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泉城的一個店鋪的后院里。
“呯!”
葉輕將手中的布繩一扔,這些布繩是剝了那些黑衣人的衣服做成的,幸虧有馬,也幸虧有點小錢,不然,這個城門休想進得來。
葉輕微喘了一口氣,便往旁邊的椅上坐了下來。
“葉姑娘,這是?”
蔣大很是詫異的望著地上昏迷不醒的郭明峰,問道。
蔣大現在是這邊的管事,他做事,葉輕十分放心。
他的奶奶自從被葉輕醫治好之后,身體比以前好了很多,能吃能喝,最主要的是生活能自理。
蔣大跟著葉輕做事,努力肯干,很得葉輕的賞識,所以工錢方面從來沒有虧待他。
既然生活上過得去,那就不能虧待一手把他帶大的奶奶,所以特意請了一個大娘,專門照顧她。
這也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幫葉輕做事。
葉輕聳聳肩:“我能說,我也不認識他嗎?”
蔣大下意識地說:“你又闖禍了?”
葉輕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又闖禍了。”
蔣大小聲說道:“難道不是嗎?”
葉輕大言不慚地說:“我這是正義的化身,懂不懂。行了,不跟你扯這么多。你先給他脫了衣服,把身上的污跡擦干凈,我隨后就給他看看傷勢,瞧他這一身,真夠寒磣的。”
“是,我這就去!”
說著,便將郭明峰扛了下去。
沒多久,郭明峰過來了:“葉姑娘,那人的衣服已經脫了,也給他把身子擦了一遍,只是他的身上的傷口很嚴重,恐怕兇多吉少。”蔣大皺著眉擔心的說道。
“嗯,無礙,我去看看。”
葉輕走進了那人的房間,在床邊坐了下來。
所有的燈全部點亮,葉輕還把唯一的一面銅鏡都搬了出來。
看來這家店鋪的房主是個有錢人,這么貴重的銅鏡說丟就丟在這里。
郭明峰的上衣已經脫下,里面傷口縱橫交錯,慘不忍睹,根本就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葉輕皺眉:“把褲子也脫掉。”
蔣大一驚:“葉姑娘,這可使不得。”
姑娘,你還沒有成家,這樣會影響你的閨譽,我在都是為了你好,你明不明白?
葉輕沉聲說道:“有什么使不得?我沒有記錯的話,他的大腿被刺了一刀,我現在是大夫,你不想幫忙的話,可以出去。”
蔣大知道葉輕這是發怒了,再也不敢勸阻,乖乖地把郭明峰給褲子脫了,但,那條大大褻褲依然保留著。
蔣大臉色通紅,小心翼翼的說:“葉姑娘,要不還是留著吧。”
葉輕手兒一揮:“行了,行了,就留著吧,我還怕辣眼睛呢。”
葉輕抽空看了一眼郭明峰健碩的身材,遺憾的說:“這么好的身材,竟然全是傷口,可惜了。”
蔣大:姑娘,你到底是醫治還是想看人家的身材?
一個時辰過后,葉輕終于松了口氣,緩緩的起身。
“這是金瘡藥,你等下給他的傷口涂上,我隨后開幾張療傷的單子,今天天色已晚,你明天再給他抓藥,一日三次,給他熬上三天,三天之后,我會看他的情況來開藥”
“好的,我明天就把藥抓回來。”
整個救治的過程,葉輕并沒有避開蔣大。
蔣大覺得葉輕真的無所不能,而且心里十分強大。
整個過程,如此的血腥和恐怖,她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問題是,她還只是個10幾歲的小姑娘。
蔣大第一次知道人的皮膚,竟然也可以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這人還能活嗎?
還有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葉姑娘還把里面的肉翻了出來,用高濃度的酒來清洗。
葉姑娘說,那不是高濃度的酒,那是酒精,清洗是為了消毒。
酒精是什么?他不懂。
難道是新出來的一種酒嗎?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不過,看葉姑娘很寶貴的樣子,這酒應該是很貴!
蔣大以為自己的接受能力會很強大,實際上,他已經出去吐了好幾次,那血腥的畫面實在是無時無刻的提醒他,太惡心了。
一共租了三間店鋪,都是相連的。
幸虧這個店鋪的后院和旁邊的兩個店鋪不是相通的,不然,肯定會把其他人嚇壞。
葉輕很累,卻又睡不著,肚子還有點餓,又懶得煮,打算去街上轉轉。
沒有叫蔣大一起,店鋪明天還要營業,總得讓人家好好休息,不像她這個老板,想干嘛就干嘛。
在街上溜達一圈,順了一個公子哥的錢袋子,三更半夜不睡覺的人,要么很有錢要么很窮,很明顯,這個公子哥沒有裝逼,確實有錢!
打開錢袋一看,沉甸甸的銀子閃動著白花花的光芒,葉輕眼神一亮,開心的吹了一聲口哨,發達了。
然后愉快地走上街,吃宵夜去。
此時已經很晚了,大街上一片寂靜,可是煙華之地卻是一片熱鬧,來這里的人似乎不用睡覺的。
她之前和蔣大就來過這條街,還進去順手牽羊拿了不少銀子,還與青公子結仇。
之后展開了你追我趕的殘酷殺戮。
最后以青公子的死亡結束了戰斗。
葉輕不知道的是,追查兇手還沒有結束。
花燈高高掛起,花樓之上,穿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們一個個嬌俏,手絹上的脂粉味足以讓人窒息。
“公子,你一個人嗎?不如進來坐坐?”
手臂被人一把拉住,葉輕停住了腳步。
順著手臂看過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的脂粉氣味刺鼻,幾乎隨著她的走動而往下掉著粉屑。
一雙眼睛透露著久經沙場的精明,看葉輕年輕,又是一個人,一副很好騙的樣子。
把手搭在葉輕的肩膀上,臉湊得很近,幾乎要貼到葉輕的臉上,笑瞇瞇的說道:“公子要不要人陪啊?”
葉輕一愣,我像是需要人陪的樣子嗎?
女子:你就是個單身狗,非常需要人陪。
葉輕退后一步:“非常抱歉,我還有要事。”
女子放在葉輕肩膀上的手沒有要拿開的意思,一臉的嬌笑:“公子,別不好意思嘛,這大晚上的,還能有什么事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奴家跟你說,這女人…。”
“哎呀,你別跑啊,我話還沒說完呢,很刺激的,公子,公子,去,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女子看著葉輕的背影,一臉的嫌棄。
葉輕早就跑遠了,好像后面有鬼追一樣,這女人說的話越說越過分,簡直堪比島國的某種大片。
葉輕回來倒頭就睡,這下肚子也不餓了,睡得像頭豬一樣。
黎明時分,陽光自天際傾灑了下來,郭明峰從一陣沉痛之中醒來。
緩緩睜開眼睛,便察覺到窗外那道刺眼的光芒,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了那刺眼的陽光。
而這時候,一道淡淡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你醒了。”
郭明峰撐起了身子,側過頭,才發現一個年輕男人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
“看你睡得不錯,氣色也好了不少,擦把臉吃點東西填肚子吧。”
郭明峰看著他:“是你救了我?”
葉輕挑眉:“你說呢?”
突然,郭明峰的頭一陣疼痛。
瞬間,所有的記憶全部復活。
是啊,就在他準備自殺的時候,是這個年輕人挺身而出,救了他。
郭明峰抱拳:“謝謝恩公,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來生做牛做馬…。”
葉輕打斷他的話:“行了,什么來生,就現在吧,做我的護院?”
郭明峰大叫一聲:“什么?做你的護院?我沒聽錯吧,咳咳。”
因為牽扯到傷口,忍不住咳了幾聲。
葉輕:“沒錯,就是做我的護院。”
郭明峰認真地看著葉輕:“昨天你也看到了,我是被人追殺的,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就敢讓我做你的護院,你知不知道,這可能給你帶來麻煩,最后可能連命都沒有了,你還敢嗎。”
葉輕:“你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不是有一句話說,英雄不問出路。最重要的是,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此時此刻你得聽我的。”
郭明峰試著講道理:“如果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是,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不想牽連到無辜的人。”
葉輕微微一笑:“你以為我是缺錢的人嗎?”
郭明峰:“…”
好吧,你有錢,你是天底下最有錢的人。
葉輕幽幽地來了一句:“你還有沒有手下?”
郭明峰警惕地看著她:“你想干嘛?”
“沒想干嘛,只是覺得你一個人在這里很無聊,要不要把你的那些兄弟叫過來陪你。”
郭明峰:知道我在這里很無聊,那你放我走啊。
最后,郭明峰答應留下來,但他只同意做十年,十年之后,他要去報仇。
而且這十年時間,他要易容,他不想給葉輕添麻煩。
葉輕露出狼外婆的笑容:“好,成交。”
“東家!”
葉輕剛走到門口,差點沒跟迎面跑進來的人撞在一起,皺眉說道:“出什么事了?”
“東家,不好了!”
那人跑的滿頭大汗,呼呼的喘著粗氣,連忙說道:“東家,小如在街上遇見了張府少爺,張大少攔住了小如的馬車,要把小如帶回張府,做他的第20房小妾,小正一氣之下抽了張少爺一鞭子,現在張少爺的家丁已經把街口給堵死了,吵著要讓小正給他下跪賠禮道歉,還要賠錢,更是非要把小如帶走。”
小如和她的哥哥小正是龍鳳雙胞胎,被葉輕派出去送貨。
小如長得漂亮,卻是個火爆脾氣,名副其實的小辣椒。
小正話雖然不多,平時卻很疼妹妹。
葉輕當初也是看到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才招了他們進來。
“什么?”
葉輕眉毛一挑,怒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負我的員工?”
“郭明峰。”
郭明峰答道:“聽著呢!”
他現在是護院了,什么都要聽葉輕的。
此時此刻,他還不知道葉輕是個姑娘。
“抄家伙,跟我去會一會這個張少爺。”
蔣大皺眉道:“東家,那張家可是地頭蛇,不好惹,這么一鬧,如何收場?”
在人面前,蔣大都是叫葉輕為東家,就是怕她的女子身份泄露。
葉輕眉梢一揚,冷冷哼道:“不好惹又怎樣?我會怕他嗎!”
郭明峰看了蔣大一眼:“膽小鬼”
蔣大急了:“你不懂,得罪了他們,我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這是事實,都說強龍難過地頭蛇,你打他一頓是出氣了。
那接下來呢?
店鋪的人員還要不要生存,他們的家人,還要不要繼續在這城里呆著。
他以前就是個混混,他就十分清楚其中的彎彎道道。
這些人的報復心很強,到時防不勝防,那才危險。
十分可惜,葉輕和郭明峰都不聽他的。
帶著店鋪的其他三個人出發了。
蔣大沒辦法,拎著菜刀跟了上去,人多力量大。
大街上,并排停著的兩輛車,已經將街道完全堵死。
圍觀的群眾沒有散去的意思,一個個瞪大眼睛看著,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
“砰砰砰”的聲音響起,馬車被砸了一個個窟窿,零碎成一片片的破爛木板。
一邊是張家少爺帶著幾十號家丁囂張跋扈。
中間是無措的兄妹倆,兩個涉世未深的孩子,嚇得渾身瑟瑟發抖,一臉蒼白的站在大街上。
另一邊是一名少年站著,身后只是寥寥無幾的五個人,雙眼卻是冷厲鋒銳,狠狠的盯著那位富二代,沉聲說道:“這位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張仲良冷哼一聲,雙眼如餓狼一般的在葉輕身上狠狠的剜了幾眼,陰測測的說:“沒什么意思,就是看你們不順眼。”
“你別太囂張,不然我們對你不客氣了。”蔣大大聲喝斥。
張仲良上前一步,目光陰郁的看著蔣大:“你們可知道我是誰?就連府城大人見了我都得規規矩矩,你們這些泥腿子算什么東西?對我不客氣?你們算老幾?”
蔣大皺著眉退后一步,眼神惱怒,冷冷的看著他,沉聲說道:“張仲良,你不要欺人太甚。”
張仲良卻冷冷一哼:“就欺負你們,怎么了?”
葉輕淡淡的說:“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