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馮明君所料,他們的搜索并沒有任何的收獲,許純良、蘇晴連同蘇天宇的遺體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離奇失蹤。
劉海余向馮明君報告情況時,內心充滿了忐忑,他雖然對這位新上司了解不多,但是從馮明君對待親兒子許純良的態度來看,此人非常絕情。
馮明君聽他講完,臉上的表情并未有太多的波動,淡然道:“你的意思是人都找不到了?”
劉海余不敢正眼看她,耷拉著腦袋道:“我估計他們已經逃遠了,不過您不用擔心,我會盡力把他們全都抓回來!”
馮明君的唇角流露出些許嘲諷的笑意:“那我倒要聽聽,你用怎樣的手段將他們全都抓回來?”
劉海余道:“通緝他們!”
馮明君不露聲色道:“說清楚一點,你要通緝誰?”
劉海余道:“通緝許純良和蘇晴。”他認定馮明君就是個六親不認的人物,所以才將抓她兒子的話說了出來。
“罪名呢?”
“窩藏和拒捕,妨礙國家安全。”劉海余說得雖然暢快,可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同時想到的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這樣說有自己的目的,要將所有的難題交給馮明君,他倒要看看,馮明君如何處理。
馮明君道:“蘇晴是蘇天宇的女兒,她知情不報,窩藏嫌犯,許純良不是你請過來協助辦案的嗎?”
劉海余頭皮一緊,難怪馮明君一開始不肯親自出面,原來是這個緣故,自己處處小心提防終究還是落入了她的圈套。
馮明君見他不說話,盯住劉海余的雙目道:“怎么?你不承認?”
劉海余心中萬馬奔騰,嘆了口氣道:“不錯,是我請他過來配合營救行動的,可我覺得他在這次行動的過程中存在很多的疑點,不然他為什么要逃?”
馮明君道:“我提醒過你,除非親眼所見,不可做任何的主觀臆測,看來你還是沒記住我的話。”
劉海余內心中充滿了迷惑,到現在他仍然搞不清馮明君的真正用意,她對許純良到底是什么態度,不過從現在的說辭來看,她應該是不想將許純良的事情繼續放大,似乎有把許純良從此事中摘清的想法。
劉海余點了點頭。
馮明君道:“你明白了?”
劉海余試探著回答道:“蘇晴涉嫌窩藏嫌犯,對抗執法,危害國家安全,我會全力對她進行追捕。”
從馮明君的表情來看,似乎對劉海余的這個回答有些滿意,輕聲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你說蘇天宇死了,尸首在什么地方?要搞清追捕的重點!”
劉海余這次聽懂了她的意思:“是,我們會把追捕的重點鎖定在蘇天宇身上。”
馮明君道:“單靠我們的力量還不夠,可以尋求地方上的配合。”
本該休息的陸奇被緊急叫到了局里,原因是局長點名要見他。
陸奇雖然表現出色,可平時見到東州公安系統一把手的機會并不多,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局長辦公室的房門。
房間內除了局長之外,還有兩位陌生人,通過局長的引薦,他知道這兩位都是來自于國家特殊安全部門的同志,中年人是劉主任,也就是劉海余。
劉海余沒有繞彎子,開門見山道:“陸奇同志,我們今天過來是特地尋求協助的。”
陸奇看了一眼局長,局長道:“小陸是我們東州公安系統最優秀的警員,劉主任有什么事情只管跟他說,我們東州公安系統會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
劉海余道謝之后,請陸奇坐下,他說出了此次前來的目的。
陸奇越聽心情越是沉重,他認識蘇天宇父女,也知道許純良和蘇晴的關系,但是他怎么都不會把蘇天宇和在逃人員聯系在一起,而且這次不但是蘇天宇的問題,還有蘇晴,根據劉海余所說,蘇晴也涉嫌犯罪,還好并沒有提到許純良。
“陸奇同志,你對蘇家父女了解多少?知不知道平時都有誰跟他們來往密切?”
陸奇抿了抿嘴唇,在對方沒有點名許純良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主動將許純良交代出去的,他清了清嗓子道:“蘇天宇是我們本地的一位高中老師,過去曾經癱瘓在床,他女兒蘇晴曾經在東州電視臺工作,口碑也一直都很不錯,據說她是為了照顧父親才放棄了更好的前途選擇回到東州的。”
劉海余微笑望著陸奇,其實他早就了解陸奇所說的這些,也了解陸奇和許純良的關系,這世上有太多的套路,比如馮明君把這件事交給自己,暗示追捕的重點放在蘇天宇父女身上,這就是避重就輕。
陸奇也一樣,明明知道許純良和蘇家關系密切,他偏偏不提。
陸奇道:“蘇天宇早就失蹤了,蘇晴為此還報過案,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提供她報案的詳細記錄。”
劉海余道:“報案也未必都是真實情況,或許她是故意虛張聲勢,利用報案來掩蓋事實。”
陸奇搖了搖頭道:“那不是欲蓋彌彰嗎?從專業的角度來看,她主動報案并無這個必要。”
劉海余聽出陸奇話里暗藏的意思,是在說自己不夠專業,他意識到在追捕蘇晴的事情上,眼前的這個警察不會給自己太多的幫助,其實劉海余也是在被動工作,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向上頭交差,馮明君這個人心機太深,誰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劉海余道:“據你了解,蘇晴有沒有交往密切的朋友?”
陸奇道:“我跟她算不上熟悉,也沒什么私下交往,不過我可以馬上進行調查。”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劉海余笑了笑,已經沒有了繼續往下問的必要,他主動向陸奇伸出手去:“謝謝你的配合。”
陸奇告辭離開之后,回到自己的車內,馬上找到許純良的電話撥了過去,他心中存在太多的疑問,也許從許純良那里能夠得到解答。
聽筒中傳來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的語音回應。
陸奇越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憑著警察的直覺,他意識到這件事很可能和許純良有關。
正在思索如何與許純良取得聯系的時候,車窗突然被人敲響,陸奇吃了一驚,舉目望去,卻是劉海余不知何時站在車外。
陸奇本想下車,劉海余卻從外面抵住車門,笑容可掬道:“不用下車。”
陸奇只能落下車窗。
劉海余道:“我就是看到你,過來打聲招呼。”
陸奇道:“劉主任還有沒有其他的事情?”
劉海余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的時候,胸口忽然一陣刺痛,劉海余不由自主皺了皺眉頭。
就在此時,他看到對面一個年輕人站在那里,朝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劉海余目瞪口呆,和他同樣目瞪口呆的還有陸奇,兩人同時認出那個年輕人就是許純良。
劉海余的手落在了腰間,這是本能的反應。
陸奇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劉海余的意圖,他本想狠狠推開車門,用車門阻止劉海余的下一步動作,可他很快又判斷出,劉海余根本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出于本能的自我防護。
許純良向劉海余揮了揮手,然后大踏步向他們走了過來:“老劉,怎么哪兒都有你啊!”
劉海余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看似燦爛的笑容,可此時的笑容前所未有的僵硬。
陸奇隔著車窗向許純良遞眼色,可惜許純良全程都沒有向他看上一眼,來到劉海余面前宛如老友久別重逢一般張開臂膀給了劉海余一個熱烈的擁抱。
劉海余的手垂落著,沒有配合,也沒有表現出抗拒,就像是一個被長輩強抱的孩子。許純良的現身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如果可以選擇,他寧愿當作視而不見,他內心中不想抓捕許純良,馮明君也沒有提出要抓捕許純良。
不過許純良應該不知道他們的態度,在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怎么還敢如此大膽,大搖大擺堂而皇之的現身?
擁抱之后,許純良又拍了拍劉海余的肩膀,笑瞇瞇道:“身體感覺怎么樣?”
胸口又是一陣刺痛,劉海余想掩飾痛苦,可緊皺的眉頭卻暴露了他真實的感受,疼痛加劇了,連呼吸都痛,來此之前他抽空做了一個身體檢查,DR顯示他的胸部并無異常,其他隊員也是一樣,雖然檢查不到原因,可胸口的刺痛感是真實的。
劉海余道:“是不是你射了我一針?”
許純良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射你一針?說話要負責任,不過,你真得了什么疑難雜癥只管找我。”
劉海余認定就是這小子干的,除了他不會有別人,可他沒有證據,連胸片都不支持。
“小許,你是聰明人,有些事本來跟你沒有關系,何必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中?收手吧,還來得及。”劉海余苦口婆心地勸道。
許純良道:“我不明白你所謂收手的意思?”
劉海余壓低聲音道:“蘇晴在什么地方?”
許純良臉色一凜:“你居然找我要人,我還找你呢?”他的目光投向車內的陸奇:“陸警官,我要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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