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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玥幫錢鶯鶯算了,寧遙與阿昀前后腳離開京城,不過三月有余,現在追到大鄭去,未免不太矜持。
錢鶯鶯很看不慣她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勁兒,小嘴撇著。
“你與阿昀互有書信,當然摒得住。姐姐這三個月的信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和寧遙的愛情之花好不容易發芽了,萬一出變故怎么辦?”
她是真擔心!
因為上元節的晚上她旁敲側擊從寧遙口中套出了話,南王府有個叫煙霞的小丫鬟對他很照顧。
“照顧有很多種形式,做些點心是照顧,在主子面前美言是照顧,空虛寂寞冷時安慰也是照顧。你不就是因為照顧阿昀才讓他死心塌地的嗎?”
理是這么個理,但凌玥聽來總有些別扭。
“別扯我和阿昀。”
“我只是讓你感同身受,你個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丫頭!”
錢鶯鶯用詞一向只求達意,凌玥習慣了她的粗俗。
被她殷切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答應她好好考慮考慮。畢竟去大鄭不同于去鄰城游玩,山高路遠,誰知會不會惹出亂子。
“難道你不想見世子?他都來看你兩次了,禮尚往來,你總該去一趟吧!”
錢鶯鶯循循善誘,這觸動了凌玥。
她側面向凌烈詢問是否可以暫離京城一月,凌相直接拒絕了。
“阿昀是去歷練,不是去送死,有什么好去的?再說你二爹和薛家哥哥都在,他受不了屈!”
他巴不得多受些磨難,畢竟再回來時他要俯首稱臣了。
凌玥見他誤會,臉微微紅了。
“鶯鶯想去大鄭見寧遙,讓我陪她。”
“那更不行。錢進根本看不上寧遙,正滿京城給錢鶯鶯介紹夫婿呢。你若是帶她離家出走,你就是老家伙的頭號敵人。”
錢鶯鶯又等了半月,等來了凌玥的婉拒,她急得都要哭了,仿佛寧遙已經與那個叫煙霞的丫鬟成親了一般。
“鶯鶯,要不再寫封信給寧遙,萬一之前的信丟了呢?而且現在你爹盯得你太緊,我爹也像防賊似的防我,不是好時機。”
錢鶯鶯無法,只得再試一次。這次她不再單獨送出,而是央求凌玥寫封信給韓銘,夾在她的信中。
大鄭南王府。
胡寶拴好了馬,快步跑進府。
沒見到寧遙,遇到了楊意。
“楊哥,寧哥在嗎?”滿頭大汗的臉上純樸的笑。
楊意卻沒多少笑容。
同是韓銘的護衛,他卻不如寧遙受重視。上元節秘密去大周,也是帶了寧遙。
就連胡寶這些下人,心里也只有一個寧遙,仿佛他是寧遙的下屬似的。
“他陪世子進宮了,有事嗎?”
胡寶不疑有他,將信件拿了出來:“大周的信,給世子的。”
楊意接了過來:“我幫你轉交。”
“那就謝謝楊哥了!”
胡寶顛顛走了,在楊意打量信的時候,他又回來了。
“楊哥,凌小姐說,一定要交到世子手中。”
“知道了。”
楊意轉身就去見了韓千峰,將信給他。
“誰的信?”
“回王爺,是凌玥給世子的信。”
韓千峰有些疑惑,望著未著一字的信封。問他:“之前因為臨兒從中作梗,凌玥不是與銘兒斷了嗎?”
“或許上元節世子去的那一趟又和好了。”
韓千峰臉色變了,眼神也深邃起來。
“你說上元節?本王記得那段時間皇上留銘兒在宮中,怎么去得了大周?你是不是記錯了?”
楊意跪了下來,頭重重磕在地上。
“求王爺恕罪,屬下并非要隱瞞王爺,只是世子讓屬下守口如瓶,屬下這才......”
韓千峰眉目冷色,又看了一眼信封,放燭火處燒了。
楊意大驚:“王爺......”
“就當你沒來過本王這里。楊意,以后銘兒再去大周或是有什么異常舉動,你即刻來報本王,本王不會虧待你。”
“屬下領命!”
從韓千峰處出來,楊意如釋重負,嘴角揚起勝利的微笑。
良禽擇木而棲,世子,你厚此薄彼,屬下不能不為自己考慮!
春風得意,步履輕快,路過廚房時,聞到一陣香味。
往里面一瞧,是煙霞在煮湯。她一身紫色輕衫,身量苗條,姣好的側顏花一般。
“煙霞。”他走了進去,望著鍋內,笑道:“在給王妃煮湯?”
煙霞見是他,微微笑笑:“原來是楊侍衛。王妃已經用完膳了,寧遙不是這幾日胃口不好嗎,我正好有空,就給他燉些魚湯。”
又是寧遙!
面上仍不動聲色。
“寧遙真有福氣!”
煙霞又笑笑:“這算什么福氣,順便罷了。他好了,世子才能好,世子好了,王妃就安心了。”
楊意拿起勺子攪了下,湯白味醇。
“不知我有沒有榮幸喝一碗?”
煙霞詫異地望著他。
楊意改口:“我說笑的。”
“哦,沒關系,我只是怕我的廚藝不行,不合你的胃口。”
楊意盛了兩勺到碗中,嘗了一口,贊嘆不已。
“煙霞你秀外慧中、廚藝過人,不知以后哪個幸運的小子能娶到你。”
煙霞臉上飛起兩朵紅云。
楊意又道:“我以后的妻子要是能有你一半賢惠我就滿足了。”
瞧她低頭攪著湯,楊意故作感嘆:“我與寧遙認識多年,性情相投,壓根沒想到他會喜歡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鍋中的湯忽然濺起,煙霞吃痛喊了聲。
楊意忙打了些冷水給她浸手,煙霞的手被他握著,頓時面紅耳赤,忙抽了回來。
“我沒事了,謝謝楊侍衛。”
楊意嘴角一勾:“煙霞,你為什么喊寧遙的名字,卻總喊我‘楊侍衛,?”
煙霞被他問得尷尬,借口湯好了,離開了廚房。
她將湯端到寧遙的房門前時他正巧回來了,碰到她時報之一笑。
“是找我嗎?”
“嗯。給你燉了點湯,趁熱喝吧。”
寧遙請她進屋,將湯留下,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鑲金胭脂盒。
“謝謝你這么久的照顧。”
煙霞望著精致的胭脂盒,心中歡喜。
“你怎么會買這個?”
“是鶯鶯買的,說我總麻煩你,一定要送個禮物。”
寧遙眼中恙的笑一直在煙霞心中縈繞,他在拒絕她。
再一次想起楊意的話,他喜歡刁蠻任性的大小姐,而她只是王府的一個奴婢。
她默默走到榻前,從底下拉出一個箱子,打開箱子,拿出一個雕花木盒。
木盒里是四封信。
錢鶯鶯的信。
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她將胭脂盒扔進盒子,箱子重重地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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