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烏賊:、、、、、、、、、
“那么,就讓我來看看,究竟誰才是最后的勝者吧。”面對此界真神認定的死局,李凡心志卻沒有任何動搖。
思緒流轉間,億萬道光彩便如漫天繁星,浮現左右。
乃是此前他投放分身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
宛若再度親身經歷了無數次山海輪回,并且將每一次所修大道皆是不同。
仿佛有一只神筆在不停描繪,原本還略顯空蕩的大道殿堂,變得越發神圣莊重起來,要恢復其在山海間的原本樣貌。
而屹立在大道殿堂之上的真假之變,也既還真虛影,也在無形間變得更加真實。甚至隱約可以看見身影中模糊五官。
跟李凡有七八分相似,又集合了無數“天命子”的樣貌特點。
更驚人的還是李凡自身的變化。
“我只是我,縱使在此間輪回無數載,亦不會有分毫改變。”
漫天星光,環繞李凡左右,照耀李凡身軀。
李凡卻并沒有因此而改。
星光如炬,幫助李凡能于虛無黑暗中,洞悉己身。
“這大道殿堂輝煌耀目,或能輕易鎮壓山海眾生。但在那尊真神面前,卻是根本無用。”
“山海一切道一切法,皆源自真神。修行再高,都
難逃脫那歸神劫難。其中若有例外……或許便是真假。”
“真假乃是類似神天賦神通,可使神能于無盡輪回中永存。故而此間一切、哪怕是神,都逃不過真假。”
“換句話說,實則可以將神看做是還真的真正持有者。不過相較于我這外來戶,祂卻無法在屢次還真中保持自身記憶。”
“雖有這點特性,但還是無利用真假之變來誅神。”
“張凡以及真逝隱,皆認為我乃真假大道之主。其實唯一能有資格被稱之為真假大道之主的,唯有神。沒有真假大道的神,根本稱不上是真神,只不過是因為意外而誕生的成神客罷了。”“還真與真神,不可能同時存在于世間。若是我能阻止還真歸神,實則就能阻住真神降臨。只可惜……”
“做不到。”
李凡不禁又回憶起每每山海最后一刻。
萬物歸神,便是世間一切宿命。趨勢既成,就連真假亦難逃其中。
“如此看來,還是跟我此前所推衍的一樣。能夠誅神者,唯我而已。只是先前,對于如何誅神,我還沒能用具體的想法。但現在……”
李凡降下視線,落在殘存山海中的“張凡”身上。
“或許,這便是破局之道。”
“有何發現?”
真逝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將張凡從霎時迷離中
驚醒。
剛剛視線碰撞之際,目睹那重重魅影的瞬間,張凡的心神便不由迷失了。
仿佛陷入了睡夢之中。
似乎經歷了無數種種光怪陸離之事,但如今一覺醒來,卻全部忘得一干二凈了。
唯有那相互重疊的兩道身影,如難以擺脫的鬼魅,時不時在張凡眼前驚閃。
使得他因此遍體生寒。
將自己所窺見景象如實相告,真逝隱一時也陷入沉思之中。
但山海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真假之樹已然凋謝,道湮大潮再度兇兇襲來。山海傾塌,末世重臨。
這一次,沒有再度回首的機會了。
世上一切不可避免的朝著既定終焉墜落,真逝隱仿佛下定了決心。
“是時候,找老朋友們談一談了。”
“且隨我來。”
蒼白之光籠罩張凡,瞬息之間穿過殘破山海。
抵達一處奇異之所。
無限海最深處,山海構筑基石所在。
如果山海有具體年輪顯化,那么這里便是最初顯現的那一圈。
古老,原始的氣息肆意流淌。
只是到了此刻,山海最底層的邏輯都開始逐漸崩
但此處,卻有一抹銀芒相異。
真逝隱帶著張凡,極速飛遁,進入到那銀芒之中。
這一瞬間,張凡好似又回到了垂釣翁等一眾成神客所在的庇護世界。
歸神終末所帶來的壓迫感頃刻間消失無蹤。
張凡試圖觀察這片世界,發現即便以他如今的實力,神識都被壓制。
只能用大致觀察。
無邊無涯,蒼茫無極。其大小規模,竟似乎不在當今山海之下。卻沒有世界、生靈衍化,只是一方空蕩蕩宇宙。
如同獨立于山海之中,時間在這里都被凍結。
山海終末種種,難以影響分毫。
即便外界已然迎來末日,但這里依舊維持著祂永恒的狀態。
“這里是……”張凡一時間有些愣住。
“故友來訪,還不現身!”真逝隱聲音不斷回蕩,久久不息。
一道身影,伴隨著絲絲漣漪浮現。
“都快要死了,還跑我這里來作甚。”來人看其容貌,似乎是個頹廢男子。就像是剛才睡夢中蘇醒一樣,說話有氣無力。
“咦?你身邊這一位是……”不過在看到張凡的瞬間,頹廢男子眼中不由迸發出一縷精光。
竟二話不說,就要伸手朝著張凡抓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想今日你竟主動送上門!”
張凡只感覺到,所處永恒世界,在頹廢男子動手的一瞬間消失了。
亦或者說,全壓在了自己身上。
身軀意念,在這莫大壓力之下,難動分毫。
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靠近。
“發什么瘋!”
好在真逝隱的話語聲,打破了這份鉗制。
蒼白之光照射之下,永恒世界再度顯現,壓力霎時消失。
“他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不是個分身罷了。”聽聞此言,頹廢男子神情一連數變。
盯著張凡仔細觀察了許久,最終方才確信。
“竟有此等變數……”
“壞了。”
頹廢男子身上慵懶氣息被風吹散,神情變得無比認真起來。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假宇存。”真逝隱指著頹廢男子說道。
“見過假道友。”張凡拱手道。
沒有在意對方剛剛的暴起傷人,在張凡看來,剛剛那一刻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甚至隱隱比真逝隱還要強上一分。
“那力量,或許是來自這一方永恒虛無世界。”張凡若有所思道。
“無間輪回中,不斷有成神客覺醒。而他們所選擇
采取措施,也不盡相同。”
“假宇存便是試圖編制構筑一方獨立虛無時空,試圖躲避山海湮滅劫難。”見假宇存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于是真逝隱只能代勞,講述此方天地由來。
“假兄功參造化,幾盡成功。山海滅而此界不滅,哪怕道湮興風作浪,也不可影響此地分毫。只可惜…
“終究逃不過歸神宿命。”真逝隱輕嘆一聲。
“世間一切道、一切法,皆源自于神。卻不包括我所編織此方虛空。若是祂足夠結實,應能承受真神降臨所帶來余波。不過……”
“祂能逃過。我本人,卻是難躲劫數。”
“我若不存,此方天地終如鏡中月、水之花,只能再堅持須臾片刻,就會如同泡影般散去。”假宇存也跟著嘆了口氣。
“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想近距離接觸真假大道。”
“若得真假,或可使此方天地脫胎換骨,徹底脫離山海真神。”“不過真假大道,絕非常人可以輕易染指。若是祂決意隱藏,縱使是吾等聯手,也難以搜尋到其蹤跡。我甚至記得,諸多次輪回中,曾經數次與其擦肩而過。乃至幾乎唾手可得。但最終,都還是被祂溜走了。”
“而這一世,山海間雖有道道真假漣漪浮現,卻都太弱。一眼便知是真假大道放出的障眼法,我便沒有理會。唯獨見到了你……”
“看來你對真假大道領悟,或許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幾乎令我看走眼了。”假宇存緊緊盯著張凡,徐徐說道。
張凡微微搖頭:“登堂入室,絕談不上。但或許會對前輩編織此方世界,有所幫助。”
假宇存不由眼睛一亮。
張凡重新看向此方世界,口中輕吟:“真作假時,假亦真。”
道道玄妙漣漪,自張凡身上浮現。
眉間好似涌出一株真假之樹,使得張凡身上漣漪迅速在此界蔓延開來。
回蕩不止,霎時間將世界掃過。
真逝隱、假宇存雖然感受不到真假之變的波動,卻也能輕易感應到此處永恒世界變化。
假宇存眼中驚喜之意難掩,擊掌贊曰:“妙極,妙極!真假大道,的確不可視、不可知。但以我這假宇為憑,或可將真假變幻所引起種種波動,烙印記錄下來。”
“此界除我之外,乃是絕對虛無一片。處在莽荒原始之中,任何細微變化,都能顯得極為明顯。不斷嘗試,總能捕捉到真假之變痕跡。”
“雖只是痕跡,而非真假之變本身。但……”
真逝隱的目光中,也升騰起了一絲希望:“假以時日,或可憑借真假所留痕跡,塑造衍化出獨屬于此方天地的真假!”
張凡沒有在意二人欣喜若狂的言論。
只是專注至極的在眼前這張空白畫布上,揮毫潑墨、施展真假之變。
真逝隱、假宇存雖難見真假變化,但他卻可以。
而相較于在山海中施展,真假大道在此處永恒虛界時空的無疑更加明顯。
原本難以捉摸的玄乎大道,因為褪去了所有復雜的表象后,反而變得好似簡單了起來。以真假為筆,在此界書寫造化的每一刻,張凡都感覺自己對真假的領悟成倍增加。
并非單純是為了幫助假宇存,更是為了自己。
道道無形漣漪不停回蕩,三人皆沉浸其中。
不知過去多久……
一陣劇烈的震蕩,將三人驚醒。
真逝隱跟假宇存互相對視一眼:“看來,是山海又一次迎來末世了。”
“時間太短了,根本不足以留下真假痕跡。況且,還不知道,這些痕跡究竟會不會存著山海重置消失。”假宇存滿是遺憾的說著。
“不過,卻畢竟有了一絲希望。值得為此一搏。”
真逝隱語氣堅決道:“能拖幾時,就幾時。”
說罷,化作一道蒼白光芒,破界而去。
張凡沒有在意真逝隱的離去,只是繼續凝神書畫。
在他不斷的嘗試中,無形無相真假,都仿佛變得逐漸具體起來。
沒過多久,真逝隱便去而復返。
與他一起的,還有一道紫色光芒。
同時罵罵咧咧聲音相伴:“要拼命就早點拼命,死到臨頭才喊我。早干嘛去了!”
卻是一佝僂白發老者。
“空道人,莫要廢話,共同護法!”
“等候無數輪回,所得唯一變數。若是錯失,恐怕再難尋得了!”佝僂老者嘴里依舊不停,但身上卻是頃刻間迸發無量霞光。紫氣蒸騰,恍若東來,充斥此處永恒虛無世界。
“老夫這無數年的積累啊!”空道人心痛不已。
真逝隱冷哼一聲:“積累再多,還不都會隨著山海重置盡喪。”
“你懂個屁!雖說山海不斷重置,但每次老子凝聚紫氣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的。總有一日,我或可依仗這無量紫氣,與神比肩。但過去都是我在歸神大劫剛剛降臨一瞬,就主動自盡的。不見神面,便少了幾分影響。”
“此番選擇應抗,恐怕過去積累要一朝淪喪啊……”
“我們別無選擇!給我們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真逝隱一句話,空道人便就此沉默了下來。
也不再叨嘮,身形淡去,只留無邊紫氣滌蕩。
張凡發現,這紫氣并沒有對當下永恒時空造成任何影響,只是將外界劫難盡數抵擋了。
畫卷重新變得穩定,張凡得以再度潑墨繪畫。
不過外界,顯然已經是到了山海最終破滅之時。
紫氣的消耗速度快的嚇人。
而張凡所施展的真假之變,也開始呈現了細微的扭曲。
就像是所書寫線條,屢屢出現了偏差。
“這是……”
幾乎是瞬間,張凡便明白了為何。
“真神現,真假歸。”
心中一凜,而后將震動壓下、強行繼續描繪。
畫卷之上,真假之變越發完整。
幾乎跟他所認知的,完全相同了。
但偏偏,在即將落下最后一筆之際,張凡的手猛然止住。
竟是怎么也畫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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