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呀,不過我這個活有點辛苦哦。”
“我不怕辛苦,我什么活都能干,就算不給工錢也可以,只要有一口飯吃就行。”說話的語氣如此的卑微。
“好,明天開始你就來干活吧。”
小正沒想到,葉輕就問了幾句話,就讓他第二天來干活,簡直是喜出望外,高興的找不著北。
小正想了許久,小心翼翼地問道:“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能不能也一起來?”
“好!”
“那我要不要把她叫過來,和你見一面?”
“不用,我相信你。”
曾經的一切歷歷在目,而如今,小正已經躺在冰冷的地上。
一絲痛色在眼內滑過,葉輕眉頭緊緊的皺起,像是被人剜心劍骨一樣的疼痛。
但是,她不能倒下。
小如幾個還等著她帶他們回去。
陳鐵柱幾個人跪在地上,已經泣不成聲。
他們雖然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但最起碼,他們還有命活著。
而小正卻再也回不來。
小如在看到小正尸體的那一刻,就已經暈倒了。
她無法接受,一直相依為命的哥哥已經離她而去。
悲劇已經發生,無法改變,那么活著的人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葉輕確定這個院子,除了他們幾個,再也沒有活著的人之后,正打算離開。
外面卻傳來了腳步聲。
這個時候過來的人,絕對不是尋常的百姓。
葉輕一臉的警惕,拿著匕首的手緊了緊。
既然來了,那就殺過癮吧。
“捕頭,他們在里面。”
突然從外面沖進來了八個人,身上穿著的是捕快的衣服。
為首的人,葉輕認識,就是曾經抓過她的人——陸文樺。
后院離大門有點距離,所以捕快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經全部斃命!
陸文樺看著幾個人,傷的傷,殘的殘,有點于心不忍。
當他知道張仲良的胡作非為的時候,嚇得不輕。
這家伙,難道忘了曾經的教訓嗎?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腳筋就是被這個葉老板給挑斷的。
他都警告過張仲良,不要去招惹這個葉老板,他的后臺大得很,一不小心就會就來殺身之禍。
而且這個葉老板,她的武功如此高強,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殺了都沒有人知道是她干的。
但是很明顯,張仲良根本就不聽他的話,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她。
當他得到消息的時候,立刻帶人趕了過來。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悲劇已經發生。
門口一個張仲良的手下都沒有,更加讓人懷疑是不是已經出了大事。
陸文樺:“在沒有確定里面的人安全之前,你們不許離開。”
陸文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沒有辦法,他必須要保證張仲良還活著,不然的話,他不會讓人走的。
葉輕冷冷的說:“哦,什么意思?”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請葉老板稍等片刻。”
“如果我不等呢?”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個捕快跑了進去,其他的人擋在門口。
葉輕沉聲說道:“官爺,這是要跟我作對嗎?”
陸文樺打著哈哈:“非也非也,要走也不急這一會兒。”
突然,后院傳來一聲尖叫:“死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看向葉輕。
陸文樺的目光瞬間變得十分陰郁:“葉老板,殺人犯法,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既然殺人了,那就不能讓葉輕走了。
雖然他也知道是張仲良做得不對,但是殺人就要償命。
這個時候,他以為被殺的只是一個家丁而已。
“束手就擒?你在開玩笑吧。”
陸文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葉輕把小如放好,緩緩上前幾步。
幾名捕快頓時迎上,將佩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火把噼啪噼啪作響,森冷的刀鋒反射著火把的紅光,更加透著一股陰森的死氣。
她卻凌然不懼,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我店鋪五名伙計,安守本分,卻遭這無妄之災。
在他們被抓的時候,你們在哪里?在他們被凌辱的時候,你們在哪里?小正死的時候,你們又在哪里?
現在你跟我說殺人犯法,那請問,這些惡毒的人,如果不是我先出手解決了他們,你們打算把他們怎么樣,他們的命是命,我的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在你們有錢人的眼里,我們這些窮人活該被打嗎?活該被你們凌辱嗎?活該被殺嗎?
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身為一個官差,你做到了嗎?我的伙計在你的眼皮底下出事,你為何不挺身而出?
你們既然如此正義,那好,把小正的命還給我。
你們做不到,那就由我來替天行道。”
“大膽!”一個捕快厲聲喝道:“一個小小賣菜之人也敢對陸捕頭出言不遜,不把你抓到牢里關上幾天,不會老實。”
那名捕快就要去扭扣葉輕的手臂。
葉輕身上透著一股怎樣也無法掩飾的濃濃煞氣,像是地獄中逃竄而出的索命修羅。
葉輕突然騰身而起,一腳踢在他的下頷處,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的下巴碎裂,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身軀在半空中橫過來,手上搶過一名捕快的佩刀,登時橫在另一個人的脖頸上。
眾人大驚失色,直勾勾的看著眉目冰冷的男子,嚇得雙腿顫抖,緩緩的向后退去。
陸文樺沒有想到葉輕這么大膽,大喊一聲:“你別太囂張。”
葉輕眉頭緊鎖,臉若寒冰,突然反手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陸文樺的臉頰上。
陸文樺臉頰高高的腫起,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輕怒聲道:“你確定還要動手嗎?我還囂張嗎?”
幾個捕快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葉輕他們走了。
等人走遠之后,進去里面查看的那位捕快一臉蒼白,雙腿發軟的爬了出來:“捕頭,里面的人無一生還。”
陸文樺捂著受傷的臉,不敢相信問了一遍:“你說什么?”
“里面的人無一生還。”
靜,太靜了,冷風呼呼的吹著,那么冷,就像葉輕此時此刻的心。
夜已經深了,野鳥從頭頂上掠過,
馬蹄敲打在地上,嗒嗒的響,如同敲打人的心弦。
葉輕沒有回牢房,帶著小正的尸體回了他的家鄉,那是離涼泉城不遠的村莊。
所用的馬車是從院子里找來的。
要想出城門,其實也很簡單,花點小錢就可以讓守城的官兵把門打開。
衙門的抓人信息還沒有開始,所以守城們的人并不知道。
出了城門,葉輕從懷里拿出了銀票,一共600兩。
沉聲說道:“這些銀票你們拿著,天亮后,找大夫把身上的傷看了,以后回家也好,去外地也罷,不要再進城了。”
陳鐵柱一楞:“東家,你這是不要我們了嗎?”
李小川天真的說:“東家,我們的傷好之后,就可以回來干活了。”
馮元建點點頭:“就是,不出五天,老子就是那個生龍活虎的狼!”
葉輕強忍著眼淚,不讓它們掉下來。
吸了一口氣,才沉聲說道:“店鋪已經不打算開了,出了這樣的事,張家不會放過我的,跟著我,你們會沒有好果子吃,我不能這么自私拉你們下水。”
不止張家,還有官府,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作為她店鋪的人,首當其沖的成為他們的發泄對象。
看著依然昏迷的小如,已經僵硬的小正,葉輕沒有后悔殺了張仲良。
李小川和馮元建決定回家,他們的家在另外的村子,沒有讓葉輕送。
陳鐵柱執意跟著葉輕,理由很簡單,他知道小正的家在哪。
小正下葬的時候,村子里的人都來了。
都為這個可憐的孩子悲哀。
自從他們兄妹倆去城里干活之后,還以為他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誰知道這才多久就已經成了沒來性命。
然而,悲劇還在繼續著。
小如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一根繩子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葉輕站在門外,不敢相信的看著那一具尸體。
淚水瞬間打濕了雙眼,心痛到無法呼吸。
小如這個可憐的姑娘,人生的美好剛剛開始,卻不再眷戀紅塵。
葉輕本想著,下葬了小正之后,就把小如帶到石河村。
在那個充滿愛的地方,可以讓她平靜下來。
然而,還沒等葉輕把小如的尸體放下來,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好了!東家!不好了!城主大人來了,還帶著一大群人正往這邊趕過來了!您趕快躲起來吧!”
陳鐵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說:“東家,快,快點躲起來,快點,東家。”
陳鐵柱神色十分的慌張,示意葉輕快點往外跑去。
葉輕并沒有理會慌張失措的陳鐵柱,冷冷的說:“你趕緊離開,這件事與你無關,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冷峭陰寒的臉上如同染上了一層冰霜,唇邊勾出了一道冷冽之極的譏笑,清冷的聲音里夾著一股冷酷的殺意,“很好,一次解決。”
“東家,你瘋了,他們會把你往死里打的,快點躲起來吧,快點,他們就要到了,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陳鐵柱萬分的焦急,而葉輕卻只顧著把小如的尸體解下來。
并用打濕的布,把小如的臉擦干凈。
動作溫柔而專注,仿佛一用力,就會劃破小如的皮膚。
陳鐵柱看著看著,心痛再次涌上心頭,顧不得身上的傷,跪在地上嗷嗷大哭。
“砰”的一聲,本來就破敗的大門,被人從外面踢開。
“大人,他在里面。”
“把他給我抓起來。”
陳鐵柱爬了起來,擋在葉輕的前面,大聲說道:“不許你們抓東家。”
一個捕快走過來,一腳踢開他:“滾一邊去。”
城主大人一臉正氣的說:“葉輕,這次誰都幫不了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葉輕的身上沒有免死金牌,就算她有太子的令牌,那又能怎樣?
殺人了就得償命,太子的令牌不是擋箭牌。
之前不得敢得罪她,是因為她是太子的人,不必要為了一點小事得罪太子。
但現在是殺人命案,誰也幫不了她。
葉輕手中的動作一頓,冷冷的說道:“大人,如果張仲良沒死的話,你會判他死刑嗎?”
城主大人:“張仲良怎么可能會殺人呢,這些都是奴才干的。”
葉輕繼續手上的動作,緩緩說道:“大人,不知你的眼睛是瞎了還是沒有帶出來,你沒看到這是一條人命嗎?”
城主大人:“別跟我扯遠了。”
葉輕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但是,能不能讓我把小如先葬了,她無父父母,唯一的哥哥又死在了張仲良的手下,就讓我送她走最后一程吧。”
城主大人看著自己帶了這么多人來,覺得葉輕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于是同意了。
被抓的時候,葉輕沒有反抗,乖乖地跟他們走。
陳鐵柱不知葉輕這是怎么了,為什么不反抗。
葉輕不想反抗嗎?
錯了。
她還有一件事要去做,那就是,昨天去抓她的那四個官差還沒有繩之以法。
這次城主帶來的人,并沒有那四個人,不知道是害怕的躲起來了,還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沒有看到。
依然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牢房。
為防意外,這次守在門口的人多了起來。
只是,葉輕今天經歷了太多,暫時不打算動手。
入夜沒多久,城主大人的書房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把葉輕放了,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來人一身黑衣,冷冷的看著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看著手中的信件,額頭上的冷汗直流:“這,這,你們怎么知道這些?”
信件上羅列的是他曾經做過的一樁樁對不起良心的事。
這些事情,一旦捅到上面去,等待他的是人頭落地。
“你別管這些東西從哪里來,你只要把人放了就行。”
“可是,張家那邊,我不好交代呀。”
“那是你的事,連這個事都擺平不了,你的官位也就到頭了。”
天剛蒙蒙亮,城主大人就出現在牢房里,一臉殷勤的笑著說:“葉老板,經查明,張府出現的人命案與你無關,現在無罪釋放。”
葉輕一楞,太陽從西邊出了嗎?
又或許這個城主大人還沒有睡醒,來這里說胡話。
城主大人:“千真萬確,事情已經查明了,兇手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