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掌柜:“小姑娘,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葉輕無視他的冷嘲熱諷,正打算給小男孩把脈。
這態度在梁掌柜的眼里就是漠視!
還有就是,這個病人是他不能醫治的,葉輕憑什么要橫插一腳,這讓他的顏面何處安放?
這姑娘年紀輕輕的,竟然說能夠醫治,萬一讓她成功了,以后誰還來他們的醫館。
雖然他覺得葉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成功,必須阻止她。
梁掌柜不認識葉輕,只知道此時此刻這個姑娘讓他非常的惱火,在清風鎮,他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個姑娘,他還真的沒放在眼里。
梁掌柜居高臨下地看著葉輕:“跟你說話呢,怎么,耳聾了嗎?”
葉輕依然無動于衷,當她投入工作的時候,總是自動屏蔽這些無聊的聲音。
這態度卻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囂張。
梁掌柜尋思著如何教訓這丫頭時,突然看到旁邊有一小塊石頭,冷冷一笑,想也不想,走過去用腳一踢,小石頭直往葉輕方向飛奔而去!
千鈞一發之際,葉海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了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小石頭!
而他的右腿,被小石頭砸中,迅速腫了起來。
葉海河顧不得腿上的疼痛,大聲喝道:“你干什么?離我女兒遠點。”
梁掌柜撇了他一眼:“呵,又來一個泥腿子,找死!”
葉輕皺眉,正在專心為小男孩把脈,脈相有點奇怪,是她不曾見過的,所以沒有注意到葉海河已經為她擋了小石頭的攻擊。
葉海河:“你憑什么暗箭傷人?”
梁掌柜惡狠狠的說道:“一個鄉巴佬,竟然也懂得暗箭傷人這個詞,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不用暗箭傷人,我也能把你們趕出清風鎮!”
葉海河這段時間跟著葉輕,膽子也變大了一點,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質問道:“憑什么?難不成清風鎮是你家的嗎?況且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你有什么資格把我們趕出去。”
有人小心翼翼地說:“這位大哥,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趕緊帶著你的女兒走,不要多管閑事了,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葉海河明白這就是有錢人的本性,由不得別人忤逆,但他的身后是他的女兒,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她。
對付一個瘸子,梁掌柜根本就不用藥童出手,走了過來,大手一揮,一個耳光就往葉海河的臉上扇了過去。
葉海河下意識地用手一擋,“啪”的一聲,打在了他的手背上,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葉海河怒吼:“你憑什么打人?”
梁掌柜:“鄉巴佬,我想打就打。”
剛才那一巴掌沒打到臉上,那就接著打第二巴掌!
只是,他的手剛剛揚起,一股凌厲的掌風瞬間而至!
剛剛還蹲在地上的女子已經站了起來,一把抓住梁掌柜的手腕,略一用力。
只聽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猛然響起,一個小擒拿手瞬間跟上,腳踝一勾!
“有沒有人跟你說,你好吵。”
剛才還十分囂張的梁掌柜慘叫一聲,然后摔倒在地上!
隨著“啊!”的刺耳的慘叫聲在大街上空回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場驚悚的變故,很多人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梁掌柜怎么突然間就被打了。
而且還是被一個姑娘打的,丟人不?
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又一圈,看到梁掌柜的手都嚇了一跳!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閑事情鬧得不夠大,還想起哄!
有人純屬是路過,看了一眼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直接走人。
有人為葉輕捏了一把汗:“這姑娘,還不趕緊跑,別把命都丟在這里了。”
“掌柜的!掌柜的!”那兩個藥童沖了上來,手忙腳亂的拉起倒在地上哀聲嚎叫的梁掌柜,場面一陣慌亂。
梁掌柜痛得破口大罵:“給我打死她。”
兩個藥童猶豫著,對方是個姑娘,他們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姑娘家,傳出去不太好吧。
而且,整個過程他們也看在眼里,是掌柜的無理取鬧在先,你打了人家的父親,還不許別人還手嗎?
可是,掌柜的話他們又不敢不聽,都知道梁掌柜最難纏,現在不遵從他的意思,回頭,他們不但被毒打一頓,而且還會被卷鋪蓋走人!
一個藥童比較靈活,討好的說:“掌柜的,要不我扶你回去,還是先去看一下你的手吧。”
梁掌柜明顯在氣頭上:“你不把這死丫頭教訓一頓,立馬給我滾蛋。”
葉輕已經蹲在地上為小男孩施針!
也是男孩子走運,葉輕剛好有把銀針帶在身上,這副銀針還是從西北帶回來的。
梁掌柜氣得發抖,用完好無損的那只手,指著葉輕:“你們兩個給我上,給我狠狠打。”
兩個藥童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無奈。
嘆了一口氣,對葉輕說:“姑娘,對不住了。”
葉海河伸出手臂,攔住了他們:“要想傷我女兒,首先從我尸體上爬過去。”
葉輕嘆了一口氣,為什么這個世界上總有人不消停!
葉輕又站了起來,對葉海河說:“爹,你往邊靠一點,免得一會不小心傷到你。”
葉輕從來不是廢話的人,兩只手伸出來,一手抓一個,把兩個藥童就像抓小雞一樣,把他們扔了出去。
兩個藥童很識趣,趁機打了一個滾,用無比夸張的聲音訴說著他們被打得很慘。
葉輕冷冷的看著梁掌柜:“輪到你了。”
梁掌柜面對著葉輕凌厲如雪的目光,只覺得宛如刀割般刺骨,慌亂的說道:“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用完好的那只手拔開人群,沖進了醫館,再不找大夫包扎,他就要被痛死了,也要廢了。
大家看著狼狽而逃的梁掌柜的,哈哈大笑,氣得梁掌柜恨不得馬上把醫館的大門給關了。
女人心驚膽戰的看著葉輕,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姑娘,手段竟然如此強大,應該說狠毒。
葉輕:“怕了?”
女人瞬間收回目光,小聲的說:“沒有。”
葉輕繼續為小男孩施針,隨著銀針的不斷深入,小男孩的臉色慢慢地變好,也沒有了之前的痛苦。
葉輕在小男孩的耳邊輕聲地說道:“我說的話你能聽得到嗎?”
小男孩巴眨著大眼睛,點點頭!
“現在我問你來答,可以嗎?”
“可以!”
女人心疼兒子,對葉輕說:“有什么問題要問的,要不你來問我吧。”
葉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孩子這段時間吃了什么嗎?”
女人如實的回答:“我吃什么他也吃什么呀,都是野菜!”
葉輕:“除了野菜,還有其他嗎?”
女人搖搖頭:“沒有了。”
葉輕不再問她,而是問小男孩:“你是不是吃了一種土?”
小男孩眼神閃爍了一下,還沒有開口。
女人覺得葉輕問的問題很是荒謬,直接說道:“怎么可能?”
葉輕認真地看著小男孩:“你如實告訴姐姐,是不是吃了土?不老實告訴我的話,我可沒辦法替你醫治,你就永遠都好不了,不但要承受肚子痛的折磨,過不了兩天,你還會被活活的痛死,以后再也見不到你的娘親。”
或許是葉輕太過認真,又或許是小男孩怕以后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娘親!
終于點頭,弱弱的說:“是的!”
女人頓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來,嚇的臉色立刻白了:“聰兒,你為什么要吃土?”
小男孩:“娘,我肚子餓。”
女人瞬間淚如雨下,想抱住小男孩,但是看到他身上的銀針,又不敢動。
一個人放聲大哭:“都是我不好,讓聰兒跟著我受罪。”
從小男孩的口中得知,他吃的是觀音土。
觀音土也稱高嶺土,又名膨土巖、斑脫石、甘土、皂土、陶土、白泥。
觀音土富含硅、鋅、鎂、鋁等礦物質,是粘土礦物,其化學成分相當穩定,被譽為“萬能石”。
觀音土在饑荒時期普遍被饑民當成食物充饑,吃下暫時解除饑餓感。
但不能被人體消化吸收,吃了以后腹脹,難以大便,少量吃不致命;盡管不會餓肚子,但由于沒有營養,人還是要死。
吃完觀音土后覺得很噎得慌,要服用大量的水試圖把這些土質沖下去,但是水一旦和肚子里的觀音土混雜在一起就形成了泥巴狀,最后造成了腸胃里面的梗阻,最后讓人送命。
歷史上,由于過度食用觀音土充饑,最后因為腹脹身亡的例子數不勝數。
進食太多無法吸收的情況下,人很容易被活活脹死,其次則是泥土本身就具有大量的寄生蟲,所以吃土和吃毒藥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
食用大量觀音土后需要手術取出,無法自然排出。
葉輕確定了這是觀音土,所以決定為小男孩動手術。
但是,開腸破肚在這個時代是駭人聽聞的,必須要得到女人的同意。
當然,也可以把女人打暈,然后再直接動手術。
關于動手術的事,就不好在大街上討論了!
葉輕東西也不買了,直接把兩人帶回了石河村,人命關天,比那些無關緊要的年貨重要得多。
路上了解到,女人姓鄭,小男孩是她的兒子郭文聰!
這是一對可憐的母子,丈夫死后,被婆家趕了出來,而娘家又回不去。
無依無靠的母子兩人,為了活下去,受盡了人間的疾苦。
食不果腹,郭文聰有一次無意中發現了觀音土,實在是餓得慌,嘗試了一下,沒想到還真的能填飽肚子。
于是,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慢慢地,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鄭氏卻一直以為他是生病了,抱著他四處求醫,身無分文,誰會理他們!
對于突然到來的母子倆,村口碰到的大娘們又開始說三道四了!
為什么呢?
就因為鄭氏年輕漂亮!
年輕人開荒去了,連孩子都去,就這些老太婆還坐在樹底下,不畏嚴寒,只為嚼舌根!
有人開始大膽的猜測:“你們有沒有發覺,這個女人比柳氏漂亮多了,你們注意到了沒有,葉海河的眼睛就像被黏住了一樣,死死的盯在那女人的身子。”
另一位大娘一副過來人的樣子:“你們看著吧,過不了多久,柳氏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要換人了。”
又一位大娘接過話題:“誰說不是呢,你們看那女人長得像個狐貍精似的。”
對于這些,葉輕一無所知,她已經馬不停蹄的投入到手術前的準備工作中!
也幸虧,從西北回來的時候,那些動手術的刀具都有帶回來。
數量雖然不多,也就是三四把而已,但是足夠了。
這些刀具當時在小院子的時候,都被她藏了起來,不然早就被葉大牛夫妻倆拿去變賣了。
葉輕解釋兩個人到來的原因,柳氏是個善良的女人,看見肚子那么大的小男孩,一臉的心疼!
至于葉輕為何會醫術,柳氏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女兒就是這么聰明,這么能干,好像沒有她不會的。
手術就定在明天也就是大年三十的上午!
手術室就在葉輕的實驗室里。
這個實驗室里面什么都沒有,因為剛剛蓋好房子,想要的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添置。
這間房子采光很好,剛好今天又是個晴天!
條件有限,這也是沒辦法。
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殺雞宰魚,貼對聯,貼窗子,好不熱鬧。
只有葉輕家,靜悄悄的。
因為要動手術,總有人的心都在實驗室里!
昨天回來的路上,葉輕就非常嚴肅地對鄭氏說道:“必須動手術,我要切開患者的肚子,把里面的土取出來。”
鄭氏驚得都結巴了,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切開聰兒的肚子?”
郭文聰明蒼白著臉看向顧嬌,似乎也在等她的解釋。
葉輕一瞬不瞬地看著鄭氏的眼眸:“他的情況很緊急,銀針已經控制不了,如果不照我說的做,孩子很快就會沒命,你也知道,這些觀音土根本就無法排出來,如果今天不是碰到我,此時此刻的他已經被活生生地痛死。”
鄭氏的眸子里掠過驚荒,她現在什么都沒有,只有聰兒還陪在她身邊,她不能失去他。
葉輕安慰她:“你放心吧,我有把握,我做過很多手術,而且手術也并不復雜,也不會疼痛,我會給他打麻沸散,整個過程都沒有感覺,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當實驗室的門打開的一瞬間,鄭氏迎了上去:“葉姑娘,聰兒怎么樣了?”
柳氏和葉海河的關注重點則是葉輕,心疼的說:“大丫,你還好吧?”
治病這一塊,純屬瞎扯淡,大家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