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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銘回到王府時已然深夜,此時韓千峰正在書房,等他。
他揉揉疲累的眼睛,強撐精神去見他。
“孩兒參見父王。”
韓千峰“嗯”了聲,“快起來。”
“父王怎么這么晚還沒睡?您近來身體不適,要早休息。”
望著關心備至的兒子,韓千峰心中安慰,早先的怨氣消了些。
他是他多年寄予厚望的孩子,與其從外人那得知,倒不如直接問他。
“銘兒,你前段時間,去過大周?”
韓銘心下大驚,這件事只有韓旭和兩個護衛知道,怎么會傳到他的耳中?
無暇細想,只能承認。
一掀衣擺再次跪下:“是,上元節那會孩兒去過。隱瞞父王是孩兒不對,請父王責罰。”
韓千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單手扶起他。
“還是去找妹妹?”
韓銘答應過他不會繼續,故而直接否認。
“回父王,旭兒當初蒙玥兒相救,又知道孩兒與她有誤會,便讓孩兒去一趟大周,一來將兩盒夜明珠贈予她答謝救命之恩,二來讓孩兒澄清誤會。”
原來是這么回事。
韓千峰松了一口氣。
只要不是去尋找身世,其余的他可以不計較,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你與那小丫頭和好了?”
“是。”
“那什么時候能成婚?父王先幫你把聘禮給備下?”
韓銘驚出了汗:“父王,孩兒與玥兒只能是朋友,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韓千峰一臉失望,隨即哼了聲。
“什么人能比我兒子優秀?小丫頭沒眼光!銘兒,大梁不是一直催促共同伐周嗎?干脆答應下來,將大周打下,那小丫頭不嫁也得嫁!”
韓銘被他的想法嚇到了。
“父王,您都說孩兒優秀了,總不至于娶親還要靠巧取豪奪吧?孩兒是世子,要以大鄭利益為重,怎能因為一己之私置百姓于紛爭?”
韓千峰滿眼欣賞,到底是他兒子!
“父王,孩兒前次去大周,偶遇了衛揚,孩兒很懷疑他的誠意。加之他以前綁架過旭兒,意圖挑起大周與大鄭的爭斗,孩兒認為合作之事暫且擱置為好。”
韓千峰深以為然,戰事只要挑起,就沒有回頭路,況且他并沒有必勝的信心。
從書房出來,韓銘的眼神變得凝重。
寧遙與楊意都賭咒發誓并未對外泄露過半句,他一時無法確認哪里走漏了風聲。
楊意試探性道:“世子,會不會王爺的人在大周京城碰上了您?或者碰到了寧遙?”
寧遙緊張了,他見錢鶯鶯都是戴著面具的,但在長街上見凌玥時摘下了一會。
難道是那時?
韓銘讓他們都退下,這件事以后不必再提。
次日,韓銘將這件事與韓旭說了,他表情奇怪。
“皇上,真是你告訴父王的?”
韓旭摟著他的脖子,語重心長問:“哥,你看朕傻嗎?”
“那你為什么這副表情?”
明顯有鬼!
“朕是惋惜!哥,你與玥兒真的只是朋友?你對她一點點心思都沒有?”
韓銘是沒看出惋惜。
“沒有,兄妹之情。”
想到一事,拉他坐下。
“皇上,在大周時借了你的名字用了下。”
“名字?什么意思?”韓旭懵懂,潛意識不是好事。
“阿昀害玥兒傷心,臣為了震懾他,謊稱皇上對玥兒一見傾心,有意迎娶她為后。”
韓旭的眼睛瞪得圓了:“你真的那么說?”
“臣一時情急,請皇上恕罪。”
韓旭趕緊攙著要下跪的他,驚喜溢于言表。
“恕什么罪?哥,反正你對玥兒沒想法,朕也不怕告訴你,你說的完全正確!哎呀,你說玥兒,漂亮、可愛、直率,朕是一見難忘。都說救命之恩,當以......”
韓銘顧不得君臣有別,直接打斷:“以夜明珠相許就行了。皇上,你的救命之恩已經報了,該讀書了!”
“哥,我沒說完呢......”
“臣告退!”
春生夏長,錢鶯鶯的心里都長草了,還是沒收到寧遙的回信。
連帶著凌玥都按捺不住了。
三封信交給胡寶了,一點回音都沒有。
小伙子也很委屈,每次都將信親手交到楊意手中,世子不回他有什么辦法?
“玥兒,不能拖了,一定要去!”錢鶯鶯一咬牙一跺腳。
凌玥也擔心韓銘,怕他的身世被揭穿受到責難。
與錢鶯鶯一拍即合,約定子時來帶她。
行李收拾好后,去找凌烈。
這次凌烈沒說別的,塞了一摞銀票給她,讓她多帶些小廝以保萬全,再把紅果她們帶上,一路上好伺候。
她嫌太招搖,一個都不要。
凌烈想了想,去找了白逸,請他選個信得過的侍衛陪著。
“去大鄭?”
“對。府里的小廝功夫都不行,也太大張旗鼓了些。”
“費什么事?我陪著!”
他如此痛快倒讓凌烈難以接受。
凌玥得知后也懵了,但白逸已經背著包袱站在她面前了。
“嫌我功夫弱丟你的人?”
凌玥趕緊搖頭。
“不,不是。你是皇上的貼身護衛,我不過陪鶯鶯去大鄭玩玩,你這規格太高了。”
白逸很是得意:“我向皇上告假了,阿蒙在,安全得很。再說,殿下臨行前交待了,一定要保護好你!”
意外之喜,凌玥有些感動。
又想起了阿昀,怎么那么貼心!
“他怎么說?”
“殿下說,敢刁難你的,不管是誰,打就是了。敢向你獻殷勤的,不管是誰,往死里打就是了。大鄭這么遠,那么多狂蜂浪蝶,已經超出我的保護范圍,我是一定要跟著的。”
他說得理所當然,凌玥無話可說。不過有他跟著,確實方便很多。
宜桂聽說她要出遠門,自動請纓隨行,理由是她洗衣裳快。
這讓凌玥無法辯駁,她們確實需要一個穩重的嬤嬤路上打點。
臨行前,陪凌烈用晚膳。
剛開始,來了一個宮女。
凌玥只覺得眼熟,卻想不出在哪兒見過。
“奴婢小卉奉文貴人之命請凌小姐去依蘭殿一趟。”
原來是秋心的丫鬟。
天色已晚,凌玥不想去,更何況秋心是大梁的眼線,還陷害過薛天,與她早不是一路人。
凌烈代她答了:“小女身體不適,不能進宮,請轉達文貴人,請她見諒。”
小卉碰了個釘子,面上不悅,畢竟她主子是后宮炙手可熱的存在。
“凌相,文貴人有急事找凌小姐,請務必進宮。”
一個宮女態度如此強硬,凌玥心生不滿,那就試試。
從荷包中掏出阿昀送她的金牌,在小卉面前亮了亮。
小宮女臉色大變,在宮中多年,她自是認得的。
三位皇子與公主各有一塊。
“凌小姐的金牌可否讓奴婢仔細瞧瞧?”
“可以。”
小卉翻來覆去打量著,金牌是真的,只是她怎么會有?
凌玥看出來她的疑問,淡淡道:“白逸給的。”
小卉立刻面帶恭敬,雙手將金牌奉還。
“既然凌小姐不適,請好好休息,奴婢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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