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亞:
兩人在長孫衍的密室里一通翻找,把大大小小的箱子盒子都翻了一遍,靈芝人參等名貴藥材看到了不少,卻沒找到半根嗜血藤的影子。
“啪!”十四重重地合上手中的匣子,顯示出她次課不悅的心情。
銀朱見狀也停下了,來到她身邊:“娘子,這里收藏了許多佛家與道家的典籍,我還看到了三顆舍利,赤金打造的羅漢金身還有玉石雕就的道家仙人。”
“什么意思?”
“長孫衍如果篤信這些的話。”銀朱斟酌道,“很可能忌諱嗜血藤,所以沒有把它放到這里。”
梅行之也說過,嗜血藤劇毒,在南疆被稱為邪物,而且本身就長了一副邪物的樣子。十四看了看銀朱所說的那些道家佛家的東西,信了她的推測。
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像無稽之談,但是這個朝代的百姓本身就篤信各種宗教,相信風水。長孫衍因為忌諱或所以不把嗜血藤收錄進自己的密室,也能說得通。
想到這里,十四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幾句國粹。
“娘子,既然這里沒有,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銀朱道。多停留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走吧。”十四轉身,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來。
銀朱疑惑地看向她。
“你去上面,扯幾段帳子拿進來。”
銀朱不解,但十四沒再多說。她頓了頓,應道:“是。”
她速度很快,一會兒功夫就抱了一堆名貴布料回來,都是從外面扯下來的簾子帳子。
十四伸手接過來,對她說:“去外面守著,我馬上出去。”
“是。”
銀朱出去之后,十四把懷里的東西隨意丟到地上。先走到墳頭一樣大的金銀堆旁邊,她的手掠過之處,東西瞬間就少一大片。
把地上的金銀收拾干凈之后,她又起身來到放置名貴藥材的架子旁,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收入囊中。
“這些……”十四拿起一本梵語寫成的佛經,喃喃道,“你們既然能被長孫衍收藏到這里來,想必都是些世間難求的孤本吧。”
她對這些內容沒興趣,但是對它們的價格有些興趣。
話不多說,繼續收!
一陣洗劫,整整放滿了三個架子的典籍全部進了她的空間。
其實仔細看這間密室,整個空間里放置的東西拿到外面都價值不菲。比如最不起眼的這些架子,都是上等紫檀木所制。
但是想要讓長孫衍心疼,讓他親眼看到自己費心收集的這些孤本典籍全部變成了灰,效果更好。
要是都搬空了,反而起不到最佳作用。
于是十四見值錢的東西都收的差不多了,便轉身去拿那些被丟到地上的布料。把其中一半放到木架子上之后,輕輕拉起一角,用火折子點燃。
“噼、啪……”
小火苗的體積在這些絲綢錦緞之上瞬間增大了幾十倍,陷入高溫的木料則發出令人愉悅的噼啪聲。
十四把剩下的布料塞到另一個架子上,直接把火折子扔了上去。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塵,動作利落地轉身離去……
銀朱在上面已經等急了,才終于看見十四從密道里出來。
“娘子,下面……”她聞到了從密道口冒出來的煙。
“放了一把火。”十四簡潔明了地解釋完,來到花架子即密室開關旁邊,隨即拎起一旁的擺件,砸向花盆。
“啪!”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來,花盆被砸了個粉碎。泥土和碎瓷片一起嘩嘩啦啦地往下掉,露出了植物根部下面的和木架子連著的開關。
在銀朱驚訝的神情中,又見十四把手里的擺件當成錘子輪了個半圓,重重地砸向被泥土包裹著的木質開關。
“砰!”
“砰!”
“砰!”
第一下是垂直砸的,第二下和第三下則是左右開弓分別水平削過去。
“啪。”拳頭一樣的的開關是木質的,三下之后,跟底部的連接直接斷開了,像是行刑臺上被大刀斬斷的頭顱,嘰里咕嚕滾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剛剛那個差點讓銀朱掉進去的洞口也自動打開了。和密室入口同時開著,一大一小兩個黑黢黢的洞,大的冒著越來越濃的煙,像活著;小的則靜悄悄的,像死了。
這個機關,算是徹底壞掉了。
銀朱目瞪口呆地看著十四做完全程:娘子緣何生了這么大的氣?
十四不輕易生氣,偶爾起一回脾氣,也不會很劇烈地表現出來。她越是惱怒,就越是比平常更冷靜。如果說別人生氣像是常溫的水被燒成沸騰,那她恰恰相反,會凝成寒冰。
比如現在,從她身上就完全感覺不到怒氣。做暴戾動作的時候姿態都是從容的,幾個掄砸行云流水。但是只有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這么做是因為心中有氣難消,在發泄。
要是往常,她做事只會奔著目標去,完全不會關注其他的。今天沒找到要找的東西,她卻特意留下來燒了長孫衍的密室,還有些費力不討好地砸毀了密室的開關。
這樣做的效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氣死長孫衍。
娘子這是……因為沒有找到嗜血藤所以生氣嗎?
“什么動靜?”
“快去看看!”
“娘子!”銀朱立即警惕,“有人來了!”
這么大的動靜,不把人引來才怪。
“知道了。”十四隨意地把手里的東西丟到一旁,“走吧。”
兩個人出房門,巡邏的人正好進院門。
“全部打暈,別讓他們驚動更多的人。”十四下令的同時,已經快步迎上去。
銀朱拉起和夜行衣一體的黑色面罩,一起沖過去。她明白十四的意思:要是這個時候把其他人驚動了,密室里的那把火可就燒不徹底了。
兩個人過來的時候正值夜晚的正中間,從密室里出來時間已經來到了后半夜,再過不久黎明就要到來了。
銀朱摸不準十四的考慮,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不適合再行動了。但是今天十四有些反常,她不確定她是怎么想的。
好在十四雖然氣惱,但仍舊冷靜理智。把巡邏的人打暈之后,便帶著銀朱翻墻離開了。
“先天要決定無疑,麒凰幸得度三遲……”
“誰?!”
兩人剛剛落地,巷子里忽然出現第三個人的聲音。
“生逢五月十四日,夜月生光母見兒。”那個聲音并沒有受銀朱的驚擾,還在不緊不慢地念詩。
四句詩念完,從黑暗中走出一個人的身影。
穿著道袍,拿著浮塵,留著山羊胡,戴著五岳冠,典型道教修行之人的打扮——如果他右手沒拿著用竹竿掛著寫著“太乙救苦天尊”的經幡,肩上沒有掛著露出一角明黃符紙的布袋的話。
活脫脫一副招搖撞騙的江湖神棍的樣子。
但是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又突然出現,十四不能不警惕。
而且她留意到了他剛剛念的那幾句詩,五月十四,從肖如茗處得知,肖十四娘的生辰就是五月十四。
十四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打算主動開口。而這老道士一路走過來,果然停到了她面前。
“此處得遇娘子,便是有緣。”老道士說,“貧道道號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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