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我呸!”骳
“你個龜孫兒!”
剛開始還只是小聲的議論,但是漸漸的發現應該約束自己的軍校們不僅沒有約束自己,反而罵的更起勁之后,義成軍的普通士卒也開始肆無忌憚起來。
“懟死你個禿孫,七孫丈二羔得,你他娘的就不能一次說完,害得我們還以為郭大將軍會妖法。”
“你天天木熊事兒給這邪臥啥夾死唉,我屙恁家鍋里辣百?”
鄭州的城樓之上,城墻之下,護城河吊橋之前,數不清的義成軍士卒的叫罵聲起此彼伏,這叫罵聲之復雜,讓始作俑者折牧雨都目瞪口呆,一時間都楞在了護城河的吊橋之前,就好像被嚇懵了一般。
只不過,聽著義成軍士卒聲音越來越大的叫罵聲,再看看立于馬上一動不動的折牧雨,郭戎有些壓抑的心情舒展不少。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折牧雨,但是郭戎難道也不清楚?骳
折牧雨這小子年齡確實不大,但是走過的地方絕對不少,經歷過的事情更是超過了大唐九成九的百姓。
折牧雨跟隨自己從軍之前生活的府谷那可是羌胡混雜之地,羌胡混雜這可代表著那里都不是什么善類,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折牧雨能是什么好東西就怪了。
折牧雨離開府谷之后更是跟隨自己進入了長纓軍之中。
縱然軍紀森嚴,縱然作風良好,但是長纓軍本質上也是軍隊,軍隊這東西是什么,那就是一個大熔爐啊。
長纓軍這個大熔爐,可以輕松的將折牧雨身上的眾多惡習改掉,教會折牧雨如何做兵,如何做人。
當然,這只能改變折牧雨的行為、習慣、認知,不能改變本質,至于這家的本質郭戎認為是蔫壞,至于原因,請參見這家伙的耶耶。
但是,這不耽誤折牧雨這個根上就蔫壞的家伙學習到來自各地五花八門的方言,這方言之中自然也帶了叫罵。骳
就眼前這些義成軍中的鄭州兵的叫罵,在折牧雨的耳中就連刮痧都算不上,這小子會發懵,鬼才信!
這明顯就是在裝傻充愣!
在鄭州城上前,數千義成軍士卒的面前裝傻充愣。
郭戎不知道折牧雨原本是怎么想的,但是以這家伙的應變能力,在看到義成軍指揮體系紊亂,軍紀渙散,軍心不穩之后,肯定是臨時起意的,為的是讓因為郭戎帶來的影響導致的詭異氛圍和節奏在義成軍中不停的發酵。
至于到最后怎么樣,折牧雨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才不擔心呢,反正知道有自己給他收尾。
當然了,郭戎自己也確實不擔心。
根據偵察兵掌握的情況,獲悉了朱寨慘敗的消息之后,圍困汴州城的河北叛軍似乎是陷入了一定的混亂和困境之中。骳
在摸不清楚郭戎所率領平叛兵馬動向和計劃情況下,
之前向外的大規模擴張也停止了下來,轉而開始大范圍收縮,并且開始在汴州周圍設置一兩千人的小寨,建立防御設置。
至于郭戎為什么這么清楚,原因很簡單,郭戎可以剛剛從汴州以東的朱寨,穿行、繞行汴州來到了汴州城以西的鄭州的。
這么多年下來,郭戎的騎術已經今非昔比,但是郭戎的身高體重決定了郭戎最多只能成為一個騎馬的步卒,而不可能成為偵察兵或者輕騎兵一樣靠速度和靈活性吃飯。
汴州附近方圓五十里基本可以看做敵占區的范圍,如果在敵占區內被叛軍的騎兵發現,其他人或許能跑得了,郭戎這體型就是累死三匹也套脫不了追擊。
在這種情況下,郭戎穿行敵占區的汴州是非常危險的。
君子不利于圍墻之下,如果郭戎不想意外折戟在汴州城外,勢必就需要對汴州叛軍的動向只有足夠的了解。骳
根據郭戎現在最新的情況,確實有少量叛軍的騎兵出現在了鄭州附近,但是也只是少量騎兵而已。
在叛軍最為瘋狂的時候,已經逼近了鄭州城不足十里,甚至有將鄭州城包圍的念想。
然而,隨著朱寨慘敗消息的傳來,叛軍的兵力進行大范圍收縮。
因為叛軍兵力收縮的原因,距離鄭州最近的叛軍外圍營地超過了三十里,萬人以上規模大兵團的叛軍集結地距離鄭州城更是有超過五十里。
相比較叛軍,郭戎很清楚,五萬新編禁軍,兩萬東都留守唐軍組成的兵馬距離鄭州城的距離已經不到十里。
在郭戎最初的計劃里面,這一支七萬人的援軍是用來和鄭州附近的河北叛軍作戰的。
現在自己計劃內的援軍到了,但是叛軍卻提前走了,郭戎不相信七萬精銳收拾不了軍心渙散、士氣全無、組織崩潰三四萬藩鎮兵。骳
郭戎和折牧雨雖然不知道鄭州城內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不影響郭戎和折牧雨對鄭州城局勢預判。
事實上,鄭州城頭之上的局面比郭戎和折牧雨預判的還要詭異。
相比較其他的節度使,袁滋屬于那種野心不小,但是膽子真心不大那種,換句話說就有賊心,沒賊膽。
而義成軍以北是魏博,以東是魯北,以南是宣武,以則是昭義和東都洛陽,除了洛陽防御使直接掌控在朝廷之外,這幾位都是擁兵十萬以上的強大藩鎮。
僅僅擁有兩州之內的袁滋可謂在夾縫中生存,為了維護統治,延續自己的穩固,袁滋對外采取的是迎合各方。
即明面上向朝廷繳納賦稅,接受朝廷的調遣,在暗中向北方的河北藩鎮稱臣納貢,同時還向南方親朝廷的宣武軍眉來眼去,
對內采取的是聯合鄭州和滑州的豪族、大族,利用地處大運河和河南、河北之間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大賺特賺,在李師古被俘之前,甚至還牽扯到戰馬的貿易之中。骳
雖然不顯示不漏水,但是也算是中原地帶的小富豪。
由此帶來的一個好處就是,對于鄭州和滑州平民百姓的壓榨會建好很多,從而導致相當城的一段時間之內,袁滋的風評和信任還算不錯。
只不過,在過于安逸的環境之下,其麾下的兵馬的戰斗力自然也就隨之降低了不少。
如果大唐的局勢就這么發展下去,袁滋的野心雖然得不到滿足,但是也絕對可以憑借位置和手段在中原風生水起。
問題是,并非一切都如同夢想的那么美好。
在河北反叛之前,其實已經有了不少跡象,如果那時候袁滋認真觀察,提前察覺,或者有人將消息告訴袁滋那么局勢將會完全不同。
無論是提前站隊,不再搖擺,還是提前準備,積蓄力量,對袁滋來說的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骳
問題是,袁滋倒霉就倒霉在這里。
雖然和每一方關系都不錯,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家是鐵桿,所以無論是朝廷,還是藩鎮,抑或是宣武軍的韓弘,沒有人把會開戰的消息傳遞給他。
雖然有足夠的機會,和足夠的途徑,但是過于安逸之下,毫無警惕心理的袁滋和義成軍對于各路篩子一樣的細作熟視無睹。
結果就是河北突然叛亂之后袁滋懵了。
向河北派人杳無音信。
向宣武派人毫無回應。
從長安而來的援軍抵達,征調義成軍所有的戰馬和騎兵。骳
袁滋求見太上皇第一紅人郭戎,結果卻被告知大將軍不見!
到了這一刻,袁滋是徹底的懵逼了。
如果換做其他人,比如太上皇李誦,比如宦官首領俱文珍,比如前平盧節度使李師古,比如在邏些城發動政變的赤蘇仁謝。
且不說以他們的觀察根本就不至于讓他們陷入絕境,就算真的陷入了絕境,他們也絕對會不惜代價拼死一搏。
然而,掌控了義成軍,掌控了鄭州和滑州的是志大才疏,瞻前顧后,有賊心,沒賊膽的袁滋。
于是,等郭戎派遣的佯攻部隊離開之后,袁滋開始瘋狂從鄭州和滑州集中力量,試圖憑借高墻深壘等到局勢明朗了,跟隨勝利者追擊失敗者。
然而,后面的發展更是超出了袁滋的預期,鄭州、滑州,一半為朝廷掌控,一半為叛軍掌控,呈現出的冰火兩重天的狀態。骳
朝廷掌控的一半在郭戎的命令之下民不聊生,叛軍所掌握的一半職責更是淪為了人間地獄。
問題在于,華夏人歷來安土重遷,和禁軍以關中為主,河北軍為燕趙為主,劍南軍以蜀地為主一樣,在藩鎮割據之下,構成藩鎮軍兵員自然是以本地人為主。
袁滋為了尋求自保,將鄭州城、滑州城兩座城池為核心,放棄了城外的一切,而真正掌控了兩州經濟命脈的卻是幾大豪門,袁滋二話不說放棄一切,實際上放棄的是他們根本利益,而他們則是對袁滋恨之入骨。
只不過,隨著兵力的集中,在鄭州和滑州之內,家族的力量再強也搶不過憑借義成軍掌控城池的袁滋。
所以,損失慘重的幾大家,只能一邊老老實實給袁滋提供錢糧,一邊悄悄的開始在義成軍中挖墻腳,使絆子。
事實上,義成軍的士卒哪里還需要他們去使絆子。
當然,普通義成軍的士卒想不太多高深的東西,也不懂什么天下大勢,純文盲之下他們甚至連才哪邊來的是所謂朝廷的兵馬都不知道,但是他們不是傻子。骳
說實話,打仗這東西如果真的打不過,戰敗而亡,其他人其實說不出什么,至少你用心的去努力的抵抗過。
然而自家的節度使倒好,河北叛軍還沒來,甚至連河北的風都沒有吹來,僅僅聽說了對方高達幾十萬的兵力,就直接被嚇破了膽。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在如此這樣一位節度使的帶領之下,士氣在整個義成軍中跟笑話沒有太大區別。
更重要的是義成軍所轄為鄭州、滑州,其兵員自然以鄭州和滑州為主。
雖然他們被收入了城中,但是在城頭之上看自己的家人、親友看著自己的親屬親眷在叛軍的刀鋒之下,受盡折磨,慘遭屠戮,義成軍的士卒和軍校自然心懷怨憤。
這些原因之下,再加上大家族的不停鉆營,義成軍如果能保持高昂的士氣,高昂的戰斗狀態,絕對的戰斗意志,那么才是一件怪事。
早在在郭戎抵達之前,義成軍節度使袁滋在義成軍內部,尤其是在駐守鄭州城的義成軍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威嚴和信任可談。骳
如果不是袁滋的手中還有一支千余人上下的鐵桿心腹,袁滋恐怕早就彈壓不住城內的義成軍了。
在叛軍兵臨城下的時候,為了保住城池,大家還面前愿意抱團取暖。
而現在,叛軍已經走了,外界威脅消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才會出現也不會出現郭戎以及幾百騎兵的出現,就足以讓義成軍變成驚弓之鳥的狀況。
而隨著折牧雨直接報出郭戎的名字。
要知道長纓軍的佯攻部分是在鄭州停留過的,那時候長纓軍精良的裝備,高昂的士氣,強壯的身體,嚴肅的軍紀,毫無挑剔的作風,都給鄭州的百姓和士卒留下了足夠的印象。
折牧雨大大咧咧的報出郭戎的一一系列職務的最大意義在于告訴了他們來人是朝廷的人,是朝廷的大將軍。
確定了對方是朝廷的兵馬而不是叛軍之后,自然不會有人愿意為幾百塊為袁滋去拼命。骳
事實上,郭戎本身名字不至于給整個義成軍帶來如此大的威脅。
反正禁軍不是叛軍,反正也不會滅門,最多把首惡干掉跟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
但是,折牧雨這小子鬼就鬼在利用了心理戰的小技巧。
郭戎本身代表的是朝廷沒錯,但是郭戎代表的又不只是朝廷,更重要的是郭戎身上有太多太重要的職務。
平素的時候不太注意,此時此刻,對整個義成軍下至普通士卒,上至節度使袁滋,聽著折牧雨口中郭戎這一連串說起來好幾百字的稱呼感覺到了都是震驚,同時那巨大的身份差距帶來的還有巨大的壓迫感。
隨著從折牧雨口中說出的頭銜和職務越來越多,義成軍士卒們的壓抑感越強。
等到那段似是而非的郭戎的侍衛長出口,驟然降低之后,這些本就肆無忌憚的士卒抱怨一下么純屬正常。骳
等到這牢騷和叫罵聲音減小,折牧雨再一次開口,這一次折牧雨的聲音還是洪亮而高亢,但是語速卻均勻,給人一種不可坑距的感覺。
“現在大將軍就在城外,速速放下吊橋,打開城門,迎大將軍入城。”
小說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