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劊子手的刀非常穩。
每下一刀,都會給婁靈陽灑上一點藥粉。
藥粉有奇效,會立馬止血。
但它似乎能夠加劇疼痛的感覺。
婁靈陽渾身都在冒汗,鉆心的疼痛,讓他喉嚨里不自覺的發出一陣陣低吼。
王捕頭此刻也在人群之中,看著眼前這一幕,面色十分煞白。
他終于徹底確定了,這場禍事,不過是綿延了數十年的黨爭!
不遠處的觀刑臺上,太子面無表情的坐在傘遮之下。
在他身旁,還有一張輪椅,上面坐著一名臉上滿是皺褶,遍布老人斑的老者。
老者的頭發似乎也沒剩下幾根了,十分稀疏。
“奎老,您年歲大了,這凌遲時辰極長,要不您看一會兒便先回去休息?”
太子低聲道:“當年那位,只怕早就死的透了,要不然也早該現身。”
“沒事,我就看著。”
奎太師淡笑道:“我雖老矣,但在這里坐上幾個時辰還是不礙事的。”
太子見狀,便也不再勸說。
帝星辰他們看見婁靈陽被一刀刀片去血肉,眼里露出一抹不忍,緩緩閉上眼睛。
可婁靈陽似乎在經歷了前期的痛苦后,已然變得麻木起來。
每一刀掉下的肉,都能讓他背后的神通菩提愈發凝實。
“這次輪回仙門的考核,老婁是真吃盡了苦頭。”
陰影之中,方塵眼里露出一抹感嘆。
先是全家被殺光。
然后好不容易乞討來京,又被折磨了一通,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條腿。
然后晉升后天境,又被廢去修為,在包子鋪里剁了半輩子的肉餡。
結果下半輩子,還要經歷妻女之亡的痛苦。
便是連報仇,都要隱忍多年才能出手,結果還失敗了,如今被當眾凌遲。
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撐不到今日這一步。
更別說把這每一刀,都融入自己的洗心之路里,凝實背后的神通菩提。
一個時辰后。
隨著劊子手如蝶舞輕飛般的靈巧手法。
婁靈陽半邊身子早已血肉模糊。
他忽然縱聲大笑,笑聲恐怖的猶如地府里爬出來的惡鬼。
那劊子手見多識廣,倒是沒有被震懾住,依舊在穩穩落刀。
觀刑者面露驚悚,過了起先的興奮后,只覺得現在每一刀,都好似落在自己身上,心生敬畏與恐懼。
血肉一塊塊掉下。
背后的神通菩提也越來越凝實。
因果大霧,正在緩緩的注入其中,幫助它成熟。
隨著最后一刀結束。
婁靈陽口中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輕哼,便徹底失去了生息。
凡人肉眼根本瞧不見的神通菩提,在他背后大放光彩。
欲要與婁靈陽的尸首融為一體。
“成了。”
方塵眼神一動。
“成了。”
奎太師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婁靈陽背后,伸手朝所有人都看不見的神通菩提抓去,臉上滿是狂喜。
“這廝???”
方塵有些愕然,當即從陰影里走出,出現在奎太師面前。
兩人面面相覷。
奎太師二話不說,立即抓向那顆承載著過去仙意的神通菩提。
同時一掌朝方塵拍去。
恐怖的掌力,裹挾著濃郁的虛力。
這并非是先天層次,而是遠超先天的層次。
甚至都超過了宗師境,達到了大宗師的境界!
這一幕,屬實令在場人有些錯愕。
便是策天仇他們也是看了好幾眼,才驚愕的確定出現之人正是方塵!
已經五十來年不曾現身過的那位太子!
彼時,奎太師背后隱約間出現了一尊恐怖的巨大身影,上面遍布著一張張不盡相同的面容,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原來是皮影宗,難道皮影宗的宗主,一直都藏在這場輪回仙門的試煉之中!?”
感受到這股熟悉的氣息,方塵只覺得好笑。
身后浮現出一尊三頭六臂的虛力法相,一拳打碎了奎太師的掌勁。
轉眼間,奎太師慘嚎一聲,跌飛了出去。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方塵,眼睜睜見到方塵摘下那顆神通菩提,吞服了進去。
“不!”
奎太師發出一聲暴怒的吼聲。
他等了無數年,才終于等到眼前這個機會。
怎么會憑空出現一個家伙,把他的神通菩提給搶走!?
“抓到你了。”
一道身影出現在奎太師的背后。
“笠翁……”
方塵神色微動,他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看見他吞了婁靈陽神通菩提的場景。
如果看見了,他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有其他舉動,會不會干涉此事。
結果笠翁只是一只手抓住奎太師的肩膀,然后看也沒看方塵,便帶著奎太師當場消失。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所有人都不知道奎太師為何突然消失。
他們沒瞧見笠翁,只以為奎太師是被方塵一拳打的灰飛煙滅。
太子下意識站起身,驚疑不定。
策天仇欣喜若狂:“太子?是太子嗎!?”
“是我。”
方塵輕輕頷首:“這些年我沖擊先天成功后,便又繼續閉關,沖擊了宗師之境,又破至大宗師境。
忘記了世俗之間的時間,倒是來遲一步,老婁死的也算冤枉。”
大宗師境!?
老婁尸體面前的那位劊子手雙腿一顫,直接跪在了地上。
附近的監察衛面面相覷,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懼之色。
洪玄機第一時間出現在太子身邊:
“太子,我們先退!”
結果一縷氣勁襲至。
太子連慘叫都沒發出,便被打成齏粉。
洪玄機驚恐的看向方塵,剛欲開口,卻發現肉身寸寸消散。
“你們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嗎?”
方塵看向在場的監察衛。
監察衛軍卒互相對視一眼,二話不說跪了下來。
大宗師之境……
豈是人力能夠阻攔的?
何況人家,才是真正的正統。
數日后。
策天仇帶著方塵來到京都某座小院里。
一名中年人正在此間晾曬靈材。
策天仇緩緩退了出去,順手關上院門。
方塵沉默了幾息,才試探性的道:
“笠翁前輩?”
中年人笑了笑,轉身看向方塵,那張臉龐方塵再熟悉不過。
便是年輕了數十歲模樣的云鶴。
“我不是笠翁,他負責在外面等你,我負責在這里等你。”
他笑著拱拱手:
“你應該見過陽云鶴和陰云鶴了,我是魂云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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