‘壞’不搭界。

那么,算好嗎?

李澳茲更無法用‘好’來評價。

重復的洗牌過程中,源始種們高傲地主宰著萬物的命運,如果一次不合適,那就再度呼喚破滅者將一切推翻重來。

也許,總有一天會實現。

幾百億年孕育宇宙,幾億年孕育生命,幾千萬年誕生文明,幾十萬年馳騁星河,幾萬年蒞臨神位,幾千年鑄就敘事。

可推倒重來,只需要幾個呼吸。

歲月波折,俗世鉛華,凡物和文明所遺留的痕跡都在一場場洗牌中抹去。

沒有了過去的歷史,那未來就算成就了所謂的理想大同社會,又跟現在有什么關系?

這不是繼承前朝余暉的更迭革新,而是殘酷冷漠的格式化。

縱然有一天,理想世界構筑完成了,可那跟現在的我們有什么關系?

農民種地是為了溫飽,工人勞動是為了薪水,軍人殺敵是為了保家衛國,官僚統治是為了升遷和權力,帝皇開疆拓土是為霸業紛爭。

功名利祿。

聽起來俗不可耐的東西,卻是構筑現實世界的基礎。

我之所以是我,是因為過去的一切經歷成就了我,而不是一次次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過去,否定自己的出身。

我可以點一把火燒死自己,但死后必然要從這攤灰燼之中重生。

否則,那所謂的理想大同,與我何加焉?

“西弗斯頓,你剛剛看見那未來了嗎?”

李澳茲仰起頭,直直望著天花板的明燈。

光芒穿過他額前的發絲,刺入他的虹膜,瞳孔瞬間縮小成一個極小的點狀。

“我什么都看不到。”

西弗斯頓低語:

“那是你的未來,利奧茲,只有你,且只能由你可以看到。”

李澳茲屏息凝神。

——我是為了什么走到現在的?

凝神注視。

——為了功名利祿?

他伸出手,朝著那盞明燈伸出手。

——為了公平?

他的眼中只剩下純粹的光。

——不。

“……我必須,親手支配,親自打造,親自引領人們走向真正的理想世界。”

李澳茲緩緩垂下頭顱佇立在西弗斯頓的面前

“我不是為了星淵欠我的而走到現在的,我也不是圖光陰之長短,我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我也不是為了蕓蕓眾生,為了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世間清明而走到現在的,畢竟我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

“西弗斯頓,我是人。”

“剝離了身上的一切特質后,我意識到了這點。”

“不是種族意義上的人類,不是身形體態上的人形,也不是心靈上的人性,不是法律上的自然人,也不是多么抽象的概念。”

“我只是意識到,我是作為一個人,以一個‘人’的單位,存在于這個世界、這一社會當中。”

他說著,從腰間拔出長劍。

「冕下不可!」

漚深驚呼出聲:

「絕對不行,這會引發大亂的!」

“我是一個人。”

李澳茲踱步至蘭德·洛德,即孽骨身后,他雙手舉劍高過頭頂,語氣平穩:

“對于‘人’的意義到底是什么,從古老的哲學家到現在,甚至未來都沒有人能夠說明清楚,也許你是人,我也是人,凡夫俗子是人,羽化登仙者是人。”

“只要還存在于這客觀物質世界,還希望繼續延續自己存在而努力的,就是人。”

“人,想活,想要吃飯,想要睡覺,想要繁衍后代……”

“我可以死,我可以湮滅,我可以死后默默無聞。”

“但你們不允許在我的尸體上建造天國!還是建造一個沒有我和我過去一切的世界。”

“如果那個美好的理想社會沒有人的存在,那么去他媽的理想大同,把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朽存在拖入人間,被我們這些落后者狠狠褻瀆!”

“我不允許,異族他國的美好,必須來自于對我們的毀滅之上!”

漚深無法理解李澳茲在說什么。

但祂能夠感受到:經過了靈鹿結局預演的李澳茲,已經有了一股自己的信念。

李澳茲高舉著利刃,卻并非朝著引頸就戮之人舉刀。

蘭德·洛德早已閉上眼,祂伸出左手的中、無名、小指,食指關節彎曲與大拇指扣住,這是源淵神族中的一個理解手勢。

「愿此路直抵無盡星淵。」

歷經數十年贖罪勞作后,蘭德·洛德早已經對死亡的來臨充滿了期待。

在為李澳茲獻上了最后的祝福后,蘭德·洛德換了個姿勢,他雙膝跪地,低垂頭顱,露出枯瘦的脖頸。

漚深還想阻止,可當祂推開人群,來到行刑的李澳茲附近,后者卻是突然抬頭,剜了祂一眼。

幽藍雙眸之中毫無退讓,瞳孔清澈透亮,如兩道鋒刃直直刺進漚深的頭腦,把李澳茲的意志狠狠刻畫銘記在漚深的思維上。

面對李澳茲的目光,此前一直堅持要求保住蘭德·洛德的漚深,在這一刻止住了發言。

在那一瞬間,祂仿佛看到了靈鹿結局之中李澳茲庸庸碌碌千年,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推倒重來,看著一切推倒重塑,看著一切重蹈覆轍,看著一切屬于他們的時代和世界被徹底抹去。

日月縱換新天,煙火不復人間。

未來再美好又怎么樣?付出了多少代價?

——我不甘心。

漚深仿佛聽見利奧茲冰冷地吐出這個詞匯。

——不甘心未來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如果妥協可以換得和平,那么所有軍人都愿意卸甲歸田。

可和平的代價,是沒有飯吃呢?

“——把武器拿起來!”

等到漚深反應過來時候,蘭德·洛德已經人頭落地。

李澳茲低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來蘭德·洛德的頭顱,一手舉劍,一手舉神子之顱,將們它展示給眾人,他的目光掃過眾神靈武士,向他們發出低沉的宣告:

“我并不是基于仇恨殺死的蘭德·洛德,孽骨已經贖清了祂過去的罪行——我斬殺的是萊安定之子,源淵舊體系的接班人,救贖神族統治我們的有利工具。”

“今天,我斬下蘭德·洛德的頭顱,明天,我們就要殺回源淵,推翻萊安定舊部的支配,我們要斬斷身上的枷鎖,自己做主人!”

“我們熱愛和平,我們希望一切回到舊時代的巔峰,希望金色的夢永不消散,希望自己仍然是凡人的守護者和英雄,為此,我們可以妥協,我們可以交出武器,可以不在戰斗。”

“但,如果和平的代價,是讓我們所有人卑躬屈膝做奴隸,做他人實現夢想的基石。”

“那么去他媽的和平,我們寧可做戰爭的使者,化身天災,席卷人間!”

“從現在開始,源淵團結統一陣線拒絕一切萊安定方面的勸降談判,我們絕不妥協,就一直要打,打到源淵去!”

靈鹿之夢,一夢千年。

李澳茲發自肺腑的呼喚,將他從夢中所見的一切感受雜糅其中。

美好家園淪為殖民地的屈辱。

地球人和墮落玩家相繼剝削掠奪。

自亙古時代傳承至今的無盡星淵被破滅者摧毀。

不能妥協,不能投降,不能忘記戰斗!

我可以允許失敗的自己因為弱小,從此擺爛躺平,不問世事。

但這不代表我輸了,我是向自己投降,不是向敵人。

“我們不會在境淵繼續呆著,也不會退縮到層淵去。我要去虛空,虛空其實是個好地方,只要你把這幫虛無主義者打服了,他們就愿意跟你合作。”

李澳茲伸出手指,沾了沾蘭德·洛德的神血,在自己的臉上畫下一道金色的痕跡。

神血沸騰滾燙,片刻后歸于凝集,在李澳茲臉上留下一道無法抹去的銘刻。

“如果選擇這么做,那我們的敵人會是居于虛空的隱秘議會,還有完整的虛空體系。這是他們的本土作戰,我們沒有任何優勢。”

李澳茲將蘭德·洛德的頭顱放平,向下滴落著金色神血:

“愿意追隨我,一起殺向虛空的,用萊安定之子的鮮血,在身上烙印下銘刻。”

“萊安定會從此鎖定我們的痕跡,并派出手下追殺——而那也是我們的機會,把敵人的力量削弱,把自己的力量增強的機會。”

“隱秘之血能夠擊穿萊安定協議,所以我們一旦死在周淵,就再也無法復活,這已經不是游戲的范疇,人人只有一條命,這就是戰爭,我們自作主張,為了拯救世界,必須先和世界為敵,打上一場的戰爭。”

“此去,不破黃昏卿,便埋骨他鄉。”

“諸卿,誰來同我共赴深淵?”

沉默。

神靈武士們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祂們沒有交頭接耳,沒有互相討論,仿佛什么都沒有聽到。

沉默。

冰蓋之下,熔巖不斷翻涌,熊熊滾燙的斗志潛滋暗長,積蓄著愈加強大的力量。極致的熱和絕對的冷交匯,將人們的意志鍛造得猶如鋼鐵。

神族武士并不善于言辭,特別是其中還有不少奴工和炮灰神靈,覺醒后加入了真武黨,他們不怎么交流,只是一個個走上前,將手置于蘭德·洛德的頭顱之下。

嘀嗒、嘀嗒……

金色的神血落在瓷質的肌膚上,瞬間綻放出清晰的輻射狀金絲,深深烙印在祂們的肌膚之上。

阿特烈亞·夜風將神血在身上一抹,伊萊文特將神血在脖子上劃過一圈,祂們轉過頭,只見漚深仍佇立在原地。

「你不來嗎?漚深卿。」阿特烈亞問道。

漚深仍在掙扎,聽到別人詢問,祂下意識喃喃著:

「此乃弒君之舉,惟異端和邪神才如此……」

「你還不明白嗎,漚深卿,你被萊安定和被利奧茲貶了,都是邪神的下場。說到底,你的命運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伊萊文特把頭顱端到漚深面前:

「漚深,你的一生都在服務和效忠舊秩序的支配者,祂們從不擔心你的背叛,因為只要一句‘邪神’就能決定你的命運——這是你此生僅有的,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推翻舊統治者,拿回你的命運主動權。」

「可這跟我們最初的訴求不同,這會導致星淵的大戰爭,我們會成為千古罪人,全部貶為邪神……」

「輸了才是罪人和邪神。」

伊萊文特凝視著對方,深沉地說道:

「贏了,那就是新的造物主。」

「你還要被命運的枷鎖困住多久,以至于身負力量而不敢自衛。」

「我們不是邪神,那些壓迫星淵人民并協助地球侵略者,一起起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的才是!」

漚深突然發現,自己的手被伊萊文特抓起來。

祂并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

相比于精藝神族的伊萊文特,祂的體格過于健壯,只要輕輕一推就能把祂掀飛出去。

可是,漚深卻沒有再抵觸。似乎是任由對方牽著祂,又或者,是祂主動把手遞到了蘭德·洛德的頭顱之下。

嘀嗒、嘀嗒……

「加入我們……加入,這神圣的抗爭!」

金色的烙印在肌膚之下生成。

漚深抬起頭,看向周圍的同胞同志們,每個降臨者的身上都烙下了痕跡。

祂轉過頭,面向李澳茲。

噗通!

漚深單膝跪地,將自己的利劍從腰間拔出,托舉至李澳茲面前:

「無盡星淵在上,我向歲月和信仰立下亙古誓言:我,深水與海獸之神漚深,向至高宗主、現實支配者、現世之神、海恩斯之主、主宰意志代行者——利奧茲,獻上忠誠。」

「我是您撕碎長夜的光,是您抵御永冬的墻。我誓死守衛您的榮光,您的一切損失,便是對我的中傷。我對于您的忠誠,縱使冥淵之水浸泡百萬年,也不褪色。」

「吾之主神,利奧茲神圣冕下,萬歲!源始星淵萬歲!來自無盡星淵的造物們,終將奉您為至高主神。」

「請您,引領我們,下潛星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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