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的就不對勁了?”張捕頭急忙問道。
陸縣令整個人果真如那衙役所言,有點不對勁。
陸縣令整個人縮在角落里,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胳膊,頭埋在膝蓋上,不停的顫抖。
嘴里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只是聽得不太清楚。
張捕頭走了過去,還沒靠近陸縣令,他就已經大聲喊叫:“鬼呀,鬼呀,不要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
張捕頭退后兩步,沒有再繼續靠近,而是開口問道:“究竟怎么回事!”
幾個衙役面面相覷,無辜的道:“小的們當真不知,就是這幾天,大人很不對勁,叫我們進來陪他,問他有什么事,他又說沒事,讓我們坐在這里就好了。”
管家:“張捕頭,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只有趙姨娘在這里。”
所有的人的目光瞬間看向趙姨娘。
趙姨娘停止哭泣,一邊打著哭膈,一邊說:“前幾天的晚上,我和老爺說起了這兩天大家都在討論的李紅,她叔叔要請得道高僧來做法。老爺還怪我,女人就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沒有根據的東西一頓亂傳。
我也就是嘮叨了兩句,他就不知怎么回事,突然發起了脾氣,她用書敲了一下我的頭,然后就走出去了。
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后來,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是幾個衙役送他回來的。
這幾天晚上他晚上總是不睡覺,還問我有沒有看見不干凈的東西,當時我就覺得很不對勁,嚇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然后昨天晚上我看他在做噩夢,渾身都是汗,就想著幫他擦身,誰知道他突然間醒來。
又說要沐浴,洗完澡回來之后,我不知他是怎么回事,突然掐我的脖子說,我罪該萬死,可是我也沒有做錯什么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外面的人沖了進來,才把我救了出來。
可是老爺他卻說有鬼,我們就是鬼派來殺他的。”
后面的事,丫鬟們心有余悸的說:“老爺突然整個人都像瘋了一樣,什么東西都往趙姨娘的身上砸,天地良心,這段時間,趙姨娘衣不解帶的照顧老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陸縣令突然大叫:“求你不要過來了,放了我吧。”
張捕頭皺緊了眉,走了過去,想他陸縣令拉了起來。
誰知道,陸縣令卻猛的站了起來。
張捕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陸縣令掐住了脖子。
張捕頭緊張的說:“大人,看清楚了,我是張力波,不是鬼。”
陸縣令緊盯著張力波,看了許久,終于恢復正常,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你怎么來了?”
張捕頭:“大人,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陸縣令揮揮手:“你們都出去。”
所有人包括趙姨娘都出去,房間里只剩下陸縣令和張捕頭。
陸縣令緩緩開口:“張力波,你相信世上有鬼嗎?”
張捕頭:“大人,我覺得應該沒有吧,如果有鬼的話,這個世界不是亂套了嗎?你想想,死去的人,要么下了地獄,要么已經超度重新投胎做人,他們怎么還可能出現在世上。”
陸縣令想到這兩天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可是,本官明明看到了。”
張捕頭:“大人你肯定沒有休息好,產生了幻覺。”
陸縣令:“可是本官不敢睡呀,只要我一閉上眼,那個女鬼就纏上了。”
張捕頭:“大人,要不這樣吧,屬下去請請問得道高僧過來,做一場法事。”
“也好!”
當天下午,張捕頭親自去了趟寺廟,連寺廟的主持都請了過來。
熱熱鬧鬧了一個下午,陸縣令當天晚上果然睡了一個好覺。
得道高僧果然厲害,一場法事就讓那些魑魅魍魎妖魔消失得無影無蹤。
睡眠好了,人就有精神了,可以說是精神倍爽。
陸縣令把這幾天落下的公務全部補了上來,效率可謂是高極了。
一連幾天,陸縣令都是一覺到天亮,別說做噩夢,就連起夜都沒有。
慢慢地,他就把這些事拋之腦后,該干嘛就干嘛。
應該說吃嘛嘛香睡嘛嘛棒。
這天晚上,彎月當空,一道黑色的身影已快速飛過,在寂靜的夜色中,透著幾分的詭異。
今夜的寒風,似乎又刺骨了許多。
陸縣令忙碌了一天,剛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準備去趙姨娘的房間,就看見一縷白影背對著他,站在不遠處,矗立著一動不動的。
但,可以看得出,那道白影是個女子。
這大半夜的,怎的還有女子跑到衙門來呢?而且穿的還不多,看著像是夏日的裝束,不冷嗎?
難道是芬兒?
想到這里,陸縣令心里一片激動,還是她比較會來事。
陸縣令加快了腳步:“芬兒,老爺我來了!”
可是白衣女子依然一動不動,只是那身姿優雅又曼妙。
在距離女子還有五步之遙的時候,陸縣令停了下來,他看清楚了,那不是趙姨娘。
可是,不是趙姨娘,又會是誰呢?
難道是其他的丫鬟?
看來,又是一個想走捷徑的人。
頓時色心大起!
陸縣令十分善解人意的說道:“你是趙姨娘身邊的哪個丫鬟?”
趙姨娘身邊只有幾個丫鬟,長得一般般,他也沒放在心里。
可是前段時間,趙姨娘新買了兩個姿色不錯的姑娘,說帶出去有面子。
陸縣令這段時間心力交瘁,根本就沒有留意,所以這會兒,他還以為這個人就是趙姨娘身邊的丫鬟。
那女子出聲了,聲音輕妙柔媚,宛若天籟:“你覺得我像哪個丫鬟?”
陸縣令:“你應該是翠兒吧?”
“不是,再猜!”
“那就是蘭兒。”
“也不對。”
“那你是?”
女子突然又說:“大人,要不你送我回家吧。”
“你家在哪里?”
女子伸手一指:“我家在那邊,可是,我沒有家,怎么回。”
白衣女子吸了吸鼻子,酸楚的說道:“我父母都不在了,哪里還有家。”
陸縣令一頓,原來是個可憐的姑娘,頓時愛心泛濫:“要不,就在衙門休息吧。”
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可是卻又想不起來。
女子說著,還低著頭,攏了攏自己薄薄的衣衫,嘴里嘟噥一句:“可是,我好冷。”
他想說,來我的懷抱就不冷了。
可是,那是美人,太唐突了,會把美人嚇跑的。
“房間里有被子,進去歇一晚上如何?”
陸縣令以為她沒聽到自己說的話,不覺走近兩步,喚了一聲:“姑娘……”
陸縣令話音剛落,原本還站的好好的女子,突然往旁邊倒了下去,落到地上,“砰”的一聲,聲音很大,感覺肉都痛了。
美人倒地,不能見死不救。
“姑娘,姑娘……”陸縣令忙沖上去,將人摟起來,正要拍拍她的臉,將她叫醒。
可猛然間,卻對上一張千瘡百孔,皮膚煞白,七竅流血的臉。
“啊啊啊啊——”陸縣令大叫一聲,推開女子就要跑。
女子卻突然拽住他的衣服,冰涼的手指,猛地鉆進陸縣令的衣領里。
陸縣令瞬間覺得全身發冷,后背發麻,雞皮疙瘩滿身。
一道冷的鉆心的呼吸聲,竄入他的耳廓,低低的說:“大人,我好冷啊,下來陪陪我可好…”
不管陸縣令怎么掙脫,那女子就像幽靈一般,死死的攀附著他,最后,竟然直接開始解他的衣服,似乎想要把他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
陸縣令嚇得尿了,眼睛都不敢睜開。
那女子卻幽幽的笑起來,那笑聲,詭異又陰森又好聽,聽得人毛骨悚然,腦子都不會轉了。
陸縣令抖著聲音,一邊哭,一邊嚎:“你到底是誰?是人還是鬼?我求求你,你放了我,你饒了我吧……”
那女子卻沒有說話,身后冷得像地窖一樣,冷得陸縣令渾身顫抖。
突然,覺得頭頂有什么東西落了下來,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便掉在了地面上。
陸縣令還來不及睜開眼睛看掉在地上的東西是什么,便覺得有什么落在他的臉上。
伸手去摸,這一摸,再抬手時,就看到自己手上,竟然是血,鮮紅的血。
陸縣令顫顫巍巍的抬頭,進入眼簾的,是一張恐怖到至極的臉,那張臉就是那女鬼的臉,皮膚蒼白,七竅流血。
女子的眼睛里,沒有眼珠,只有一片白色,而那血,竟然是從她的眼睛里流出來的。
女鬼張開嘴,突然說道理:“我想起來了……是你害了我,既然我不得好過,你怎么能讓在陽間逍遙自在呢,結束了,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陸縣令的脖子被女鬼掐住,快呼吸不了。
那女鬼的手勁大得恐怖,任憑他怎么反抗,依然無法擺脫束縛。
他明明記得,趙姨娘的房間就在前面。
可是,為何一個人都沒有。
等趙姨娘派丫鬟出來看看,陸縣令為何這么久還沒有來的時候。
就看到陸縣令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寺廟的高僧再次被請到了衙門,這次的法事足足做了一天一夜,但陸縣令依然沒有清醒過來。
清風鎮的所有大夫都來看了一遍,依然,沒有任何用。
趙姨娘慌神了,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管家和張捕頭等人商量了許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郭明峰雙指以兩顆石子,便輕易將值夜的衙役打昏,與葉輕輕手輕腳的下了屋頂,旁若無人的走進陸縣令的房間。
“喂,陸大人,醒醒了。”葉輕拿出一瓶東西,放在陸縣令的鼻子上。
沒過一會兒,陸縣令悠悠轉醒,大聲喊道:“鬼呀。”
葉輕撲哧一笑:“陸大人,這世上哪有鬼。”
陸縣令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大聲質問:“葉輕,你怎么會在這里?”
葉輕攤開手,手心上赫然是一個瓷瓶,笑著說道:“我不來的話,你怎么會清醒。”
陸縣令忽然想到了什么:“難道一直都是你?”
葉輕莞爾一笑,指著郭明峰:“不是我,是他,我可沒那么多時間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游戲。”
郭明峰十分的嫌棄:“陸大人,你的膽子真夠小的,動不動就喊鬼,這個世界上哪有鬼呀,如果真的有鬼的話,你早就被給殺了,還用得著留在這個世上禍害百姓!”
陸縣令掙扎著起床,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既然要起來,那就助你一臂之力,郭明峰直接將他拎了起來。
郭明峰的力道大,陸縣令掙扎兩下,根本就掙脫不了。
郭明峰直接把他扔到墻上,語氣冷厲:“陸大人,好玩嗎?”
陸縣令被撞得后背發疼,他艱難的撐住身子,憤恨的盯著郭明峰。
郭明峰一腳踹過去:“再盯,把你的眼珠子都挖出來。”
葉輕寒聲道:“陸大人,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派人打砸我的店鋪?”
“本官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陸縣令死不承認。
郭明峰巴掌扇過去,惡狠狠的說:“都這時候了,竟然還不老實。”
陸縣令:“那你們有什么證據?”
葉輕:“證據就是,那些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了,他們已經供出背后的人就是你。”
“放屁,是張力波去請他們的,本官根本就沒有插手這件事。”
話一出口,陸縣令整個人都傻了。
葉輕:“陸大人,你自己都招供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是又怎樣?”
“還有,李紅是你害死的?”
“你想知道?”陸縣令破天荒的笑了一下,看著葉輕的目光,滿是嗜血。
“呵!”陸縣令脖子一仰,道:“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東西,寧愿毀了它!”
葉輕若有所思:“讓我猜猜,李紅之所以自殺,是因為你毀了她的清白。”
“呵呵,是又如何?”
葉輕:“你這個畜生,不得好死。”
第二天,陸縣令瘋了,一會兒對著空氣喊:“鬼呀。”
一會兒,又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一會兒,自言自語的說,當年的李紅就是他害死的,毀了人家的清白,姑娘想不開自殺了。
一會兒,又說,前段時間被砸的螺螄粉店和蔬菜鋪子,就是他找人干的。
朝廷不可能要一個瘋了的縣令,沒多久,一個新的縣令接替了他的位置。
趙姨娘在盤點陸縣令的財產時,才赫然發現,一張銀票都沒有,那些錢不翼而飛。
什么時候遭賊了,她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