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的心提到嗓子眼,她很緊張!
她不知道葉輕的醫術如何!
其實,聰兒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叫手術室,是聽大家都這么說的。
她的心里已經后悔了,連鎮上的大夫都說沒得救了,應該說神仙來了都救不了。
但是,昨天葉輕的一手銀針術讓聰兒暫時得到緩解,又讓她燃起了希望。
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著來到石河村。
從柳氏的口中得知,這姑娘沒有跟任何人學過醫!
這又讓她的心忐忑不安,她后悔了。
她想把聰兒帶走,可是,看到葉輕忙里忙外的,說是為動手術做準備,又是藥材,又是大刀的。
藥材要準備,她能理解。
刀具要準備,她就不能理解。
在馬車上也聽說了開膛破肚,她以為只是開一個小口。
就像手上有一根刺,拔不出來的時候,用剪刀挖開一個小口,就可以輕松的把刺拿出來。
看到大大小小幾把刀的時候,她不淡定了,覺得殺豬都用不了這么多,難道這真的是殺人?
隨著時間的推移,鄭氏越來越擔心,也越來越害怕,在門口不停地走來走去。
柳氏安慰她:“你別擔心,大丫很厲害的。”
鄭氏心里七上八下的:“都這么久了,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怎么樣。”
終于,盼來了大門的打開。
葉輕的表情很輕松。
鄭氏瞬間又燃起希望,難道聰兒真的救活了嗎?目光灼灼地看著葉輕!
葉輕微笑著說:“手術很順利,孩子沒事。”
鄭氏激動的上前抓住葉輕的手,聲音都帶著顫抖:“聰兒真的沒事了?”
葉輕:“是的,只要度過這三天的危險期,孩子就可以和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的。”
鄭氏瞬間紅了眼眶,突然跪在地上:“姑娘,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我…。”
話還沒有說完,一雙如蔥的手把她扶了起來:“別說這些,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掛齒。”
鄭氏擦干了眼淚:“我能看看聰兒嗎?”
葉輕點點頭:“可以,但是,不可呆太久了,剛動完手術,孩子太脆弱了。”
鄭氏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郭文聰的面色依舊很蒼白,卻比之前將死的狀態強了太多。
呼吸也與之前完全不一樣,感覺到他很輕松,雖然還是昏迷著,但她就是無比的確定,她的聰兒終于救活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聰兒死里逃生了一回。
她何德何能,竟然碰到這么好的人。
虧她之前還有那么多齷齪的想法,不相信葉姑娘的醫術,還想趁夜走人,現在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把所有人都支走了之后,葉輕抬起頭,看著屋頂,突然冷喝一聲:“出來。”
如果有人在這里的話,肯定以為葉輕是不是得了什么魔癥,不然怎么會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屋頂說話呢。
一陣風吹過,屋頂安靜如雞。
葉輕冷冷的說:“我數三聲,再不下來的話,我就讓你永遠成為屋頂的一尊雕像,一、二。”
三還沒有說出來,屋頂上突然跳下了一個男子。
男子也沒有做任何的掩飾,連塊面巾都沒有。
男子很年輕,也就20多歲吧。
葉輕:“說吧,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都守在我家有何事?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嗎?”
昨天晚上,葉輕實在是太忙了,要動手術,準備的東西很多。
能幫得上忙的,只有紀云,但是紀云年紀還小,懂得也不多,所以還是要事事親為。
自從這個男子踏入院子的那一刻,葉輕就已經知道了,本想把他抓住。
但是這個男子只是圍著圍墻走了一圈,然后爬墻進了前院,呆了一會兒,就沒有再往前,然后就走了。
葉輕猜不透這人想干什么,自己跟他又有什么仇恨,既然他不動手,還是先看看吧,不能總是在家人面前表現得太暴力。
而今天早上,就在她準備動手術的時候,那人又來了,只是,葉輕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沒處理他。
看來以后要養狗了,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往家里竄!
她在家還好,萬一不在家,家里的幾個女子就遭殃了!
男子非常驚訝,想不到葉輕竟然知道他的存在,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跳梁小丑!
男子:“姑娘,在下很佩服你的醫術,特意過來討教一二。”
葉輕雙手抱胸,依靠在門上:“你確定是來學習醫術的嗎?麻煩把你身上的匕首拿出來。”
男子更加驚訝:“你怎么知道?”
葉輕沉默了一下:“讓我猜猜,如果沒猜錯的話,你是梁掌柜派來的。”
男子這下完全楞住了,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葉輕:“因為你提到了醫術。”
男子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兇神惡煞的說:“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
梁掌柜在昨天被打之后,就懷恨在心!大夫說他的手差點就廢了,沒有半年的時間都恢復不了,就算恢復以后,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用力了,而且刮風下雨還會疼痛,能不記恨嗎?想殺人的心都有。
后來又聽人說起了,打他的姑娘就是在街頭擺攤賣餃子的。
沒有任何背景和人脈,只是個十分普通的農家女。
大街上很多人都吃過他們家的餃子,只要一問,都知道她家的攤位。
而且,清風鎮也就這么大,要打聽一個經常出現在鎮上的人還不容易嗎。
于是,葉輕走后沒有多久,梁掌柜就派人跟過來了。
這次不是那兩個藥童了,他覺得那兩個藥童就是白癡,什么都不會,做事又不靈活,改天找個機會把他們趕走才行。
這次派來的是個靈活的小子,這小子以前跟人學過點拳腳功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八面玲瓏,左右逢源。
這不,葉輕前腳剛回到家,他后腳就到了石河村。
“大娘,你知道那個賣餃子的姑娘家住哪嗎?”
小子姓韓,都叫他韓小子。
“你是誰呀,找她干嘛的?”一位大娘沒好氣的說。
大娘手上還拿著一根小棍子,正攆著不聽話的小孫孫準備回家吃晚飯,這天寒地凍,臭小子還在外面瞎跑,不懂回家,非得揍一頓才行。
小孫孫聽到他說找人,突然轉了個彎,跑到韓小子的面前:“我知道她家在哪里,我帶你去。”
大娘氣極了,喝斥小孫孫不懂事:“你知道他是誰,是人就帶他去,等一下他把你拐走了,看你哭都沒地方哭,趕緊跟我回家,不然打斷你的腿。”
天都快黑了,而且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個時候怎么會有人來找葉輕呢,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正經人家,這個時候應該和家里人圍坐在餐桌前。
大娘雖然也眼紅葉輕家里有錢,但,大娘始終是個有良知的婦人,嫉妒是一回事,那是因為自家男人和兒子都不如人。
但是,也沒有要把人偷偷出賣了的心思。
韓小子嘴角抽到飛起:大娘,有這么當著我的面說我的壞話的嗎。
韓小子堆起了笑臉:“大娘,她家在哪里?你就好心的告訴我唄,這里有十文錢,只要你說了,錢就是你的。”
邊說邊把錢拿在手上。
他不拿錢還好,一把錢拿出來,大娘馬上就警惕了起來,這人絕對不是好人,問個路而已,一出就是十文錢,肯定是壞人!
葉輕家里有錢了,是人都惦記著,這人肯定是個小偷!
大娘拿起手中的小棍子,兇狠的說:“你趕緊走,不然,我叫村里人把你打出去。”
韓小子:“大娘,你誤會了,我不是壞人,我真的找她有急事。”
大娘就像抽她的小孫孫一樣,把小棍子往男子的身上抽:“打死你這個壞人。”
韓小子忍住了打人的沖動,灰溜溜地走了。
就這么放棄?這是不可能的。
最后,碰到了葉海山,花了20文錢,終于打聽到葉輕的家!
昨天晚上只是轉了一圈,發現葉輕沒有什么動靜,而那個小男孩一副要死的樣子!
回去稟報梁掌柜之后,梁掌柜冷冷的吩咐:“繼續盯著!”
他倒想看看葉輕是怎么把人就活的!
韓小子看到了郭文聰的樣子,差點被嚇死。
雖然他不懂醫,卻也知道,這確實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
誰知道,第二天,他只是來晚了一點,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韓小子脫力地跌坐在屋頂上,整個人像是死了一回。
他什么都沒有干,然而他是唯一目睹了葉輕從閻王殿把人拽回來的人。
那刀直接把孩子的肚皮劃開,里面,黑的、黃的、紅的都流了出來。
而那姑娘仍然臉色如常地做著手上的動作。
感覺她剖開的不是人的肚子,而是一只小雞或者是一只小狗。
那過程有多驚心動魄,從前他沒遇到過,往后也不想遇到。
韓小子其實就是最開始的時候看了一眼,后面就不敢再看,他一直坐在屋頂上吹著冷風。
這姑娘太可怕了,連他什么時候來到這個院子都知道,他已經后悔接下這個任務。
而現在又知道他是被誰派來的,怎么辦?
先下手為強吧。
韓小子沒有拿出匕首,他覺得葉輕應該只是比較警惕的人而已,赤手空拳就可以把她撂倒。
然而,韓小子還沒有靠近葉輕,就已經被打倒在地上!
僅僅一招,他就被人打倒了,他甚至還沒有看清楚對方是怎么出手的!
韓小子的后背猛地冒出一層冷汗,如果這姑娘要殺他,此時此刻,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尸體。
葉輕把他的雙手卸了下來:“哥們,還想殺人嗎?”
韓小子痛的冷汗吧嗒吧嗒滴在了地上。
這姑娘太狠了吧,一言不合,就卸人手腳的!
韓小子咬咬牙,不用葉輕審問,自己就如實交代:“姑娘,我沒有殺你的打算,是梁掌柜給了我五兩銀子,叫我跟蹤你,目的是不讓你救活那個小男孩,還有就是,打你一頓為他出氣。”
小命要緊呀,什么出賣不出賣的,那些都靠邊站!
葉輕最后還是把韓小子放了。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善良了,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原諒敵人,自己是不是個傻子呢?
韓小子臨走之前,為表誠意,把匕首和那五兩銀子都給了葉輕,并表示,他再也不接這樣的話。
以后就算碰到了葉輕,也會繞道而走!
做手術很累人,一放松下來,葉輕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
家里人為了不打擾她休息,就連殺雞都沒敢在新院子里。
豆豆和壯壯非常懂事,輕手輕腳的玩耍,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別人家早就吃過年夜飯,只有葉輕家還是靜悄悄的。
葉海林跑過來了好幾次,問他們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都這么晚了,怎么還不放鞭炮!
這個時代的鞭炮很貴,但是,現在是過年,貴也要買,圖個喜慶!
買鞭炮也有講究,就是買那種只有三四響的,也就是噼噼啪啪,就沒有了。
葉海河解釋道:“大丫還在休息,她太累了,等她醒來之后再說吧。”
葉海林一臉的關心:“大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兄弟兩人一聊就是半天!
這是葉輕來到古代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過年。
前兩年,不是在戰場,就是去戰場的路上,像現在這樣放下心來,安靜的享受這份寧靜,真的好難得。
桌子上,全是葉輕愛吃的菜!
當然少不了餃子!
葉輕端起一碗酒站了起來:“爹娘,這碗酒,我敬你們,感謝你們給了我生命。”
其實要感謝的是葉大丫,如果沒有她,也就沒有現在的葉輕!
葉海河楞了一下:“大丫,你今天怎么了,有什么好感謝的,這難道不是爹娘應該做的嗎?”
柳氏:“大丫,其實要謝,應該是我們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你,你爹早就被拉去西北了,你大哥就是個渾人,靠不住,這個家也是你拉起來的。”
葉海河:“大丫,這兩年多,你在西北吃盡了苦頭,雖然你一直沒有說出來,但是我們都知道,你受累了,是爹對不住你。”
再說下去,就會演變成淚水的海洋,趕緊打住。
葉輕只好換話題:“我們說點開心的,新年新氣象,過了年,開荒還得繼續,還要買幾只狗看家。”
“姐姐!”豆豆突然萌萌噠地看著她。
葉輕的一顆心都快被他萌化了:“怎么啦豆豆?”
豆豆:“我想要一只可愛的小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