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
“葉超明,你怎樣了?可有受傷?”葉輕趕緊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郭明峰把葉超明身上的繩子解開。
葉超明的傷并不是很嚴重,沒傷到筋骨,只是皮外傷,就是那張臉被打得慘不忍睹。
他本來可以免受皮肉之苦,但是他對劫匪的強烈譴責,遭到了對方的瘋狂報復,最后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葉超明搖搖頭:“我的傷不礙事,葉輕,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對不起你,這……”
葉超明十分愧疚,店鋪是在他手上出事的,他難辭其咎。
“這不怪你,他們那么多人,你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以后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保命要緊,錢財乃身外之物,能跑就跑,跑不了就裝死,這點損失我還是賠得起。”葉輕淡聲道。
店鋪里有一些常用的藥物,是葉輕親手做的,就是怕大家有燒傷燙傷的事發生。
葉輕把藥箱找了出來,幫葉超明上藥。
郭明峰看著一片狼藉的店鋪,說道:“看來明天無法正常營業了。”
葉輕:“那就休息幾天,還要置辦物資,現在先輕點一下,列個清單,看看損失了多少,但是現場不要動。”
葉超明不明所以:“為何?”
“看一下情況,要不要報官。”
郭明峰馬上領會:“我出去看看有什么線索。”
葉輕:“好。”
一刻鐘之后,郭明峰回來了,一臉的凝重:“我查看了周邊的情況,只有我們店鋪被搶,其他的毫發無損,而且,出事這么久,也沒看到有其他店鋪的人出來。”
沒有人出來是正常的,黑燈瞎火的,面對的又是拿著武器的強盜,還是小命要緊。
葉輕:“看來這是針對我們的了。”
螺螄粉店并不是在熱鬧的主街上,應該說是比較偏的位置。
對方沒有去搶金鋪,也沒有去搶糧鋪,更沒有去搶錢莊,反而來搶小本經營的螺螄粉店。
還有周邊的店鋪,同樣毫發無損,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晚上的城門是不開的,小同跑出去,得益于他手中的一兩銀子。
那是他的工錢,一直放在懷里,舍不得用,就連睡覺,都要摸一下,才能安下心來。
葉輕剛才進來,也是花了不少錢,不然那些守城的衙役根本就不放人,心黑得很。
葉輕:“馬上去報官。”
“是!”
是郭明峰一個人去的,葉輕和葉超明留在店鋪里清點物品。
周圍靜悄悄的,越發顯得這個店鋪的凄涼。
“喂,里面有沒有人呀?趕緊開門。”郭明峰用力拍打著縣衙的大門。
可是,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睡死了,還是沒有人值守,拍了半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郭明峰的爆脾氣上來了,大聲一吼:“再不開門的話,信不信這個大門被老子砸了。”
“他娘的,誰在外面這么囂張,找死是吧。”里面傳來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窸窸窣窣了許久,大門終于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衙役,睡眼惺忪的看著郭明峰,態度非常不好:“小子,你家是死人了還是被人搶了?就不能等到明天再來嗎?”
這話說得,簡直就是欠揍。
郭明峰也確實這么干了,一拳頭揮過去。
衙役瞬間清醒了過來,嚇得冷汗直流。
然而,那只手在距離他的鼻尖還有0.01公分的時候,停住了。
衙役蹲了下來,摸著自己還完好的鼻子,松了一口氣:“嚇死老子了。”
這是什么人呀,竟然這么囂張。
一道冷冷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響起:“螺螄粉店被搶了,我現在來報官,應該找誰?”
聽說是報官,衙役站了起來,忘記了剛才被嚇得差點尿流,沒好氣的說:“三更半夜的,報什么官,滾!”
說完,就想把大門關上。
郭明峰一手擋住了大門,冷冷的說:“我再說一次,我要報官。”
衙役大聲說道:“你有病呀,你不睡覺,老子還要睡呢。”
郭明峰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們就是如此為官的?我東凌有規定,每個衙門都要有值夜的人,以防突發事件的發生,我看你這是做到頭了。”
東凌確實有這個規定,就相當于現代的派出所,24小時都要有人值班,東凌也不例外。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讓人值夜可以啊,把門一關,在里面睡得天昏暗的,誰知道呢。
反正都是沒有背景的小老百姓,誰敢投訴他們呢,被他們知道了,非得把投訴的人打一頓,看他還敢不敢有下一次。
有錢人家,都有護院,私底下就解決了,那里還用得著他們出手。
衙役:“想要報官,明天再來,衙門現在就我一個人,我走開了,誰在這里值夜?再說了,沒有縣令大人的命令,誰敢出去呀。”
無奈之下,郭明峰只好黑著臉打道回府。
他是可以硬闖,可是進去之后呢?
陸縣令還在呼呼大睡,不可能馬上給你辦案。
不管里面有沒有捕快,他們注定是不會派人出來的。
聽到郭明峰的回復,葉輕有一瞬間的茫然。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里是古代,沒有現在的派出所,一個110電話過去,警車馬上開到。
任憑你是汪洋大盜,還是販夫走卒,逃不過天眼,更逃不過法網恢恢。
已經來了幾年的時間,自己似乎還適應不過來。
葉輕輕聲說道:“那就等天亮了再去,反正也快天亮了。”
郭明峰不明白葉輕為何這么執著報官,問出心里的疑惑:“看這衙門的態度,都是一些無能之輩,能查出真相的可能性會很小,不如我們自己去找出幕后黑手。”
葉輕白了他一眼:“什么都讓我們自己去做,官府是用來干嘛的?他們吃著皇糧,就是這么辦事的?”
然而,郭明峰去衙門還沒有回來,蔬菜鋪子那邊就傳來消息,店鋪被人砸了。
葉輕一愣:“又是昨天晚上的事?”
那名伙計:“應該是,我是第一個來到店鋪的,發現里面所有東西都被砸了,錢也被偷了…”
蔬菜鋪子在另外的街道,隔的距離有點遠。
里面沒怎么裝修,賣菜的地方,裝修的太好也是浪費。
里面也沒有留人,打烊之后,除了蔬菜,就是一個空殼子。
留在里面的錢財也不會很多,只是當天的銷售和一些找零的銅板。
葉輕:“看來是我大意了,本以為只有螺螄粉店是他們攻擊的對象,沒想到,連蔬菜鋪子都沒放過。”
誰又能想到呢,那里只是一個賣菜的地方,一天也賺不了幾個錢,也成了他們打砸的目標。
郭明峰回來的時候,帶了兩個捕快過來。
對方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然后就對葉輕說:“等通知。”
郭明峰傻眼了,這就完了?
衙門辦案就是這么輕松?
葉輕也很失望,看來要自己出手了。
衙門的書房里,陸縣令一臉的得意:“葉輕呀葉輕,你來求我啊,只要你來求我,這個案件馬上就可以破了,不是很有能耐嗎,不是瞧不上本官嗎,告訴你,沒有本官護著你,開再多的店,都會被砸,下一步,他們就會進村,你所有的瓜果蔬菜,全都變成一堆廢品,哈哈!”
師爺一臉的討好:“大人說的對,像她這種農女,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還以為自己千金大小姐呢。”
張捕頭沒有說話,他覺得陸縣令已經瘋了。
自從上次葉姑娘拒絕他的求親之后,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想著法子整葉姑娘。
這次花大價錢去外地找人來砸場,他是做好充足的準備。
怕被人發現,整個交易過程,他根本就沒有出面,還是師爺去找的人。
你說他膽子大嗎,他又不敢自己出面。
你說他膽子小嗎,這件事張捕頭自己也知道,不然怎么讓其他衙役在查案過程中走過場。
還記得他剛來當縣令的時候,做什么的萎萎縮縮的,就怕得罪地方鄉紳土豪。
在短短幾年的功夫,就以為在清風鎮站穩了腳跟,不怕人家一個姑娘放在眼里。
陸縣令可不管張捕頭心里怎么想,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葉輕低聲下氣的跪在他的面前,乞求他找到肇事者。
然而,等了三天,葉輕不但沒有來過問案件的進展,就能手下人,也沒有派過來。
于是,他坐不住了,讓人把葉輕叫到了衙門。
到了衙門,葉輕沒有絲毫的尷尬,直截了當的說:“陸大人,找我何事?”
陸縣令看著眼前越發動人的葉輕,心里更是氣憤不已,這姑娘實在是太氣人了,如果不是因為怕影響太大,他早就直接搶人了,用得著在背后搞這些小動作。
陸縣令直截了當的說:“葉姑娘,看到了吧,沒有本官的庇護,你就什么都不是。”
葉輕冷冷一笑:“這么說,我還得投靠陸縣令才行?”
陸縣令:“所以你不懂得變通,你可想過,你不是一個人,你的背后還有你的家人,還有石河村的村民們,你不會自己著想,總要為他們總想吧。”
葉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陸縣令以為葉輕聽進去了,繼續說道:“我記得你有個弟弟叫葉志,學習成績很好,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就可以下場試一試,有可能會是清風鎮年紀最小的秀才。”
葉志已經過了童生的考試,是年紀最小的童生,也是夫子們重點栽培的對象。
有這樣的學生,實在是臉上有光呀!
有一個夫子已經開始幻想,葉志有可能是東凌國最小的狀元。
葉輕臉色一變:“什么意思?”
陸縣令嘿嘿一笑:“意思就是你弟弟的前程在本官的手里,要怎么做好你自己應該明白,不用說的這么清楚吧。”
葉輕拿起桌上一只茶盞,直接砸在地上,啪地碎了滿地。
“陸大人,你這是威脅我嗎?”葉輕寒聲道。
陸縣令見她面覆寒霜,竟不怒,只陰郁地說:“說不上威脅,只是實話實說。”
葉輕:“如果我不從呢?”
陸縣令:“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葉輕冷冷一笑,心中無懼,突然拿出匕首,指著陸縣令,道:“陸大人,那就拭目以待。”
陸縣令看著她手中的刀,面上也無懼,反倒一笑,逼近前來,“好,那你就等著。”
“那你可要小心點了,我這把匕首可不認人的。”葉輕冷道一聲,刀刺如風,直逼陸縣令喉嚨!
陸縣令面色頓沉,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連朝廷命官都敢殺。
陸縣令面色由陰沉轉為青黑,死死的盯著葉輕。
古來文武相輕,葉輕乃農戶出身,哪知她竟半點恭謹也無,竟如此膽大妄為。
不管在哪個時代,民都不敢與官斗。
實在想不通,這個小小的農女竟然敢如此大膽。
他倒是想反抗,可惜,刀鋒太冷,他反抗不了,眼睜睜地看著葉輕大搖大擺地走了。
回到螺螄粉店,葉輕問道:“這陸縣令是住在城里,還是住在鄉下?家里可有護院家丁?”
“平日都住在衙門的后院里,捕快就是他出行的保障,一般都會帶著三五個人,這段時間,晚上很少出去,想要綁架他,可能有點難度。”蔣大如實地說道。
蔣大是這兩天才回來的,他聽說店鋪出事了,立馬就趕了回來。
葉輕挑了挑眉:“誰說我要綁他了?”
蔣大愣住了:“可是若不綁人,如何解決這件事。”
葉輕搖了搖頭,又說道:“我記得他好像沒來多少年吧,。”
沉思片刻,葉輕又問道:“陸縣令可有外宿的習慣?有沒有喝花酒,逛青樓的毛病?”
“只要是男子,必然會有,清風鎮有兩間很有名青樓,不少官吏富商都會光顧,飲酒作樂啥的,陸縣令很少去,畢竟官職在身,太招搖了,會被人捅到上面去的。”蔣大道。
郭明峰揮了揮手中的利劍:“哪里有這么羅嗦,直接做了他,一了百了…”
葉輕抬手打斷了他:“殺了他容易,只是后續會有很多麻煩。”
官員被殺,上面肯定會派人過來調查,肯定會查到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