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宋旎突然站起了身站在窗前看著無盡的黑夜。那里應該才剛剛天亮。
那里下雪了嗎?
星城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過雪了,她以往每年都是會尋一個會下雪的城市玩幾天。
“妮妮?”
“你說談崢傷心的時候會是什么模樣?”
她見過談崢眼里的深沉,而那是五年后男人經過掙扎忍耐后的情緒,難以想象五年前的談崢是什么樣子。
陸放說過以前談崢經常喝酒到深夜,程景也說過談崢曾經弄到胃出血。
談崢這樣的人,別人很難傷他,能夠傷他的只有他自己。
宋旎喜歡看談崢那雙深邃的眸子里帶著淺淺的笑意,喜歡看他嘴角勾起的一抹邪笑,喜歡看他抽煙時候眉眼間那股子浪蕩勁。
秦漾高中時候是真真正正地像追星一樣追過談崢,他的每一場比賽,每一次得獎,她都知道。
她每次看到的都是意氣風發的談崢,都是游刃有余的談崢,是桀驁的,是狂妄的,是不羈的賽車界的主宰。
大概還保有著濾鏡,大概關系還沒有那么親近,她的確很少見到談崢的其他模樣。
可她懂宋旎的情緒。
沒心沒肺,只顧自己情緒,活得肆意的宋旎,此刻因為談崢皺起了眉頭。
“妮妮。”
“嗯?”
“事情總是等待著我們去解決的,不是嗎?”
“是。”
秦漾在渝城只待了兩天就回了星城,這兩天談崢沒有給宋旎主動打過電話,宋旎也就沒有打擾。
只不過她總是會時不時地看手機。
秦漾將一切都看在眼里,默默給成凌發了消息問了情況。并不太好,他起碼要在美國留一周。
連成凌都需要在美國留一周,談崢的歸期不定。
離開之前,秦漾給宋旎說了一句話。
“妮妮,既然你現在相信緣分了,那你為何不試試相信你的存在能夠讓談神開心呢?”
至少在她看到的,與宋旎在一起的談崢是開心的。她也看到了熱搜上的那張照片,問了理由后,秦漾更是覺得談崢對宋旎的感情很深。以談崢的性子,他沒有直接拉著宋旎走,而是等她看完了李靖的演出才把她扛了出去。
這還不能夠說明什么嗎?
秦漾的這句話,讓宋旎思考了很久。她突然想起來談崢的那個后花園,那么一大片的那么耀眼的向日葵。
談崢說,是因為一個對他很重要的小女孩。
可向日葵的花語是信念、光輝與愛慕,另一層寓意則是希望。
宋旎突然很想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她曾經給過談崢力量吧,所以談崢才會用種向日葵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感謝。
那么一大片向日葵。
宋旎接到談崢電話是在一星期后了,男人的聲音干澀沙啞,隔著手機都能夠感受到他的疲憊,或許這就是他為什么不打視頻的原因。
男人只是說了這幾天在國外忙,具體忙什么卻沒有告訴宋旎,宋旎也就不問。
她佯裝生氣。
“去國外出差也不能夠忘了老婆啊。”
談崢聽到這句話愣怔了好久。
出差宋旎真是為他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男人低聲應下。
“嗯,老婆,我錯了。”
宋旎習慣了自己在鬧小脾氣的時候談崢總是會懟她一句,現在他這樣的語氣讓他心疼不已。
她這些天努力克制住想要聯系談崢的想法,也克制住不去問成凌到底是什么情況。可成凌已經待在美國整整一周了,她不清楚心里病人的診斷需要多久的時間。
可在美國那邊應該還有醫生才對。
“哼,等你忙完我再找你算賬。”
聽著宋旎的傲嬌語氣,談崢眼前浮現出宋旎說著話時候靈動的小表情,那雙桃花眼明亮著,像個狡黠的小狐貍。
男人心情突然就好了一點,終于是低低笑了出來。
“行,到時候任老婆處置。”
說話這句話后,兩人沉默了很久。
宋旎看著陰沉的天氣,心情也沉悶了起來。
“你什么時候回來?”
“想我了?”
“嗯。”
那頭談崢似乎是沒有想到宋旎會承認得這么干脆。
“今天怎么這么乖,嗯?寶寶。”
宋旎皺了皺眉,惡狠狠地道。
“我之前難道就不乖?”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兩聲。
宋旎也清楚自己是一個鬧騰的性子,三天兩頭就會跟談崢拌個嘴鬧個小脾氣。
她這么說只是用著自己的方式讓談崢開心一點,現在看來好像是有一些效果。
“寶寶,過段時間。”
談崢的過段時間,那就是暫無歸期。
美國那邊的情況似乎很糟糕。
宋旎扯了扯嘴,努力不讓自己擔心,不讓自己表露出過多情緒。
“行了行了,你不回來我自己也能夠玩得很開心,聽說李靖在元旦會有演出呢。”
談崢沉默了一瞬,卻只是說了一句。
“讓陸浩珽陪你去看。”
宋旎訝然。
“談總不吃醋了?”
談崢冷笑一聲。
“就他還不夠格。”
宋旎:??????那前幾天是誰直接把她從表演現場扛回去的?
“噢談總大度。”
那頭男人被宋旎這語氣噎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
“看歸看,別給我念些什么屁話。”
宋旎眨了眨眼,裝作聽不懂。
“什么屁話?”
談崢:
“乖乖,聽話,嗯?”
宋旎被他這一聲“乖乖”弄得紅了臉,談崢還真是,寶寶和乖乖輪著來喊。
突然談崢那頭傳來嘈雜的聲音,宋旎的英語很好,聽清了是一些醫學的用語,便清楚談崢還在醫院。
宋旎估摸著時間,那邊是凌晨。
“寶寶,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忙。”
“那你去忙吧,我也要去拍戲了。”
等掛斷電話,談崢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析津江上一次發作,將自己撞得只剩下半條命,現在精神狀態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成凌跟常黎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
這對師兄弟仿佛也對析津江的病沒有辦法,經過五年的治療,析津江更加了解他自己的情況。
他似乎是不愿意在清醒,對他來說清醒反而是一種折磨。
析津江的情緒在看到談崢的瞬間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他隨手拿過放在床頭柜的花瓶,朝著談崢扔了過去。
他的力氣并不是很大,速度很慢,談崢完全能夠躲過,可男人卻只是稍稍偏了偏頭。
花瓶擦過他的額角,瞬間鮮血就從他額間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