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沈婳眼前一黑,披風將她的視線蓋了個徹底。
她當即抬手就要扯掉。
「你若再動,可得滾下去了。」
男人抱著她,踩著樓梯步步沉穩朝下走。淡淡的嗓音從上方傳來。
沈婳暈暈乎乎的理所當然吩咐:「那你小心點。」
她記得,豐州就有女娘爭吵見不慎從二樓摔了下來,一臉黏稠血,毀容不說更是摔斷了好幾根骨頭。至今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無夫家敢要。
是她親眼所見,也嚇得做了好幾夜的噩夢。
當時,她就在想。
——為什么摔的不是周芝芝這朵小白蓮呢!!!真可惜。
為此,她到底還是有幾分懼的,她還不忘威脅:「敢把我摔了,我阿兄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話音剛落,只聽男人一陣輕笑。帶動胸腔跟著震動。
他嗓音很好聽,清冷若潺潺流水。
沈婳自不懂欣賞,開始字正腔圓的碎碎念:「我好悶哦。」
沒人理她。
「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還是沒人理她。
一樓最是嘈雜,卻隨著崔韞的出現驀地陷入死寂。
能來一線天用飯的人非富即貴,自然認出他的身份。
所有人直愣愣的盯著,不可置信。更有人擦了擦眼,再擦了擦眼。
然后,他們聽到一道帶著濃濃鼻音的女娘,很不高興的喊。
「崔韞!」
「你不理我不理我,竟然不理我?」
崔韞淡漠的穿過人群。
「別吵。」
想到沈婳那做作的脾氣,沒準下一瞬又要不服氣了。他又無奈的唇動了動。
「乖些。」
不服管教的沈婳很是勉為其難:「噢。」
等他出了酒樓,酒樓用飯的客人依舊死寂。也不知是誰打翻了桌上的碗碟。
「啪」的一聲脆響,打破眼下僵局。眾人皆是面面相覷。
「那是崔侯爺吧?他懷里抱的是女娘吧?」
「定然是他,今兒大理寺不少人過來用飯。」
「也不知那女娘是何身份,先前更不曾聽到半點風聲?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抱到懷里,實在傷風敗俗了些,偏偏侯爺將她遮的嚴嚴實實,便是半點裙擺都不曾瞧見。護得可真緊。」.
「我不信我不信,只是長的一模一樣罷了,侯爺最是端方自持。若是他,我自戳雙目!」
這邊如何,崔韞自不會理會。
掛著陽陵侯府木牌的馬車早已穩穩停在外面。
而在這時,街道處那邊傳來由遠而近雜亂的馬蹄聲。有黑衣男子策馬飛馳而過。
馬蹄聲再度由近傳遠。
可很快卻是一個轉身折返。
來人夾緊馬肚,拉緊韁繩。只聽馬兒一陣嘶鳴。前蹄高高揚起。
謝珣裹著夜的寒氣,劍眉星目,坐在馬背上身子稍稍往前傾,似在打量辨認,隨后挑眉道。
「崔侯爺。」
崔韞抬眸對上他的眼。
「謝世子歸京倒是比我預期的早。」
「可別提了,兩日沒歇眼了。」
軍隊還在后面,怕是要后日才到,他是騎著駿馬,一路風餐露宿不曾停歇趕回來的。
謝珣視線往下落,驚訝浮在面上。
嘖嘖。
真是了不得。
這才時隔多久,崔家這位身邊竟然也有人了。
他自然不在意崔韞懷里的是誰。
謝珣更不
會沒眼力見的拉著崔韞對沈氏繡坊的女娘沈婳問東問西:「都是男人我明白,行了,不打擾你了,我這一日沒用膳了,實在連說話都力氣都沒了。回頭再來尋你。」
他隨意的揮揮手又瀟灑的騎馬離開。
崔韞眸色同夜色融和,他目睹謝珣消失在夜色里。這才上了馬車,解下沈婳身上的披風。
女娘仿若被解除封印。咻一下,跑去角落坐下。
她真的很鐘愛這個位置。
崔韞見怪不怪,也便由著她去了。
沈婳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酒勁兒上來,嘀嘀咕咕說著崔韞無法辨明的豐州方言。
說的軟綿綿的,倒是想江南一帶的呢儂軟語。
她說一句,還要詢問崔韞。
「是吧?」
崔韞:「……」
沈婳見他沒回應,倒也沒為難:「是。」
崔韞:「……」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沈婳。
女娘也沒讓他失望繼續嘀嘀咕咕后,又看向崔韞。
「是吧?」
崔韞:「……」
沈婳一拍胸脯:「是的!」
她一個人也能玩的很起勁。
「你在說些什么?」
沈婳眨眨眼:「我在罵人。」
她手一攤,很是氣憤。
「我想起了鄭千喻曾在道館,用了我一文錢扔水池里許愿還沒還。她這種人最沒素養了,肯定想抵賴。」
「那日,她還去投農戶的桃子,農戶追了上來,她自個兒溜了。」
崔韞耐心的聽著。
「那你呢?」
「我才不偷桃子。」
沈婳理直氣壯:「就是她摘一個遞給我,我好心幫忙裝兜里。進了我的兜就是我的了。」
「我沒偷,自然不用做賊心虛的跑。」
「還有那周芝芝說話故意提著嗓子,嗲里嗲氣的。」
說著,她壓住喉嚨,還嬌滴滴的模仿給崔韞聽。
「何公子,我好心疼你啊,沈婳是被寵壞了,什么事都不會做,如果是我定然舍不得使喚你。」
「還有好多人。」
「我和鄭千喻關系惡劣,許多人便會在她面前對我陰陽怪氣的說三道四。鄭千喻就同她們一塊罵,罵夠了后再來告訴我。」
「這顯然不是我之過。定然是她們眼紅。」
崔韞的耳根不得清靜,從未如此吵鬧。他不由輕嘆一聲:「歇歇。」
「可我還沒罵完。」
「你累了。」
「我沒有。」
崔韞看著她。
「累了。」
沈婳:「噢。」
然,她安靜不過片刻,突然掀開簾布。
沈婳半個頭鉆出去,伴著寒風她幽幽出聲:「即清,你晚膳吃了嗎?」
即清險些被她嚇得一個哆嗦。
「沈……沈娘子。」
好在,崔韞把人給拉了回去。女娘扭了扭:「你放開我。」
崔韞自然不放,免得她再胡鬧:「許我什么好處?」
沈婳努力的想了想。
她湊近,唇貼到崔韞耳旁,用氣音道:「我告訴你個秘密。」
沈婳:「我到現在還沒來葵水。我很煩,這些日子一直在喝紅糖水都不管用,她們都來了就我沒用,我其實想問問倪大夫的,可覺得他醫術也不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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