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坐在里間里陪著李建華，沒吭氣。
老太太提了黃豆罵罵咧咧地說：“建群腰疼，我給她送去，你吃這么好的黃豆干什么？吃了也不下蛋。”
小琴走過去，擋住她的路，哀求道：“娘，這是鎮長給建華送來的救命藥，你不能給我大姐啊，醫生叫建華吃黃豆……”
“建華吃黃豆干什么？他病了就去吃藥。”老太太根本不在乎，她有四個女兒，都過得還行，就這個兒子一直病懨懨，根本沒有辦法給她養老。
大女兒李建群說弟弟熬不過今年冬天了。
兒媳婦更是她看不上的，娘家是個絕戶，連個兄弟都沒有，李建華如果今年冬天熬不過去，這個媳婦也可以趕出去自謀生路了。
劉青山從里間里走出來，咳嗽了一聲：“李大娘，這黃豆是給你兒子的。”
李老太看見劉青山還是有些害怕的，笑著說：“還真是你送來的？我說家里怎么會有這么好的黃豆。”
“大娘，建華的病不是啥病，都是營養不良，你別拿這點黃豆了給你閨女家了，鎮上也是擠出來幾斤，病人先活下去再說。”
李老太當然聽出來是什么話，馬上轉了風向，說：“吃，那趕緊煮給他吃，既然鎮上都關心他，我們也要配合。”
農村老太太說個“配合”，有點莫名的喜感。
看著小琴抓了一大把去煮，老太太又習慣性地罵道：“你個瞎貨，黃豆不泡就煮，你得廢多少柴啊？”
劉青山聽得頭疼，但他是個男人，不好明著幫小琴，說多了，老太太胡沁一句小琴和他有一腿，就黃泥巴掉褲襠里，是不是屎就說不出清楚了。
他站起來，對李建華說：“你先吃著，一次也別吃太多，黃豆多了脹肚子。”
離開李建華家，劉青山心情很沉重，抓生產，他必須抓生產，要多種糧，叫大家都吃飽飯。
李建華什么病啊，分明是餓的，不是餓得沒辦法，至于把15歲的兒子造假年齡18歲，送到煤礦上去嗎！
他這邊到處轉悠著送黃豆，梁曉南那邊在院子里又種上了黃豆，一畝地一茬收獲500多斤黃豆，她只種了三茬，還不夠。
加大量種植，她嘗試了一下加密，反正她的黃豆是空間泉水灌溉出來的，不需要太多的陽光光照。
試試吧！
原先株距10厘米不變，行距30厘米，現在索性全部混亂地撒豆，多撒了2倍的種子。
這次她發現豆稈子都擠擠挨挨在一起，豆莢密密麻麻，滿眼看著都是豆莢。
成熟后，她把所有的豆莢收起來，按照堆大小，她感覺黃豆收成是增多了，但是收成只增加了1倍的樣子。
所以該有的間隔還是要留出來。
黑色泉液一夜已經滴了半馬勺，她毫不吝嗇地拿來把豆稈子都焚化為化肥。
現在她已經有黃豆毛估估3000斤了，毛糧3200斤肯定有的，差不多夠用一陣子了。
決定再種一茬黑豆，原先她聽到有個老太太每天一大清早，在村上吆喝賣“黑豆芽子”，大家都拿小麥去換黑豆芽，說黑豆芽有營養。
她種點黑豆炒菜榨豆漿都可以，吃點有營養的。
忙到第三下午，她已經種了兩茬黑豆，直覺黑豆和黃豆的產量差不多。她本來還想晚上再種一茬，梁曉北來了。
“姐，你好幾天沒回去了，奶奶有點惦記，叫我過來看看。”梁曉北說，“我把竹片都破好了，什么時候裝大棚？”
“現在天還不算冷，過幾天再建也來得及，”梁曉南對弟弟說，“曉北，我想在后面園子里種草莓。”
梁曉北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草莓，大坑村從來沒有人提起過草莓，都沒見過。
“冬天能種嗎？太冷了！”在梁曉北的印象里，冬天天寒地凍，根本就長不了什么植物，別說水果了。
“草莓就是冬天的水果，再說我們不是有大棚么。”她的空間里塑料棚布和薄膜好幾卷，多虧了王超。
想到王超，她就決定，趕緊去一趟省城，再給王超一些東西，不能白占人便宜，盡管他的東西來路也有問題，但是梁曉南不想黑吃黑。
梁曉北對自己姐姐自從分家后表現出來的巨大變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只覺得日子過得很有勁兒。
13歲的男孩子真的不太會想太多，尤其是一切都是如此地順心愜意，肚子也吃飽了，姐姐還給他把臉上的疤痕快治愈了。
他聽梁曉南這么說，就高興地說抽空把所有的竹片兒都拉過來，幫著姐姐把大棚弄好。
梁曉南說她在園子里種了一點黃豆和黑豆，豆莢都摘出來了，還沒有捶掉豆殼，帶回去交給奶奶捶。
梁曉北扶著板車，看梁曉南從東屋里拎了兩只麻袋出來，詫異地問：“姐，你那個園子收了兩麻袋黃豆？”
“不止，本來有四麻袋，拿了一半換麻袋和籮筐、簸箕了。”梁曉南把籮筐、簸箕裝了兩只到板車上，其余的都收到空間里去了，她人不在這個院子，東西還是別擺著了。
鎖了門，梁曉南說：“我去買兩個燒餅，我們邊吃邊走，我有點餓了。”
梁曉北很會過日子，他自己吃都不舍得，梁曉南硬買了，他也就跟著吃了。
拉著車，姐弟倆一人啃一個燒餅，心情極好。
“曉北，你說倆黃豆打架，打得鼻青臉腫，成了什么了？”
梁曉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看看自己姐姐一臉的戲謔，就知道姐姐在逗他玩。
“黃豆打架還能成什么，打碎了唄，一地碎豆渣。”
“那就是說兩顆黃豆都殘疾了，那就是殘（蠶）豆了。”
梁曉南不慌不忙地揭露謎底，梁曉北愣一下，哈哈大笑：“姐，那要是鼻青臉腫，就變成青豆了唄！”
“是啊！打得頭破血流呢？”
“染紅了，紅豆！”
“一個把另一個打扁了嘞？”
“扁豆，哈哈哈哈。”
“腦漿子打出來了嘞？”
“豆漿！hiahiahia姐，豆漿好喝嗎？”
梁曉南沒說話，豆漿對于前世的孩子們來說，爛大街的早點，現在的人，除了生產隊里磨豆腐的能喝著一碗豆漿，90的人都沒喝過。
她要把自己的腳步放慢下來，帶著奶奶和弟弟，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用黃豆和黑豆治療一下三人的營養不良。
“姐，你怎么不給望湖樓飯店送土豆了？”梁曉北好久沒看見梁曉南給望湖樓送土豆了，“南峰鎮的2畝土豆還沒成熟嗎？”
“這個啊，”梁曉南忽然想到一件事，拍拍自己的頭，連連懊喪地喊，“完了，完了，我犯大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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